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公子,下次還來啊。”一個中等姿色的女子在畫舫的錢對著上岸的恩客說著什麽。


    “嗬嗬,媽媽,別的不說了,下次詩軒姑娘的船給我留個位置才是真的。”那上了岸的公子也是扭身對老鴇說道。


    “張公子,您要說的,就是一口氣來三個姑娘那也不是難事,隻是這秦淮河上的四朵花,哪裏是我能安排的。”那老鴇聞言也是神情尷尬地說道。


    “這倒是我唐突了,這樣吧,媽媽下次有機會就替我留意一下,我這銀錢自然是不會少的。”那張公子也是笑著說道。


    “好嘞,您就等信吧。”那老鴇說完也是送走了張公子一行,扭頭往河西最大的那隻畫舫走去。


    還沒走到畫舫前就聽得畫舫裏傳出聲來:“西宮夜靜百花香,欲卷珠簾春恨長。貴妃獨坐沉香榻,高燒紅燭候明皇。高力士,啟娘娘,說今宵萬歲幸昭陽。娘娘聞奏添愁悶,懶洋洋自去卸宮妝。將身靠在龍床上,短歎長籲淚兩行。衾兒冷,枕兒涼,見一輪明月上宮牆。勸世人切莫把君王伴,伴駕如同伴虎狼,君王原是個薄情郎。倒不如嫁一個風流子,朝歡暮樂度時光,紫薇花相對紫薇郎。”


    “我的姑奶奶啊,怎麽唱這麽喪的詞啊。”那老鴇也是走近畫舫後也是罵道。


    “想唱就唱了,反正也沒什麽客人。”一個穿著素色蟬衣的女子將手裏琵琶放下,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饒是老鴇這個女子,心內也是暗暗讚歎。


    “我說好女兒啊,那洪秀倩可是這幾日都給南京城的大人們唱曲下棋的,你這般什麽都不做,怎麽爭這花魁啊。”吳媽媽也是勸道。


    “媽媽,我就沒說要去爭啊。”那女子也是懶懶地靠在畫舫的船舷上說道。


    “你這傻丫頭,這個秦淮花魁雖然是個虛名,但也算是個名氣,若你真有一朝花謝日,也能憑此找個好人家。”吳媽媽也是說道。


    “嗬,媽媽。進了這娼門的人談什麽幹淨,如何找個好人家。縱然我隻是個清倌人,但他們何嚐當我平常看?”那女子也是輕笑了一聲後也是頗有些無奈地說道。


    “哎,孩子啊,那媽媽也不說什麽了。你在自己好好想想。”那吳媽媽想了想也是退了出去。


    “哎,終朝如醉還如病,苦倚薰籠坐到明。去時陌上花如錦,今日樓頭柳又青。可憐奴在深閨等,海棠開日我想到如今。”那素衣女子見老鴇往外走了,也是自顧自地念叨,也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人。


    “小姐,你真當不與那三人爭了?”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也是從後麵鑽了出來說道。


    “是啊,不爭了。”那女子眼神頗有些困倦地味道。


    而在相隔不遠的一艏畫舫內,一個同樣絕色的女子正對著銅鏡打扮著。“聽說,那月季林詩軒這兩天都沒讓人上船?”那女子的眼神中劃過一絲豔麗對著跪在畫舫進口處的小廝問道。


    “是的,那林小姐確實沒有讓一個客人上船,無論是有錢權還是有才學的公子,一個都沒有放上來。”那小廝也是機靈的人物,眼珠一轉對著那絕色的女子也是說道。


    “奇怪了,這林詩軒的是月季啊,怎麽行事和那個雪蓮那個婊子一般了?”那絕色女子也是停下了手裏的活,像是自問一般的說道。


    “想來也是想走雪蓮那種欲迎還拒的套路。”一旁侍候著的丫鬟也是說道。


    “嗯,珠兒這話說的有點意思。等會兒賞你。”那絕色女子像是對丫鬟的話很滿意似的捏了捏丫鬟的臉說道。


    “都是小姐教的好。”丫鬟也是受寵若驚地說道。


    “別忙著謝了,去幫我從櫃子裏拿些錢來謝謝這小子。”那女子也是手悠悠地一蕩,不由得勾了勾人的心弦。那女子見小廝看癡了也是用袖子捂著嘴一笑,那小廝更是挪不動了步子。


    倒是丫鬟反應快,手裏的碎銀往那小子手裏一塞說道:“好不出去,我們小姐是你能看的?你信不信呢等會兒這事要是傳出去,南京城要殺你的人排都排不過來。”


    那小廝聞言也是苦笑一聲,心內也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忙千恩萬謝地出去了。見小廝出去,那女子也是正了正身上的宮裝站了起來。一身紅色的宮裝反襯出她那雪白的玉肌。“哎,珠兒你說我漂亮嗎?”那宮裝女子也是笑著問道。


    “小姐,您這話問得,誰不知道您秦淮牡丹洪秀倩的豔名啊。”那丫鬟也是說道。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啊,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那洪秀倩也是假意伸出手來要扯她。頓時畫舫裏也是一陣的打鬧聲。


    “一晃兒又是月餘了,再有個月的就要過年了啊。”方瀟也是站在了六扇門的院子裏感慨道。


    “別感慨了,也就半年不到,看你這樣子。”蘇憂憐也是玉手一伸就捏著方瀟的鼻子說道。


    “哎,憂憐,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方瀟也是笑著打掉了蘇憂憐伸過來的手。


    “得了吧,你是想著回南京吧。”蘇憂憐也是側過身子來問道。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憂憐。”方瀟也是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卻換上了愁容說道,“聽說福王停留在南京不願離開,而且他私下在不斷地走動。”


    “你在擔心伯父會走錯?”蘇憂憐也是疑惑地問道。


    “那倒不會,我父親要是那樣的人,他也就不會年紀輕輕就被貶到了留都。”方瀟也是笑著搖了搖頭而後繼續說道,“我是擔心福王這個人,此人行事狡詐,我怕他得不到就要毀掉。”


    “這倒是卻有些難辦。”蘇憂憐也是低頭沉思道。


    “你們想太多了。”雪濃也是從裏間走了出來說道,“你父親是當朝清流領袖,他福王絕對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動他一個毫毛。最多也是是軟禁,或是用一些方法逼迫你父親中立起來。”


    “雪叔說的確實有道理,伯父在留都可以說是清流言官的支柱,福王沒有動他的理由。”蘇憂憐也是說道。


    “但我還是想回去看看。”方瀟托著下巴說道。


    “不,你現在絕不不能回去!”雪濃嚴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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