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被高度保密的會議室,僅有四五人安坐。


    袁冰所有視線,都匯聚在了一麵鑲嵌牆體內的巨大投影屏。


    更為精準的說法,死死盯著的乃是映在巨大投影屏上,絕對熟悉的臉龐。


    “對你而言,這張臉絕對談不上陌生吧。”


    四五人安坐的寂靜默然,隨著一雙眼眸落在袁冰身上,一絲別樣含笑的言語而打破。


    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因這一句話,寒意刹那遍布。


    這間高度保密的會議室,好似還有幾月時光才會來臨的嚴冬季節,提前來臨。


    “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你若覺得不合適,我退出。”


    “你若覺得我有什麽問題,也自可去查。”


    眸中閃過一絲由衷寒然,快速將東西收拾妥當,便要起身離去。


    雖然不清楚具體出現了什麽問題,但是既然投影屏上出現了熟悉的麵容,自然該回避。


    這不僅是大家都遵守的規則,也是袁冰自己所堅持的原則。


    “等等。”


    東西剛剛收拾妥當,腳步方才踏出,一聲威嚴便讓袁冰停頓。


    “規則自然該遵守,但也沒必要非得局限。”


    “我們值得信任的袁冰,不僅是業務能力上的出眾。”


    “同時也相信,無論何種情況下,都能堅持自己的原則。”


    由於案件重大,參與這個絕密會議的人員,不過四五之數。


    除了那出言挑釁的,其餘幾位皆對此言認同。


    便有私心,對於袁冰的表現,也不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真有那一心為自己,倒是想睜著眼睛說瞎話。


    可也得別人認同才是。


    無人認同的瞎話,純屬是自己對自己的安慰。


    瞎的不僅是言語,怕是連心都瞎了。


    既有此言,便是遵守自己的原則,袁冰也還是坐了下來。


    除了單純對案件本身的興趣之外,也多少為了大屏幕上的那張麵龐。


    “案件本身便是如此,於我們這座城市而言,如此性質,實在太過惡劣。”


    “由於擔心影響的問題,這案子目前為止,還處於秘而不宣的階段。”


    “同時壓力也下來了,最遲十二個小時,必須有一個明確結果。”


    “論能力,你們皆是精英,說說吧,這事兒怎麽辦?”


    出言將袁冰挽留後,一番威嚴掃視,同時也道出了這個絕密會議的真正主題。


    “若是沒有這幅畫麵,那可真是無頭之案,無從查起。”


    “既然有了這幅畫麵,把人帶回來也就是了。”


    掃了袁冰一眼,眸中神光著實隱晦。


    要說了解,近乎平級,卻有個正副之分的關係,怕是對袁冰再了解不過。


    先前之所以那般說話,的確是該有的規矩。


    再有就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同樣的級別,一正一副。


    為何出現這樣的狀況,左右不過能力稍差一籌而已。


    若是其他的案子,讓了也就讓了。


    反正對袁冰的心思,向來光明正大。


    哪怕希望不是特別的大,卻從來沒有想過放棄。


    一次次或明或暗的釘子觸碰,反而更添了幾分興趣。


    或許就是為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可這案子不一樣,明眼人都能看到重視二字。


    若能在極短時間內,一番幹淨利落的處理妥當,自是功勞簿上的重重一筆。


    有了這般重重一筆,職位的提升,自是理所應當。


    而職位提升,除了相對於的薪酬提升外。


    對袁冰的一番心思,自然也多了更進一步的資本。


    “既然目前並沒有其他的突破可言,帶回來便帶回來吧。”


    袁冰麵無表情言道。


    如此態度,除了理所應當的欣賞外,那多了一些私心的,自是多了一些心疑。


    或者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她跟那個男人,並沒有太過實際的交情可言?


    “帶回來自是帶回來,但有一點必須言明。”


    “僅為了調查案件而已,再沒有切實證據麵前,誰也沒這個權利,將罪犯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


    “再有就是這次行動,我必須參加。”


    袁冰肅然要求。


    “這倒是不必了吧。”


    “不就是帶個人回來協助調查嗎?”


    “我走一趟也就是了。”


    從袁冰剛剛的表現來看,先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倒是有點兒想多了。


    該做的彌補,自然要做。


    “我不想太多廢話,浪費太多時間。”


    “一個事實言明,隻要他自己不願意,你絕沒有這個本事,將他帶回來。”


    麵無表情抬眸看了一眼,一番言語,對於一個男人的自尊心而言,更是無情。


    “怎麽?”


    “他還敢拘捕不成?”


    “真要有這個膽量,我立馬就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能坐到如今的職位,本事自然是不差的。


    擒拿格鬥不說樣樣精通優異,真動起手來,卻也不是誰都能隨便放倒的。


    用一句話來形容,那真就是三五大漢,也輕易近身不得。


    當然了,袁冰應該排除在外。


    這個女人的暴力與武力值,實在不與那外貌所顯露的匹配。


    袁冰什麽也沒說,再多的話語,也不如一番作為實際。


    一隻腳伸出,輕輕一踏。


    令人牙根發酸,眼眸不禁有些發直的畫麵,映入眼簾。


    腳輕輕落下,地板外加精鋼混凝土打造的地麵,一個大小合適的印記浮現。


    縱然清楚袁冰的武力值,這樣的一幕入眼,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若言能力,他恐怕還在我十倍之上。”


    “真要動手的話,你覺得自己還有把握可言嗎?”


    嘴唇哆嗦無言,一聲唾沫的吞吐,極為清晰。


    “好了,這一次就讓袁冰帶隊出發。”


    “此事幹係不小,務必小心謹慎,絕不能出現差錯。”


    一言命令,開會的幾人神色莊重踏出了會議室。


    “等一會兒,我馬上聯係特警。”


    “不讓他們跟著,著實有些不太放心。”


    眼看著袁冰踏出會議室,便直奔車輛而去。


    既然是搭檔,又怎能不清楚她的脾氣。


    這案子影響不小,時光更是寶貴,必須爭分奪秒。


    可問題是那一腳的印象,已然深刻於腦海當中。


    “放心吧!”


    “我出麵,他還不至於動手。”


    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如脫弦利箭一般。


    “這個女人,什麽時候能將這脾氣以及行事作風改一改。”


    遙望著已經快要看不見的車影,一聲無奈歎息,也唯有不敢怠慢,緊緊跟隨。


    “那個人,真的是他嗎?”


    一路車輛急速奔馳,距離目標越近,袁冰的心思,反倒多了幾分猶豫。


    “不管怎麽樣,這件事兒必須盡快查清,否則影響實在太大了。”


    “而他是目前唯一快速可行的突破口。”


    “個人意願與否,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


    深吸一口氣,排除諸多雜念。


    車子終於停在了自己所熟悉的住所。


    “等一等,就這麽進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袁冰的動作,實在是太快。


    幾個人根本不敢怠慢,緊趕慢趕,終於在袁冰手掌搭在門鎖的一瞬間趕到了。


    要不是有那麽一些耽誤時間的猶疑,想要追趕袁冰,怕是有些困難。


    “進我自己的家,有什麽不合適的?”


    淡然一句言語,觸碰瞬間,指紋自然解鎖。


    “還以為你要忙到昏天黑地,方才回來了。”


    聽到門鎖開啟的聲音,僅憑氣息的判斷,也清楚是袁冰。


    說實話,真有那麽一瞬間感到驚奇。


    受傷的時候也就罷了,如今既然恢複,以袁冰的狀態以及工作熱情。


    哪怕是淩晨踏入家門都足夠奇怪,何況現在天色還大亮。


    “我說你不至於吧。”


    “現如今這般威儀嗎?”


    “回家都得有人跟著,還是說出什麽事兒了?”


    看到了袁冰,自然也就看到了跟在身後的幾個人。


    便是不看那一身氣息,就跟在袁冰身邊這一點,也足以說明身份。


    “還真出事兒了。”


    “現如今還在保密階段。”


    以眼神阻止了想要先聲奪人的隊友,袁冰深吸一口氣言道。


    “以目前所掌控的線索而言,你是最大嫌疑。”


    深吸的一口氣,隨著這些話緩緩吐出。


    眼眸不由直勾勾盯著衛無忌。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


    “那你自己回來一趟即刻,何必勞煩這麽多人。”


    與袁冰目光相觸的一瞬間,衛無忌淡然一笑,繼而起身。


    看到被鄭重對待的目標,如今輕易實現。


    幾絲不可思議,著實有些恍惚。


    再然後,一雙連在一塊兒的鐲子亮了出來。


    一瞬間,衛無忌眉毛向上一挑。


    既然出了問題,理所應當配合將問題搞清楚。


    可這玩意兒的出現,所代表的意義便完全不一樣了。


    “你想幹什麽?”


    袁冰兩道眉向上一挑,言語寒然。


    “既是嫌疑對象,如此待遇,倒也應該吧。”


    原本還想著能親自將這一副連在一起的鐲子,戴在對方的手上。


    哪怕以袁冰目前的表現來看,不存在什麽問題,就是有些想太多了。


    可既然能住在袁冰家裏,多一些思慮,多一些防備,自不是什麽壞事兒。


    “這話已經明確說過,他僅是有嫌疑而已。”


    “還沒有確實證據明確,在此之前,他的自由權利,誰也不能侵犯。”


    幾絲威嚴目光掃過,身後隊友皆是無言低頭。


    哪怕氣的臉色有些發白,卻終究沒說什麽。


    一來了解袁冰的脾氣,非要跟她頂著來,沒準兒直接就是一拳。


    就方才目光所及的那一腳,實在不敢讓這一拳落在身上。


    從這一點上考慮,那些心思還是悄然無聲更為合適。


    這般的能耐彪悍,以後要是遇到問題拌嘴,那性命還要不要了?


    這麽一想,思緒不禁有些飄揚。


    到最後,也就默然無聲,算是默認了。


    “這件事說來非同小可,希望你能如實對應一切。”


    “我現在的身份,不僅是奉命偵破案件的警察,也是你的朋友。”


    太多的話,自然不適合跟衛無忌言講。


    卻也不能對不起一番朋友交情。


    從圖像資料上來看,確實是他沒問題。


    可袁冰總感覺,哪裏似乎有一些問題。


    “看來這事兒不小,就是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動了這諸多的心思,給挖了這個坑。”


    衛無忌了解袁冰,若沒有一些實質性的東西,自不可能有如此表現。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


    “明確證據已然在手,直接痛快一點兒,難道不好嗎?”


    在袁冰身上受的氣,這一刻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借口。


    “你對她沒本事,自該找個沒人的地方,用腦袋撞牆。”


    “就這般的紅口白牙,想說什麽便說什麽,對得起你身上的衣服嗎?”


    被刻意針對,自不需要太厲害的感覺,方才能明白。


    對袁冰,諸多的時日相處,倒也不能說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剛剛已然經曆過無情歲月,這點兒感覺,還在陌生恢複狀態。


    “你······”


    被衛無忌給切實教育了,刹那間不由瞪起了雙眼。


    “行了,讓你走這麽一趟,不是用來鬥氣的。”


    “還有你,這事兒要是查不清,怕是要深受牽扯。”


    “虧你此刻,還有諸多的其他心思。”


    有些沒好氣的各自瞪了一眼,袁冰脆聲道。


    “生平未做虧心事,何怕夜半敲門聲。”


    “雖然不知出了什麽事兒,可與我必然不存在一毛錢的幹係。”


    一番胸有成竹的自信,感染了許多人。


    “既然到了這個地方,就別想著能藏著掖著了。”


    “竹筒倒豆子一般,幹脆利落。”


    “你省事兒,我們也省事兒。”


    到了詢問相對情況的地方,自有他人接手。


    “我倒是很想竹筒倒豆子,可問題是我這隻竹筒,實在不知該將諸多的豆子倒出來。”


    衛無忌安坐,幾分悠然。


    眼下還未曾來得及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但也可以猜測一二。


    “到了此地,還敢這般油滑。”


    “看來得給你看點兒真東西。”


    正好為攝像頭清晰拍出來的畫麵,顯露於顯示屏。


    “好家夥!”


    “真夠像的,要是對麵而立,怕是自己都不一定認得自己。”。


    一看那張無比熟悉的臉,衛無忌笑了。


    “如今你還有心思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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