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州,九天城。


    再後來的幾日裏,令狐寂仍是與黃軒戰鬥,每一次戰鬥令狐寂都好似能領會什麽,但是終究就是跨不出那一步,這讓令狐寂很是鬱悶。


    甚至一度請教陳無量,但陳無量對此卻沒有過多的解釋,僅是讓令狐寂心存耐性,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


    正所謂,命裏有時終須有,有些人不行就是不行,一輩子都不行。


    值得一提的是,令狐寂在與黃軒的戰鬥中,多次差點便破開了衝脈。


    但是令狐寂並不想過早的將衝脈就此打通,令狐寂的眼光很遠,或者說,野心很大。令狐寂所看重的不僅僅是這麽一個衝脈這麽簡單,若是當下將衝脈打通,對於令狐寂來說是隨時都能做到的事,但若是要打通下一個督脈便沒有那麽簡單了。


    督脈與任脈的打通難度遠超過大多數修士的想象,這也是為什麽大多數修士會止步於督脈亦或是任脈無法再行突破的原因。過早的突破了衝脈,後勁不足。


    因此,令狐寂打算,等到自己跨出劍道的第一步以後,再行突破,這樣應該會更加妥當些。


    也正是由於令狐寂這一年來的沉澱,因此令狐寂的基礎可謂是絕對的紮實,沒有丁點輕浮之說。


    而韓春霖則在陳無量那兒修煉,倒是使得安曦月變得更加勤奮,並且自打陳無量對安曦月說了那番話以後,安曦月就好似變了個人,這樣陳無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才好,隻希望她能少走些彎路。


    誰年少時沒有些情傷?誰年少時沒喜歡過某個少年亦或是少女?隻是那個人兒恰巧也喜歡你的幾率實在是小。


    最終隻能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話雖如此,這世間還是有不少流傳至今的佳話,講的無非便是那些個世間男女的愛情故事,隻是這其中的過程實在是令人驚歎,因此得以流傳。


    並且,就在昨日,令狐寂竟然在九天城中偷襲了。不過好在令狐寂並無大礙,那個偷襲的人反倒被令狐寂反刺了一劍。較為可惜的是,令狐寂沒能看清楚那個刺客的模樣,最後還讓其跑了去。關於這件事,令狐寂並沒有和其他人談及,就連韓春霖都還沒有說過,既然這個人來刺殺自己,那麽必然是有所謀,令狐寂還不想與其他人扯上關係,那樣會變得很複雜。


    但若是這家夥直接對自己身邊的人下手,那也就別怪令狐寂不客氣了。令狐寂要是殘酷起來,那絕不是簡簡單單就能結束的。


    身在習武世家的他,自然知曉,要如何折磨人,這其中的法子更是不下百種,令狐寂不介意拿出一種來試試。


    今日,就在令狐寂還在陳


    無量安排的住所中歇息時,忽然感到一陣氣機的接近,以為是那刺客再次前來刺殺,險些就出劍。


    後來方才發現,原來他是陳無量派來傳話的使者,在一番賠禮道歉以後,才化解了這場尷尬。不過令狐寂也確實將人家嚇得不淺,許久以後仍是臉色煞白,雙腿發顫,走路都是顯得有些不自然。


    據這位使者所說,陳無量請令狐寂前往內城大堂之中,至於有什麽事,使者不知道。


    令狐寂不敢怠慢,既然還特地找了一個使者前來通知自己,想來應該是一件重要的事,否則也不會這般嚴肅。


    這九天城的大堂令狐寂倒還是第一次進入,真可謂是金碧輝煌,皆由金磚玉瓦鋪砌而成。


    當令狐寂抵達時,在大堂的內部已經坐滿了不少人,有文士,也有武將,看起來應該是一場不小的會議。


    “令狐兄!這兒!”


    一聲呼喚吸引了令狐寂的視線,原來是黃軒。


    同時,也將其他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令狐寂的身上,雖說各有不同,但是大多數都對於這個極為年輕的生麵孔有些許排斥,認為令狐寂沒有資格來到這裏,對於這一點,令狐寂倒是不以為然。徑直走向黃軒的方向,見黃軒早就為令狐寂留好了位置,於是令狐寂便在在黃軒一旁坐了下來。


    “發生了什麽事嗎?”


    “唔,說來話長,等會你就知道了。”


    “你就是軒兒口中所說的令狐寂?”這時候,坐在黃軒另一側的中年男子開口詢問道。


    “是的。”令狐寂麵無表情地答道。


    “哈哈哈哈,不愧是令狐白那家夥的兒子,就是不一樣,出門都不帶手臂的!”中年男子故意提高了些許音量,一臉調侃的看著令狐寂,似乎在等待令狐寂的反應。


    令中年男子失望的是,令狐寂不僅沒有惱怒,甚至還向中年男拱手作揖:“替家父謝了。”


    “爹,你就別為難人家了……”黃軒實在是忍不住說道,令狐寂是他讓陳無量叫來的,方才黃鶴那些話確實是有些傷人,讓黃軒一時間有些尷尬。


    “無妨,要是小子連這點都承受不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為家父報仇了。”令狐寂搶先開口道,這一番應答,完全不像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少年能說出來的話。


    “哈哈哈哈哈,這小子我喜歡,軒兒啊,以後和這位小兄弟走進些,多學學人家。也不看看你自己,這都多大了,還是這麽幼稚。”黃鶴很是豪爽的笑道。


    令狐寂仍是沒有太多的表情,向著黃鶴微微一笑:“前輩謬讚了,日後有問題還望前輩能不吝賜教。”


    黃軒此時則是啞口無言,看看令


    狐寂,再看看爹爹,忍不住歎出一口氣。


    周圍的人仍是對令狐寂議論紛紛,不過大多是一些文官,很少有武將。


    當時令狐寂在九天城街頭的所作所為有些人還是看在眼裏的,年紀輕輕便能擁有如此魄力,確實不簡單,並沒有丟了他爹令狐白的臉。


    “好,肅靜!”


    這時候,一位青年走至大堂最前方,一聲怒斥,將所有人安靜了下來。這位青年正是九天城城主陳無量,而這次的會議,也正是陳無量召開,至於究竟要討論些什麽,還不得而知,總之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就是了,否則也不會幾乎將整個九天城中的高層都叫了過來。當然,這其中還有一些茅廬初生,如令狐寂,黃軒這樣的年輕人。


    事實上,安曦月此時也在大堂之中,隻不過是在聽說令狐寂有來以後才決定前來的。


    “想必大家也都已知曉,就在昨日,蟄伏了一年多的那些人,又出現了!”


    令狐寂愣了一下,對於陳無量口中所說的那件事並不知情,但從周圍人們凝重嚴肅的表情中可以猜出,絕不是什麽好事!甚至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你知道的吧,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家族勢力,又向琅琊州進攻了。”黃軒很是及時的為令狐寂解答道,“據說這一次進攻的是白玉城,白玉城不降,最終被屠城了。”黃軒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心中卻已經是波濤洶湧,整整十幾萬條人命啊!就這麽一夜之間沒了,這簡直比畜生還要畜生!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那一日,流血萬裏,伏屍百萬,哀嚎不止,亡魂不散,那一日,鮮血染紅了空中厚重的雲層,天降血雨!一切都好似定格,銘刻在這片殷紅的土壤之上。


    即便是一年前的戰爭也沒有如此殘暴過,難不成這是給其他城池的一個下馬威嗎?


    有人在祈禱,祈禱這場災難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也有人在怒罵,譴責,表示他們一定會遭到天譴的!


    在白玉城周圍的不少城池已經開始了人口遷移,遷移至較為北邊些的城池去,以避開這次浩劫,但這樣真的有用嗎?真的就能一勞永逸,高枕無憂嗎?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家族勢力就像是一條瘋狗,偏偏還是一條實力極強的瘋狗!能耐他何?且說,以他們這次的規模來看,你跑的再遠也是無用,除非如葉無雙靳尚那般,在這世間找出一片壺中天地,隱居起來。


    但說起來簡單,真正行施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尤其是對於他們這些凡夫俗子來說,生存便是最大的問題,這樣一來,倒還不如先遷到別的地兒去來的安穩。


    白玉城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攻勢必然更加的猛烈!


    對於琅琊州其他的城池來說,興許有必要來一次聯盟了。


    令狐寂此時比在座的哪個人都要來的激動,不,應該說是亢奮!對於令狐寂來說,這是一次機會,一次能夠親手殺死弑父仇人的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對於這幾位仇家,令狐寂簡直是恨到了極點!


    即便這次不能親手將其擊斃,那也無妨,隻要他們別活著即可,以他們的鮮血來祭奠父母在天之靈,將他們的屍體跪在父母的墳前,讓他們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或許有人會說這種手段未免過於殘忍,可笑!


    世人叱我草芥人命,卻不知我妣考慘!


    “冷靜些,我理解你,但是當下,還是理智些的好。”黃軒拍了拍令狐寂微微顫抖的身軀。黃軒既然知道當時的令狐家族乃是那些家族勢力所為,此時自然也明白令狐寂在想什麽。


    黃軒的一番話就好似一同冷水澆灌在令狐寂身上,同時也將令狐寂從仇恨之中拉出,隨之麵前的是弱小的現實。


    令狐寂也明白,自己還是太弱了。


    “陳大人,我以為是有必要請那兩位老前輩出山了。”這時候,一位儒士突然站起來說道,“若是那兩位老前輩出山,想必事情會簡單不少。且說當下情況危急,關係百萬生靈,想來那兩位老前輩也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此話一出,立馬便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當然,也有少數人還蒙在鼓中,這些人大多是那些更著長輩前來學習的小輩,閱曆不多的他們並不知道這位儒士口中的兩位老前輩究竟是誰。


    實際上,此時即便是令狐寂都已經知曉,既然儒士說道,若是這兩位老前輩出山,事情會簡單不少,那便說明了這兩位老前輩的實力極為強大,甚至比九天城城主陳無量還要強!試問,當今世上,能比這位位列俠榜第三的大能還要強的能有幾人。


    起碼就明麵上來說就兩人而已,那便是位列俠榜第一第二的葉無雙與靳尚。


    令狐寂此時並沒有急於表明自己與葉無雙見過麵,更是被葉無雙收為弟子,雖說是用了一些不正當手段,但是不管怎麽說,葉無雙終究是收令狐寂為徒了。對於這兩位老前輩,不到關鍵時刻,令狐寂還不是很想將他們請出來。這九州如何,已經與他們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了,起碼令狐寂當下是這麽覺得,這兩位老前輩隻需盡管去追求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即可。


    令狐寂沒想到的是,這大堂之中,竟然還有與自己想法相同的人。


    “不妥!這兩位老前輩隱居已十來年,九州上的變化與他


    們已無聯係,若是將其強行請出,豈不是壞了他們的修為。且說,老夫早便以棋盤為九州,眾生為子,經過推演,這場浩劫終究是躲不過的,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若是我等能將琅琊州各城池聯合起來,一同對抗那些家族勢力,或許能在這亂世之中求得一線生機。”一位老者倏然站起來道,對於儒士方才所說毫不留情。


    這麽一說,大堂中頓時便有不少人站在老者這一派,認為這次劫難乃是我等的劫數,不可逃脫。


    同時這位老者在九天城中的地位也可見一斑,不然此時也不會坐在這個大堂之中了。


    對於令狐寂也是頗為偏向這位老者的意思,那兩位前輩是真的老了。


    “有何不妥!”這時候,一位較為年輕的男子站起來反駁道,在他看來,當下還是實際些的好,至於那些所謂的命啊,道啊都先滾一邊去!


    唯有實力能拯救天下蒼生!


    “若是將那兩位老前輩請出來,將那些家族勢力抵擋下來,那便是救了天下千萬萬的黎明百姓於水火之中,同時也是為兩位前輩做了一件好事,名垂千古,永垂不朽,有何不妥?”年輕男子很是自信,甚至已經有些自負,在他看來,現在自己便是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


    “老夫應該最開始便說過,這場浩劫本就與那兩位前輩無關,若是強行將其牽扯進來,說不定還會引發什麽變故,到那時候可就後悔莫及了。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先不要請來這兩位前輩的好,若是憑借我等便能解決這場浩劫,拯救天下千萬萬蒼生,那便是最好的了。”那名老者再次開口,明顯對那位年輕氣盛的男子有些反感。


    “不知各位還有什麽看法,但說無妨。當下便是要廣開言路,有什麽想法都可以說出來。”一直沉默不言的陳無量終於開口。


    其實陳無量現在最期待的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怎麽說過話的令狐寂,這小子長得還真像他爹!


    這時候,一位將軍站了起來,先是環視一周,待至所有人安靜下來後,整個大堂中鴉雀無聲之時,方才緩緩開口:“我孫某自認不知那些棋道,當下也就不講這些了。但要是說起行兵打仗,我孫某還是懂一些的。”


    男子名為孫靖,說出來或許不行,孫靖乃是九天城四大將軍之一,不僅實力強的驚人,更是兵行詭計,每每都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這麽一看的話,孫靖方才那一番話實在是太自謙了,與前一位年輕男子形成無比鮮明的對比。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等待著這位將軍開口,令狐寂也不例外,對於孫靖這種實力強勁卻又行事低調的人,


    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好感。


    不管怎麽說,總不會如先前那位男子那般,四麵樹敵。


    “若是消息沒錯的話,就在昨日,那些家族勢力再次動手,這一次進攻的目標乃是琅琊州較為西邊的白玉城,白玉城的實力在琅琊州雖算不上頂尖,但那些家族勢力想要將其吞下,還是要受點傷的。因此,接下來,保守估計,三天,三天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對下一個城池進攻。對於我們而言,這三日極為重要。”


    眾人紛紛點頭,對這位將軍的話很是讚同。有理有據,也不缺理智,算得上是非常好的分析了。


    “眾所周知,在白玉城北邊約莫五百餘裏,便是孤幽城,東邊千餘裏則是柳城,若是再往北邊的話,便要橫渡滄瀾江,因此,當下有兩種辦法。首先,拋棄孤幽城與柳城,以獲得更多的時間,將滄瀾江以東的城池聯合起來,以滄瀾江東岸為根據,防守那些家族勢力。”孫靖沉聲道,拋棄孤幽城與柳城,便意味著數以萬計的人口的死亡。


    但若是不將其放棄的話,滄瀾江以北的勢力更本就來不及集結起來,隻會導致更多的傷亡。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必舍其一。


    那第二種方法是什麽?眾人不禁疑惑,這第一種方法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因此需要第二種方法相權衡一下。


    “其次。”孫靖接著說道,“我以為,以我們的實力,或許可以嚐試一下,主動出擊!”


    此言一出,頓時嘩然,整個大堂都沸騰了。


    即便是陳無量此時也露出了一種異樣的表情,而後又笑了笑。


    主動出擊?確實,自從那些家族勢力開始進攻侵占九州以後,似乎還沒有誰想過對這些強大的家族勢力主動出擊,因為這種想法看來實在是有些荒謬,甚至是有些瘋狂!對於琅琊州大多數單一的城池來說,更本不可能擁有與那些家族勢力相抗衡的實力,談何主動出擊。說句難聽的,道目前為止,但凡是被那些家族勢力所盯上的城池,還沒有哪一個能不被破城的。


    這話很殘酷,但現實如此。


    即便強大如白帝城,最終也躲不過被破城的下場,白帝城城主,大將軍,李奕郭帆叔侄二人雙雙戰死。


    到底還有誰能抵擋住那些家族勢力?


    每個人都在詢問。


    “我倒覺得可以把大將軍的想法稍微調整些許,先派遣使者分別前去孤幽城與柳城,勸說其盡可能的將城中百姓遷移至滄瀾江以東,同時滄瀾江以東的各個城池也統一聯盟起來,駐守滄瀾江。若是說真的到了守不住的地步,那便再派人前去請那兩位老前輩出山。”另一位老者開口道。


    這番較為中肯的話倒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讚賞,就連陳無量此時都是微微點頭。


    令狐寂依舊閉口不言,不過似乎對於老者的話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麽心事。


    一旁的黃軒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卻沒有進行打擾。


    這以後便也沒有再討論什麽了,大多是在討論誰去當這個使者,前去孤幽城與柳城,勸說其城主往滄瀾江以東遷移。雖說這件事事關重大,畢竟是整個城市遷移,但浩劫當前,不得不如此。想來他們也不是傻子,當下應該還是知道輕重緩急主次先後的區別。


    同時還需要有人前去滄瀾江以東的各個城池,派遣兵力前往滄瀾江東岸,一同駐守。


    這件事便是沒有那麽容易了,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琅琊州所有的城池都是敵對的狀態。


    早在近百年前,九州還是統一的王朝,但後來由於一場變故,舉國分裂,也就有了現在這種狀況。對於那些城主來說,互相之間便是敵人,無論如何,還是會有一道隔閡,難以改變。縱然大敵當前,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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