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陷落了,幾十萬國軍有七八萬被俘,他們幻想著放下槍就會受到人一樣的待遇,可是,他們想錯了,當天晚上被押往江邊的上萬俘虜連一個也沒有活著回來。


    緊接著數萬國軍戰俘接連二三被屠殺,在他們感到被殺的時候想要反抗,但已經來不及了,戰俘營裏的冤魂布滿了南京城外。


    蕭宇半夜以後才醒過來,當他發覺自己被懸空吊在空中,當下一驚,完了,這是被日本兵抓住了準備吊死自己。


    聽聽周圍很安靜,難道…蕭宇往下麵上麵一看,自己原來被掛在被炮彈炸塌大樓一角裸露出來鋼筋的上麵,因此沒有被日本人發現,即便被發現日本人也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蕭宇想拽著僧袍爬上去,可那僧袍不給力,頓時被他的活動扯破衣服掉了下去。因為是被炸大樓一角,下麵也就是三樓,離廢墟也就二米多高,掉下去倒也沒有受傷。


    一腳深一腳淺的慢慢向樓下爬去,到了地麵往前走了不遠,就見好多民房裏有日本兵在裏麵睡覺。


    這時的蕭宇想著就是盡快出城,出了城就離開這是非之地。


    悄悄的摸索著走著,就見不遠處的樹上吊著好多人。蕭宇心想難道這些人也是被炸到了樹上?


    走近一看,頓時全身汗毛孔就乍了起來,樹上全是被用繩子勒住脖子吊死在樹上的城中百姓。


    當時就嚇得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轉身就跑,沒跑幾步就被絆倒,蕭宇趕緊的就想爬起來,站起來後感覺自己的手上黏糊糊的,在微弱的月光下一看有些不對,用鼻子一聞有些腥味…媽呀是血…


    滿街躺的全是死人,無論男女老幼,躺在哪裏開膛破肚的一大堆。


    蕭宇立刻驚恐的手足無措,拔足就跑,穿過了一條街道又一條街道,遇到幾乎全是奇形怪狀的死人,都是城裏的老百姓。


    自己知道南京大屠殺一事,可是麵對這真實的情景,蕭宇還是一時難以接受,活生生的場麵讓他感到了什麽叫殘忍,什麽叫毫無人性。


    蕭宇無奈的哭著,哭著逃離這裏,遠離這慘不忍睹的地方。


    一陣奔跑,來到一座已成廢墟般的大樓,急急的爬上樓頂,縮在樓角抽搐著身體,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不敢閉眼,一閉眼睛,就有滿街無頭破肚的屍體映入眼簾。


    昏昏暈暈中蕭宇竟然睡著了,他也分不清這時到底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世界。或許在這樣的人和鬼共存的世界裏,連白天跟黑夜也是處在一種灰朦的過渡期。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蕭宇被槍聲驚醒,天色已經大亮,連忙起身在廢墟中往外觀看。街道上一群群被押著的百姓木訥的走著,在遠處的一座大樓前一排日本兵舉著槍向綁在石頭,木樁上的百姓練習著刺殺動作,鮮血染紅了樓前的場地匯成一個血窪。


    那是中國人的血,就像被屠宰後的牲口,肆意的流著,然後又聚集在一起尋找著他們的靈魂…


    忽然,不遠處東邊有個日本軍官狂叫著,揮舞著戰刀像瘋子一樣狂殺著四處逃跑的中國人,每一刀下去就有一顆頭顱滾在一邊。人們隻顧逃命哪裏還敢有半分抵抗意識,就像被一頭餓狼追趕著一群的羔羊,也不敢伸出他們的觸角哪怕是有半點對抗…沒有,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了意識,沒有了動物自我保護的本性,活脫脫變成了沒有精神依托的人奴。


    西邊也有一個類似的日本軍官狂舞著戰刀,展現著他們所謂大和民族的特性,在他們眼裏這些都是支那豬,頭顱滿地滾,鮮血流成渠才能表示出他們與眾不同的那種魔鬼的心態。


    一頓狂殺過後,兩人在中心碰頭,好像是在接受他們戰地記者的采訪。兩人舞者戰刀爭論著什麽,好似是在比誰殺的人多,砍的頭顱最多。


    貌似兩人誰也不服,又在談論著下一步的殺人計劃、數量。


    就在兩人爭論的時候,幾個日本兵押著一群百姓經過。那個戰地記者跟兩個軍官說了些什麽。


    就見兩個日本軍官來了興致,從百姓中揪出一個青年婦女,那婦女懷裏還抱著嬰兒,那嬰兒貌似正在吃奶。那婦女或許怕驚著孩子,就按他們要求從人群裏出來。


    那個戰地記者讓那婦女坐在地上,青年的婦女以為他們要給自己拍個喂奶的相片,也就順從的坐在地上。


    那戰地記者手舉相機對著那婦女跟孩子,衝著一位軍官點了點頭。


    猛然見,其中一個軍官舉起戰刀,一下子就將那婦女的頭顱斬下。頓見兩道血柱噴射而起,蕩起兩道炫舞般的弧形…那嬰兒還在緊緊的叼著母親的奶…


    那顆頭顱在與脖子分離的一瞬間,那戰地記者拍下了這一幕,滿意的笑了笑。


    蕭宇看到這一幕渾身哆嗦了一下,一隻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內心的淚水湧向眼睛順著手指長泄不已。


    這時的蕭宇已經不能用大腦去思維,也不能用意識去控製自己,他感覺自己已經死了,死後的活著。


    槍聲、慘叫聲、刀砍到骨頭發出的聲、滿地亂滾頭顱與大地的摩擦聲…蕭宇已經聽不到了,這時候的他隻有心顫,那種心泵失卻節奏的心顫。


    這裏變成了人間地獄,一個代表古代文明的南京古都在一幫異類民族闖入後的肆意踐踏的活人地獄。


    像個活死人一般,蕭宇靜靜的呆在哪裏,好像整個人魂已經沒了,感覺不到周邊任何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宇失神的站了起來走出廢墟。


    也沒了害怕,也沒了擔心,晃晃悠悠的來到街上,大街上已經是臭味橫飄著。


    走到一個開闊的場地,斷垣殘瓦遍地都是,眼光看到了前麵殘破的台階上排滿了好幾層球一樣的東西。


    走近一看,那球一樣的東西竟是南京城中老百姓的頭顱,被碼成了一排排整齊的‘頭牆’視覺模糊了,淚水又流出了蕭宇的眼眶。


    這就是我們中華民族人類的頭顱嗎?被野蠻的民族侵入後像割麥子一樣堆在廣場,那些頭顱睜的大大的眼睛在看什麽?難道還在看著別人不做任何抵抗也被野獸一樣的日本兵再用砍缺了的刀口割下他們奴性的首級?


    這時,幾個胳膊上帶著箍的中國人領著一個戴著口罩日本人走了過來,看到蕭宇就對那日本人說道:“這個人是個和尚,他也可以。”


    那日本人點點頭,就從包裏拿去袖箍遞給一個中國人,那個中國人走過來說道:“和尚,皇軍讓你搬運屍首,這個給你。”


    蕭宇眼睛裏漠然的目光呆呆的看著那人,沒有理會他,也沒接他遞過來的袖箍。


    那人見蕭宇沒接,就湊上來悄悄的說道:“這些日本人惹不起,如果不按他們的意思要被殺頭的,有了這個袖箍就可以保命,曉得吧?”


    聽到這話,再看傍邊那個日本人的眼裏已經有些不滿,聽到有這道箍就可以保命,二話不說接過來就帶上。


    立刻,蕭宇就被那幾個人生拉硬拽的強行拉走。


    離得那日本人很遠了,那幾個人才說:“我們也恨日本人,可是他們根本不把我們中國人當人啊,稍有不順就會被殺掉。再說,我們中國人的屍首必須要清理的呀,不然會發瘟疫的呀,反正日本人是不會給清理的,這也是積陰德的事情,你當和尚的更應該幫忙的呀。”


    蕭宇一聽也是,大白天的他也跑不掉,到了晚上再跑也不遲。


    想到這裏也就跟著他們一起清理著屍首,一車一車的屍首裝上了大車運到城外掩埋著。


    那些屍首什麽樣的都有,沒頭少胳膊的,被奸殺的婦女到處都是。蕭宇已經麻木,機械的搬運著這些無辜喪命的人們。


    吃飯的時候,都不避諱剛剛接觸過屍體,拿起窩頭就往嘴裏塞。見慣了也就習以為常,再也不像正常人那樣的生活。


    幾個人在那裏談論著什麽,蕭宇上前一聽,是說日本兵昨天晚上又闖到女子金陵學校強暴了幾百個女學生,被奸殺的女學生有幾十人,被拉出去的屍首就有四、五大車。


    聽到這些,蕭宇臉上又是一陣顫栗,那種對日本兵的仇恨已經暗暗的刻在骨子裏。


    咬著牙暗道:‘日本鬼子這些無辜喪失的生命總有一天會讓你們還回來’。


    運了幾十車,已經到了黃昏時節,蕭宇一看太陽已經快要落山,就隨著大車來到城外。


    忙忙碌碌的將屍首埋完,即將回城的時候,蕭宇轉身就往山坡上跑。那些人見到蕭宇要跑就有幾個人要攔截,其中一個老者說道:“不要追趕了,讓他走吧,多走一個就多份以後抗日的力量。”


    蕭宇聽到這話,頓時停下腳步對著那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看天色就要落幕,蕭宇也顧不得許多,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山上奔跑。


    一直的奔跑,也不知哪裏來的力量,心裏一直浮現著那些無辜的屍體,浮現著日本兵舉起的屠刀…


    一鼓作氣的跑上山頭,回頭望望南京城,就見城的上空烏雲橫罩著,蕭宇知道那是幾十萬的怨鬼聚成的陰霾。


    望著這六朝古都,蕭宇站在山坡上惡狠狠歇斯底裏的大聲喊道:“小鬼子,老子會回來的,老子要讓你們的命來償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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