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瑩汗珠鼻尖滑落!


    就算是剛剛差點兒墜落跌死!


    也沒有剛剛瞬間的膽戰心驚!


    從嘴裏禿嚕出來的話語,讓陳靖仇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無形中,似有一隻大手,將自己的心髒,狠狠攥住。


    呼吸,似是都在瞬間停頓了。


    陳靖仇如此表現,劍癡卻是沒有一點兒感覺,神情木然盯著衛無忌手中的劍。


    在他的概念裏,應該是他自己的劍。


    “老夥計,多年不見,咱今兒聯手,將這個惡心的家夥,捅個對穿如何?”


    伸手於青銅色劍身一撫,陣陣兒清脆劍鳴聲而起。


    天地間的劍,亦在同時跟隨著軒轅劍的震動頻率,發出了劍鳴之聲。


    皇者的配劍,亦是劍中的皇者。


    “大言不慚!今天我就領教一下你的劍,是否還如當年那般鋒利。”


    魔君神色冰寒,手中已然握著一柄黝黑長刀,散發著無窮邪意。


    嘴上不饒人!


    實際行動卻表明,魔君對於這個使用手段坑害了自己無數次的家夥,還是相當忌憚的。


    尤其是現在手裏還提著一柄劍。


    “這柄刀,怕是花費了你不少的心血吧?”


    “除了邪氣森然之外,倒也還算是不錯。”


    “可惜,跟錯了主人,今日要如同你一般折在這裏了!”


    凝聚到極點的光輝,猛然爆發!


    如同太陽一般,照耀天地,掃蕩著一切邪惡。


    “我還會回來的!”


    劍氣誅滅,化為氣霧之前,魔君的意誌,發出了呐喊。


    有赤貫妖星做為根源,受創再重,也不會存在太大的生命危險。


    想要徹底將這個禍害誅滅,自然還得著眼於赤貫妖星之上。


    然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一顆有著重大幹係的巨大星辰。


    不到特定時間,擅自妄動,恐怕會出現一些預料之外的變故。


    事情已然進展到了這一步,左右不過一些時間的事兒罷了。


    這麽多年都已經等過來了。


    這麽點兒時間,實在沒必要在意。


    “等等!”


    軒轅劍的回歸,讓劍癡迷茫的心,穩定了一些。


    看著似要消散於虛無的身影,不由高聲喊了一句。


    “看來你還有些話要說。”


    聽到劍癡的話,似要消散於虛無的身影,再次顯現了出來。


    “這般模樣,多少還真有點兒不習慣!”


    一點光芒指間脫離,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在了劍癡眉心。


    與此同時,一種特殊的力量擴散開來。


    周圍的天地萬物,似是陷入了瞬間停頓的狀態。


    此時間,此處天地,意識清醒者唯有二人而已。


    略顯迷茫的神色,閃過一抹複雜。


    相對無言間,劍癡,更為準確的說是宇文拓躬身下拜。


    “微臣叩見陛下!”


    “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現在的我,可不穿著龍袍。”


    “臣謝陛下語魔界對臣與母親的救命之恩!”


    宇文拓沒有站起來,反而將額頭重重磕在了地上。


    二十多年,孤身漂泊。


    突然間得知自己還有血脈至親在世。


    除了有些不太適應的迷茫之外,剩下的唯有在意。


    “你若是想多,現在就可以將她從宮中接出去!”


    以宇文拓自身的經曆而言,有這等想法,實在太正常不過。


    倒也沒什麽可在意的。


    再沒出息,也不至於用人家的母親做為要挾!


    “臣並非這個意思!”


    “目前而言,臣恐怕還不能太快恢複如初。”


    “臣的母親,就擺脫陛下照顧了。”


    說著,宇文拓再次以頭觸地。


    “再有就是義父他可還好?”


    沒有楊素,就沒有今日的宇文拓。


    沒準兒早就凍死餓死了。


    雖沒有生育之恩,卻有養育之情。


    而且就從情感而言,楊素待他與親生兒子也沒什麽區別。


    “這事兒不用你操心!”


    “漢王謀反,高句麗與之裏應外合,侵犯邊境。”


    “朕已然決定,對高句麗用兵。”


    “此等狀態下,後勤問題可是重中之重。”


    “除了楊素之外,天底下再也沒有第二人,更為合適挑起這副重擔了。”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遼東這等天氣不利於作戰的地方,對於後勤的依賴,無疑更為嚴重。


    “可惜!臣沒有這個福氣,為陛下身先士卒!”


    宇文拓眸中閃過一抹遺憾。


    對外族作戰,他還是相當有興趣的。


    “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別吞吞吐吐的。”


    “這道力量能讓你意誌清醒,卻撐不了多少時間。”


    宇文拓七拐八拐,扯了這麽多。


    最為重要的,卻是沒有問出口。


    “臣想要知道,這樣真的合適嗎?”


    千古不變的麵容冷峻,瞬間似有紅潤之色閃過。


    “你就說句心底的話,喜歡她嗎?”


    宇文拓站在那裏默不作聲。


    臉色的紅潤,似是更為明顯了一些。


    “既然喜歡,那就什麽都別說了。”


    身形直接消散,依附在宇文拓身上的力量,也是直接消散。


    周圍停頓的時空,恢複了正常的流動次序。


    “劍癡老兄,你沒事兒吧?”


    手在呆然劍癡的眼前晃動,陳靖仇有些擔心。


    劍癡雖然以前也是呆然。


    此次的呆然,卻是極其明顯有些不同。


    “哦!沒什麽,咱們繼續上路吧!”


    陳靖仇的手,讓劍癡呆然中渙散的神色,重新凝聚了起來。


    抬步向前的瞬間,眸中再次閃過一抹迷茫。


    嘴唇兒輕啟,用隻有自己才能聽清的聲音呢喃。


    “劍癡?宇文拓?”


    “稟大帥!前方將士,已然完成了對叛軍的合圍!”


    來自前方的傳令兵,邁步踏進軍營大帳,對著站在那裏的韓擒虎躬身下拜。


    “走!與我一起,前去見見這位曾經的漢王殿下!”


    韓擒虎踏步出了軍營大戰,此次擔任平定叛亂的將領,齊齊跟隨而出。


    軍馬齊齊晃動中,排列前線,已然對叛軍形成合圍之勢的大軍,左側方向自動讓出了一條口子。


    韓擒虎率領眾將,打馬而出。


    “漢王殿下,都到了這般程度了,還不肯現身一見嗎?”


    韓擒虎高聲喝道。


    “韓擒虎,好一個上柱國!”


    楊諒現身,咬牙切齒看著馬上威風凜凜的韓擒虎!


    就是這個老東西,讓他的一切努力苦心,盡數付之東流。


    “漢王殿下誇獎了!”


    “怎麽樣,事態如此,殿下可有決斷!”


    念及始終是先皇的子嗣,即便已然召命天下,除掉了楊諒的一切爵位官職。


    該有的尊重,韓擒虎也不會怠慢。


    這一切,都是看在先皇的份兒上。


    並非真的怕楊諒。


    莫說現在的楊諒,就是曾經的楊諒。


    以他韓擒虎而言,也談不上一個怕字。


    “想讓本王就這麽投降?上柱國,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若是有本事的話,就盡管來攻吧!”


    楊諒大聲吼道。


    脖子青筋血管暴跳,眼眸中亦有血色閃爍。


    到了此刻,已然有種破罐破摔的意思。


    “本王其實一直都想不明白。”


    “同樣是先皇的子孫,爾等為什麽對他如此忠心?”


    “大哥,可是死在他手裏的。”


    這也是楊諒想到攻擊楊廣的最大弱點。


    血肉至親都能下毒手。


    骨子裏是何其的狠毒!


    這樣的狠毒,為何還有人忠心相隨!


    如果是曾經的楊廣,僅就此事而言,韓擒虎的態度,最低也是辭官歸故裏。


    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別的事兒,做為臣子,沒資格管。”


    “唯有一件事兒,可以指著青天發誓!”


    “這萬裏江山,是在忠孝王與我等的見證下,先皇親自交到陛下手裏的。”


    “此言若有半點虛假,情願天打五雷轟!”


    楊諒瞬間氣血上湧,麵色不正常的嫣紅。


    張嘴吐出了一口猩紅血色。


    “父皇,父皇,您為何如此?為何如此啊?”


    楊諒聲淚俱下慟哭道。


    寧願將天下交到一個弑殺親兄的狠毒之人手中,也不給他們一點兒機會。


    都是同父同母而出的血脈骨肉,為何就這般的偏心不公平!


    “來啊!大軍齊動!”


    韓擒虎歎了口氣,隨手一擺,大軍齊動。


    處在連一隻鳥都飛不出去的鐵桶包圍之中,漢王已然是強弩之末。


    敗亡,不過是大軍一個衝擊的事兒。


    趕緊收拾了這邊的爛攤子,他還想著趕緊回朝呢。


    聽說遼東戰場局勢出現了變故,不太順利,以至於陛下親征!


    主帥的位置,自然是不敢想了。


    能做前鋒,甚至領軍將領,也是極好的。


    “慢著!上柱國且慢動手!”


    呼和聲遠遠傳來,一隊騎兵閃電而至。


    為首之人,正是風塵仆仆的雙王楊林。


    “老王爺來到兩軍陣前,所謂何故?”


    “可是陛下有所旨意?”


    韓擒虎問道。


    “上柱國,那個兔崽子可是想著頑抗到底?”


    楊林不跟韓擒虎多餘廢話,直接問道。


    “雙王這是什麽意思?”


    韓擒虎眉頭一挑。


    都是為大隋效力的同僚,該有的禮儀尊重,自然不會少。


    可這並不代表,就能隨意插手他所統轄的軍營。


    有句話叫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除了叛逆之心之外,這句話的正確理解。


    對局勢可能發生重大影響的決策,連皇帝的命令都可以不聽。


    “上柱國不要誤會!”


    “不管怎麽說,他始終是楊家人,可否給老夫一些時間?”


    楊林放低了態度說道。


    大半生戎馬生涯,再柔軟的心腸,也如鋼鐵造就一般了。


    可這個楊諒,終究是先皇的嫡親子。


    一紙命令,能消除名義上的聯係。


    血脈之間的糾纏,豈是那麽容易斬斷的。


    “好吧!若能說動漢王投降,也免得動了刀兵。”


    楊林已然到了兩軍陣前,這事兒想不答應都不太合適。


    左右不過一點兒時間而已,諒漢王也翻不了天。


    所統領的大軍,已然殲滅了大半數兒。


    包括那些不死心的塢壁鄉部,在鐵騎大軍,推枯拉朽的攻擊下,盡數消滅。


    不過據說倒是跑了一個人。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一人之力,想在大隋折騰,豈是那麽容易的。


    何況針對此事,韓擒虎也不是沒有安排。


    “老五,你給老夫滾出來!”


    老王爺打馬上前,滾滾虎豹雷音怒喝。


    “太皇叔來了?”


    楊諒身子頓時一個下意識哆嗦。


    對楊林,即便是到了這般地步,也是有些懼怕的。


    “先生,眼下距離一敗塗地,全家被滅,也僅是一步之遙。”


    “該如何做,先生可有辦法?”


    楊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看著他引為腹心的先生。


    “如此態勢,隻怕是孔明複生,也無力回天!”


    哪怕再不情願,如此態勢,也唯有幽幽歎息!


    “如此的話,本王明白了!”


    楊諒默然點頭。


    “來人!殺了他!”


    再次抬眸,一片殺機肅然!


    “你不能殺我!”


    “否則,鄭家不會放過你的。”


    貼身智囊瞪大了眼眸吼道。


    這個狗東西,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著要殺自己。


    難怪你這個廢物,一敗塗地!


    “你是鄭氏的人?”


    楊諒瞪大了眼眸,滿是不可置信!


    一抹慘然笑容中,盡是索然無味!


    這一切,原來不過是場虛幻夢境!


    “砍了他!”


    楊諒眸中閃過一抹決然!


    一道閃亮光芒閃過,瞪大了眼眸的頭顱,伴隨著血色衝天而起。


    “太皇叔!”


    拿著那顆瞪大了眼眸的腦袋,楊諒現身兩軍陣前。


    “勞煩您老人家親自走這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


    “老五,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林眼眸緊盯著楊諒手中的頭顱!


    “他是我的首席智謀,對他以為腹心!”


    “可同時,他也是鄭家的人。”


    “到了此刻,說這話,也不是為了推卸責任。”


    “隻是希望太皇叔,能把這事兒告訴坐在龍椅之上的他。”


    楊諒眸中深深閃爍著複雜之色。


    “老五,你下來!”


    “你是先皇的子嗣,也是我大隋楊家的血脈!”


    “就算陛下責罰,老夫也保證留下你這條命!”


    鄭家?


    楊林眸中閃過森然殺機。


    繼而語氣溫和勸慰道。


    “即便留下這條命,往後數不清的歲月,怕是也要困在一堵牆之內了。”


    楊諒慘然一笑。


    楊林說不出話,唯有歎息。


    謀反乃是大逆之罪!


    能留下一條性命,已然是相當不錯了。


    這事兒如果放在別人身上試試。


    不要說九族,九十族也被殺個幹幹淨淨的了。


    大半生自由,換來一條命。


    這已然是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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