“黃盟主?帶上你的人離開這!”


    紫藤樹一隅,星光璀璨,遮蔽半個天空的彩帶飛捋,虎視眈眈。


    “血洗十二秀,總得有個旁證?”


    刹那間,“曲”劍劃破紫藤林子,連身經百戰的嗜血判官都無半點反應,血影撒落。


    罡氣淩人的武者索性閉上了眼。


    那一劍,梵書生、陸光離、向神海、哈爾千尋子身首異處。


    “殺千刀的!格老子的!殺我護法,本公子跟你拚了。”


    一如既往,半躺榻床的魚公子倏然起身,怒氣衝衝,踉蹌跌倒,吃了一肚子灰,還喋喋不休。


    “你妹的!你妹的!!”


    驚險的一刻換來無以複加的恐懼,四位相熟的盟友,得力下屬,親朋好友,被“曲”劍削去頂上頭顱。


    四顆熱乎乎,拋灑熱血的腦袋像蹴鞠一般滾落滿地殘敗的紫藤,鮮血流盡。


    三盟合一鎮住,不免後退,觸目驚心的一幕,讓眾生瞠目結舌。


    世事便是如此,不服一口氣,不服一聲老,遠來是客的金算大師,亮起金甲化身卯一卯,硬接那恐怖如斯的劍鋒。


    “大師!”黃天蕩呼聲叫喊。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來吧!”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彩帶飄搖,“曲”劍飛影,螳臂當車的金算大師,視死如歸。


    疊加的三重天,竄天長槍,蟬如薄翼的透明之劍,那篆字“曲”劍。


    金算大師還是逃不過命數中的生死大劫,哪怕“曲”劍的餘光足以讓他金甲破碎。


    “血洗十二秀,難道拿蚍蜉開刀?”


    夜行衣的劊子手,周身泛起漣漪,竄天長槍收回成一個點,弧線為基,靚麗如光。


    “天罡別插手,他是我的!”


    嗜血的判官借著垂掛的紫藤,一手攀岩,徒步踏上百木森頂上,以趨地望天的巨大劣勢叫板天鼎之上的彩帶劍仙。


    “血洗十二秀?渡娜,你家劍皇都沒這麽大的口氣!”


    洐畋再道:“殺人,得叫我一聲爺爺!”


    “哈哈......十二秀,不過爾爾。”


    “曲”劍回升,四字歸一,劍皇四座兵臨城下,挺過祥雲,鋪天蓋地的彩帶。


    罡氣武者為保三盟合一周全,不顧滔天大戰,收起星辰天下,以龍淵在天護體。


    說句過分的,現在的三盟合一抵不過受驚的阿貓阿狗,無須作為,魚驚鳥散。


    “渡娜,十二秀,明正!”


    劊子手出名的“沫”,暗殺在於快,轉眼間截下“曲”。


    “有兩下!”


    閃光,從百木森紫藤林子直至楓樹林子的邶海,畫出一條靚麗弧線。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彩帶遮天蔽日,聞得雲鼎聲響,見得二位以體術互博。


    渡娜雙掌拚湊三角,彩帶追蹤,不及鬼影重重的洐畋。


    “曲”劍天地間穿梭,每劃一道,山川巨變。


    洐畋周身漣漪,火紅醒目,入山峰夷為平地,入海流冰消氣化。


    正當平分秋色之際,四篆劍第二把“燼”墜落,排山倒海的白色焰火降臨。


    劊子手雙指撥開竄天長槍,來來回回,雲鼎斑斕色澤。


    霎時,那“曲”與“燼”穿梭回歸,彩帶劍仙雙手持劍,靜停天空浮現洛書。


    “陰陽不測之謂神,陰陽令劍。”


    渡娜揮舞“曲”,晝化為夜,天空兀突墨黑,倏地冰冷。


    三盟合一已是舌撟不下,魂不附體。


    “......”


    另一手“燼”撇下,夜又為晝,陽光普照,酷暑難當。


    洐畋道:“六弟死於你手,不冤!”


    這句秒讚連旁觀者的罡氣武者也感同身受,心中默想:“始料未及,渡娜修為遠在我之上......”突然間,武者腦海浮現一男一女,“仐座?”


    晝夜交替的異象,遠在學無涯的智魔惶恐不安,“不好!”


    “曲”劍又起上揚,邶海翻江倒海。


    “燼”劍急速下垂,末焰山穀岩漿四射。


    彩帶劍仙再次揮舞雙劍,紫藤林子降為塵埃,驟然,升至參宿。


    陰陽相對,萬物之法,三占的黃天蕩隻剩望洋興歎,三盟合一不過蚍蜉而已。


    “無極破陰陽!”


    洐畋運行小周天,單擲功返璞歸真,弧線為基,亮起竄天長槍。


    踏紫藤樹頂,長槍無限伸展,天際兩頭直至憑空消失。


    須臾,無音震響,“曲”劍與“燼”劍應聲寸碎。


    可那一刻,靜停......


    第三把“希”字劍從彩帶劍仙周身脫出,原本寸碎的“曲”劍與“燼”劍破鏡重圓,隨後三把神劍以雷電相交。


    “你妹的!開掛?”灰頭土臉的魚公子大聲叫喚,不時唆使彎背小老兒丟出離手匕首,命中那靜停雲鼎的彩帶劍仙。


    多郎搖搖頭,搖搖頭。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渡娜雙掌平攤,口中默念,“三位一體!”


    “曲”“燼”“希”三劍立於雲鼎,三個太陽繞其旋轉。


    見此一幕,零槍洐畋也是無可奈何,搖了搖頭,江郎才盡,黔驢技窮。


    人稱殺劍仙的劍皇四座渡娜,技多不壓身,展現驚人的劍門之術。


    這位智門十二秀的零秀自愧不如!


    神出鬼沒的金牌殺手,替人消災解難的劊子手,隕落紫藤林子?


    六弟的仇,沒報?


    十二秀的誓言,沒應?


    馬譽??馬譽?


    峰回路轉,洐畋突然想起丟命的誓言,“馬譽,我的命遲早留給你。”


    三陽的光輝,永照,洐畋不能直視。


    馬家公子的大名再次在他耳邊回蕩,“馬譽”?無情的劊子手多了一絲牽掛,折扇少年的殘影閃過,搖晃白紙扇的玲瓏少年嬉笑回眸。


    天地穿雲,洐畋再起輝煌,十二秀,明正。


    “破曉!”


    這個曉字相迎三陽,破字在於弧線,貫穿永輝。還是小周天單擲,長槍落幕,如釋迦摩尼的五行大柱。


    “末法零槍?”渡娜橫眉冷目,彩帶悉數落地,整片紫藤林子遮蔽,雙指起印。


    最後一柄不見篆字的模糊字劍,與“曲”“燼”“希”分東南西北各持一方。


    “四極八荒!”


    四柄篆劍從天而降,浩瀚之勢驚天動地,七爺誓天罡動用星辰天下,以一片星河攔於三盟合一麵前。


    頓時,彩帶光束劈落,整片紫藤林子寸草不生,天圓地方的一切化為子虛烏有,一隅下降一丈。


    “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那畫麵,讓三盟合一的莫須有自信,蕩然無存。


    接踵而至,四篆劍從下降的一隅來回穿梭,不到半刻功夫,星河千瘡百孔。


    無奈,誓天罡撥開龍淵,禦北鬥罡氣庇護,彌補滿目瘡痍的星河。


    罡氣淩人的武者開始擔心後怕,貴為十二秀之首的零槍,按照以往......


    視野內,下降的那一隅,密不透風,全是上等仙兵的四字篆劍,交織挫骨揚灰的墓地。哪怕修行的巔機,天選在四仙兵的絞割,也不敢說全身而退,何況剛入破機的十二秀。


    誓天罡禁不住忐忑,腳踏蒼茫,大吼一聲,“洐畋!”


    同時,渡娜從雲鼎升至天外,“喀”一聲解印,收回鋪天蓋地的彩帶與絞割的四篆劍。


    如此反常的舉動,眾生不明,甚以為劍皇四座心懷慈念,不趕盡殺絕。


    然而,一切不過是殺劍仙的癲狂,他也想知道神出鬼沒的劊子手是生是死。


    如若不死,好大勢炫耀一番劍門的神威,因為足足一個諸子時代,忍得他發慌,發狂。


    不出所料,削肉露骨的洐畋奄奄一息,在那一隅趴著地上無法動彈,稍許仰頭直視靜停天外的彩帶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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