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幾息的時間,一個顫抖的身影驟然坐倒在地上,臉色煞白,即便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仍心有餘悸。


    這人便是安曦月。


    當然,此時的令狐寂也好不到哪裏去,方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令狐寂所有的氣力,此時站立在原地都是有些困難。並且渾身皆在微微地顫抖,不過,令狐寂這是興奮的顫抖啊!構築大道的天地線,這第三式,令狐寂已經練習了不下千遍,但每每使用,仍是無法用出它應有的威力,就好似好了些什麽,七分形似,三分神似。


    直至方才,應或是在某種氣機的牽引下,令狐寂很是順利的便將這一式用了出來,這種茅塞頓開,醍醐灌頂的感覺讓令狐寂興奮不已,恨不得仰天長嘯。


    若是要問究竟如此,那邊要去問此事坐在地上的安曦月了。


    就在安曦月麵對令狐寂這一刺時,首先感到的竟然是令狐寂消失了,好似視覺中的那個少年僅是個幻影一般。接著,便感到天地皆為劍,數千萬把利劍同時向其刺去,動彈不得!死亡的恐懼第一次降臨在安曦月的腦海中,那種好似沉浸在大海深處,一片黑暗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恐怕安曦月一輩子都難以忘卻,同時,難以忘卻的,還有麵前那個手持長劍的少年。


    “你沒事吧?”


    韓春霖上前攙扶住令狐寂,令狐寂也就那麽讓韓春霖攙扶著,現在是真的沒有力氣了。


    “休息個一兩日即可。”令狐寂擺了擺手笑道,笑得很燦爛。


    對於令狐寂來說,這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這第三式令狐寂已經練習了很久很久了,先前之所以沒能成功,多半是少了某種契機,而就在方才,水到渠成。這也是為什麽令狐寂的使用的這般行雲流水的原因。


    略微憩息了片刻,安曦月此時也恢複了些許,緩緩走至令狐寂麵前:“我輸了,你很強……但是我遲早會超過你的。”


    說罷,便見安曦月猛地踏上長劍紫竹,搖搖晃晃地往九天城的方向禦劍而去。其實安曦月也並不弱,不然也不會在經曆過一場戰鬥以後還能禦劍飛行。


    不過,話雖然這麽說,其實方才令狐寂那一擊也並沒有有意攻擊安曦月,甚至微微將劍芒偏了偏,否則安曦月此時絕對是非死即傷,令狐寂可不是傻子,對方是什麽身份?九天城城主,俠榜第三陳無量的女兒,要是她出了點什麽大事,那自己豈不是非得被拉去陪葬不可?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令狐寂可不會做。再退一萬步說,令狐寂對於安曦月這個姑娘也沒有太多的反感,更沒有必要一定要決出個高下,即便是讓她贏了,那又如何?


    “她真強……”韓春霖攙扶著令狐寂,看著安曦月禦劍離去的方向喃喃道。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麽敏感且好勝的生物,無論是韓春霖還是安曦月還是其他,不然你以為安曦月真的僅僅是為了與令狐寂打上一場?自然是不可能的。


    “沒事,等你那個什麽封印解除了,一定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劍客。”令狐寂咧嘴笑道,不過下一刻令狐寂便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什麽,竟然當著韓春霖的麵提起太陰封印?


    不過,讓令狐寂驚訝地是,韓春霖似乎並沒有如何,僅僅是抬頭看了看天,驟然笑道:“嗯!”


    見此狀,令狐寂好似也明白了什麽,向韓春霖笑了笑,兩人就這樣攙扶著緩緩向九天城的方向走去。


    …………


    與此同時,閶州。


    原先閶州應是這九州中最為祥和的一州,隻有這裏才能遠離江湖與世俗紛擾,但自打家族勢力開戰以來,似乎一切皆變得不一樣了。


    閶州這個安樂窩並沒能避免戰火的蔓延,在沒有強大勢力的守護下的閶州,很快便被家族勢力所臣服,現如今更是被其統治,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城中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你以為家族勢力為什麽能夠保持如此龐大的軍隊數量?便是從這些百姓中挑選出來強行征兵!有時候一家人更是隻剩下年過花甲的長輩亦或是牙牙學語的孩童。


    百姓們並非是沒有嚐試過反抗,在閶州一個叫平宜鎮的小鎮中,數以百計的青壯年,拿起農具一同起義反抗。但說到底不過是些凡人,說句難聽些的話,不過是匹夫之勇,布衣之怒,免冠徒跣,以頭搶地耳。下場自然便不用多說了,幾百位壯年,無一幸免,其頭顱被一個個割下,依次掛在城牆上,死裝極慘!


    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可以說,此時的閶州已經完全變成了家族勢力的老巢,完全處在家族勢力的掌控之下。


    至於漢陽州,極北州,幽冥州等地,則多少都有受到些許影響。


    漢陽州還算行,或是因給何家麵子的情況下,姑且還沒有大範圍的進攻漢陽州各城。


    極北州與幽冥州的影響應該算是最小的了,極北州氣候嚴寒,唯一一座大城池——豐隆城,並沒被家族勢力所覬覦。而幽冥州,在剿滅令狐家族的那一場戰鬥中便已經沉入深海之中,原先周圍的幾個小島還能如浮冰一般飄蕩在茫茫大海之上,但後來不知為何,也紛紛沉入海中。因此,現在的幽冥州早已淪為一空,自然也就沒有征服的必要了。


    炎州各城也無一幸免,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那赤水城竟然能巋然不動,直到現在都沒能傳出赤水城淪陷的消息。


    炎州北邊些的莽荒州本就人煙稀少,這樣一來也就沒有什麽征服了必要了。


    再往東便些許便是鬼州了,鬼州雖說是無法之地,殺手遍地,但是殺手也是要生存的啊,自然也就有不少小村落的存在,據說除了那實力強大的罪都在冀子瑜的守護下逃過一劫,其餘皆慘敗在家族勢力的鐵蹄之下。


    當下,銷聲匿跡了整整一年多的家族勢力,正悄然密謀一場更大的災難。他們的野心,遠不止如此。


    在閶州的某一個小鎮的一個高塔之中。


    十幾名男子圍聚,不難看出,皆強悍!


    “吾以為,當下最為妥當的進攻路線,還是先南下,把那何家解決了,以除後患。接著再一路向東推進,至於那什麽罪都,姑且先放他們一馬。”一位壯男沉思後開口道,


    眾人沉思,有人微微頷首表示讚同,但明顯大多數對此方案都不是很滿意,甚至是排斥!


    “何家雖說勢力不小,但於我們而言,不過是蜉蝣之物,難成氣候,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先穩住閶州,將炎州完全控製,調集人馬東征,將罪都拿下!”許久,另一名男子開口說道,“不能再放縱罪都這樣下去了,必須遲早拿下。不需我多說,各位相比也都記得,兩年前的那場戰鬥,”


    說著,青年拉開自己的衣裳,露出一道猙獰而又恐怖的傷疤,可見當時的創傷有多麽嚴重,近乎致命!


    是的,沒有人會忘記兩年前的那一晚,即便已經過去整整兩年了,猶是昨日。


    那一夜的戰鬥,天地失色,山崩海嘯,整個幽冥州被毀的四崩五裂,這也就導致了後麵的幽冥州以及周圍的島嶼陸沉,現在想來仍是震驚不已。


    令狐白以及令狐家族各大長老,將軍的實力無一不強大的恐怖。


    沉默了許久,終於有一位老者開口道:“教主,老夫認為,那何家此時必然也明白我們的意思,不若,來一場杯酒釋兵權?不費一兵一卒,將其收為麾下。而後在發起東征,這樣一來也會更有勝算,同時也拿下了漢陽州。”


    一直沒有說話的黑袍男子此時依舊保持沉默,似乎在絲毫,良久以後方才微微頷首,而後便起身離去。


    “既然如此,那便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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