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之意,表達的非常明顯。


    她要用冰弓玄箭,熄滅炎穀的毒火,利用最後的機會,將父親給救出來。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這事兒我不可能答應。”


    一隻白嫩玉手伸出,意思表達的相當明顯。


    而拒絕的態度,也是決然的,幾乎沒有任何可商量的餘地。


    “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


    眼見精衛神色刹那變化,語氣依舊不曾有任何的影響。


    如此反應,早有預料,實在也該是情理之中。


    若彼此的位置處境互換,估摸著也不一定能比精衛做的好到哪兒。


    理解歸理解,但要支持精衛所為,基本沒這個可能。


    之所以是基本,而不是絕對,基礎原因在於兩點。


    第一,憑精衛所能,是否能拉的開冰弓玄箭。


    此冰弓玄箭,是水神與誇父聯合,耗費了千年時光,專門應對義和金烏的。


    威能之強,不說世無僅有,也差不了多少。


    自然不是隨便誰都能使用的。


    再有一個現實問題就是,此冰弓玄箭,真的能熄滅炎穀的毒火嗎?


    兩個實際問題,讓精衛不得不沉默。


    其實第一個實際問題,精衛還是有一點兒辦法解決的。


    哪怕自身無能拉開冰弓玄箭,但精衛相信,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夠拉開冰弓玄箭,眼前這個在她所知中,名為後羿的男人,一定是獨一的首選。


    讓其相助自己救父親,哪怕存在一些現實的困難,精衛也是不怕的。


    為了父親的生死,她有絕對的勇氣,麵對一切可能要付出的代價。


    可第二個實際問題,精衛就是一點兒底都沒有了。


    僅是一點兒聽說的希望,實際如何,真的是一無所知。


    “精衛,冰弓玄箭有熄滅炎穀毒火的威能,這話應該是義和告訴你的吧?”


    就在此刻默然之時,水神站了出來。


    要說對冰弓玄箭的威能了解,除了誇父,也就水神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你自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水神叔叔能夠理解你的心思。”


    “但到了此刻,你應該明白義和謀害炎帝的狼子野心,怎的還是如此信任他呢?”


    一聲歎息,水神真的不想精衛,完全的被感情蒙蔽了雙眸。


    “水神叔叔,這不是對義和的信任,而是對我自己的信任。”


    一句話問的,真讓精衛避免不了的心慌。


    吸了一口氣,勉強鎮壓內心驚慌,開始訴說自身的根據所在。


    最大的根據莫過於一點,冰弓玄箭既然能對付得了金烏,自該能對付得了炎穀毒火。


    論威能,金烏自在炎穀毒火之上。


    “若是單純的克製之道,如此理解,自是無錯。”


    “可你卻不知更深層次的底細。”


    “天地初始盡是寂寥荒蕪,連大地都是純色的土質狀態。”


    “更別提炎穀這麽個絕險惡毒之地。”


    “此地之形成,根本因素還在於那一場跟十大邪魔的大戰。”


    “一場大戰,我等盡皆打出了真火,甚至到了元靈對拚的地步。”


    那一仗的凶險,自不是未曾經曆過的精衛,能夠體會的。


    但聽水神如此說,嬌軀難免一震,極致震撼中,也能想象到那一仗是何等的凶險。


    身為天神,精衛自是清楚元靈意味著什麽。


    凡是生靈所屬,都逃不過三種形態。


    一是外在,二是意誌,三是魂魄。


    此三種形態,構成了一切生靈的基礎。


    但對天神或許邪魔而言,除了這三種基礎構成之外,還有一樣至為重要,那就是元靈。


    元靈,於天神而言,是神性。


    於邪魔而言,是魔性。


    無論何等的稱呼,一個根本性的實際便在於,正因為有了元靈,才有一身渾厚實力,甚至可以主宰天地的根本。


    何等的重要,自是不言而喻。


    一般常理狀態下,就是拚著魂魄廝殺,也不可能動用元靈。


    一旦動用元靈,那就意味著真正付出一切,不惜代價般的拚命了。


    哪怕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都已經到了這般程度,實際情況是何等慘烈,哪怕未曾經曆,也能想象到一二。


    “正是這般的不惜代價,那一戰,直接拚掉了十大魔獸中的六個。”


    “炎穀的形成,便與這被拚殺掉的十大魔獸之六,有著至為密切的關聯。”


    “肉身可以毀滅,魂魄也可以被磨碎。”


    “元靈根本雖在常態為小心翼翼的保護,但實際論起來,元靈並沒有這麽較弱。”


    “因為打碎的元靈,哪怕不再歸原本所屬,也不會徹底消散。”


    “而是通過自身的揮發,慢慢融入天地之中。”


    “此也算是冥冥中,道之力量。”


    “那一戰,滅掉了六大魔獸,磨滅了他們的本源。”


    “其中火魔獸與毒魔獸的消散本源,及其怪異,也及其玄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所謂炎穀,以及炎穀毒火,也就因此而形成。”


    “之所以不讚成你使用冰弓玄箭救援炎帝,根本原因便在此。”


    “就算冰弓玄箭能夠熄滅炎穀中的火焰,也消滅不了其中至強的毒性。”


    “有火焰的平衡,毒性力量還不至於太過霸道。”


    “一旦火性消散,毒性唯存,打破了原本的平衡,必將是沉寂無數歲月後的徹底大爆發。”


    “如此危害,即便是炎帝都承受不住。”


    “所以不管你用何等的渠道,自義和那裏弄到了冰弓玄箭能夠消滅炎穀毒火的辦法。”


    “都有可能是義和故意的,著實包藏禍心。”


    “你若真的不管不顧如此所行,最後的結果必然是你的父親,亡於你手。”


    一番所言,切實的有理有據。


    精衛就是想反駁,一時間也找不到依據。


    也正是因為找不到依據,來自內心的打擊,才無比大。


    “不可能!”


    “青鳥姐姐,絕不可能騙我的。”


    精衛神色慌然,對此事實,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


    畢竟那可是陪伴了自己千年的青鳥姐姐。


    除了父親跟王母之外,最為疼愛自己,也是護著自己的青鳥姐姐。


    若是青鳥姐姐都欺騙自己,這天地浩大間,還有誰能值得信任。


    一聲鳥雀爭鳴,自混沌朦朧中所起。


    靈光幻化,縱是人身,也難掩青鳥輕靈之意。


    同時難掩的,還有至為深切的悲傷。


    “我的確沒有騙你的道理。”


    “義和卻有騙你的道理,自然也就有了騙我的道理。”


    以往一直以為,憑著自己的天賦本能,可以給精衛提供更多更好的保護。


    到頭來,卻是因為自己,差一點兒就讓精衛承受了再無可能彌補的悲痛。


    “青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風神妹子不在自己地盤待著,跑太陽神殿做什麽?”


    龍王忍耐不住自己,有幾分急切情緒詢問。


    本來按照龍王所想,是王母不留神上了義和小子的當。


    可現在所見青鳥,自然而然推翻了如此認知。


    義和既要針對王母出手,斷然不可能讓青鳥安然逃脫。


    “其實對於義和所為,王母早就清楚了。”


    “明裏暗裏,也曾探究過金烏之秘。”


    “為了炎帝,為了眾生,也為了曾今的故舊之情。”


    “王母希望自己能夠勸服義和,以期望他能幡然悔悟。”


    “若是掀起大戰,無論最終結局如何,所難承受的,都必然是無量眾生。”


    王母為四大天神之一,可是切實經曆過一場場大戰之險惡。


    就憑如今義和所為,怕是已然超越了昔日的十大魔獸。


    “哎!”


    “我的風神妹妹啊!”


    “你一向聰慧至極,怎的在此世上如此的看不開。”


    “義和那小子,就是個白眼狼。”


    “指望感化,讓他幡然悔悟,實在是太過天真。”


    龍王滿是可惜搖頭。


    或許以王母的聰慧,不至於想不到這一點。


    僅是因為青鳥所言的那句故舊之情而已。


    無論如何,義和都是王母看護成長的。


    “青鳥姐姐,龍王伯伯,我現在該怎麽辦?”


    淚珠低落,精衛真的是急切慌張,又不知所措。


    使用冰弓玄箭救出父親,已然是不太現實。


    可要是不救,金烏出世,便是父親消亡之時。


    “你先別急,此事並非沒有轉機。”


    “隻要趕在金烏徹底出世之前,我們能趕到太陽神殿,打爛義和那小子的狗頭,金烏便不該再有出世的道理。”


    龍王再次趕忙安慰,且一番話,不出實際道理。


    “可問題是即便我們趕到了日光神殿,怕也阻止不了義和。”


    “沒有王母,便無法組成天羅地網大陣。”


    “又如何所言,破除義和的伏魔大陣呢?”


    誇父又提出了一個急需解決的實際問題。


    是啊!


    這又是一個急需解決的實際問題。


    沒有大陣之威,誰也不敢說有完全的把握,破除義和那小子的伏魔大陣。


    “此事倒也不至於太過為難。”


    一聲悠悠之言,霎時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戰神,你有什麽解決之法,就趕緊說吧。”


    水神言道。


    “伏魔大陣的確不好破。”


    “沒有王母,也確實談不上布置天羅地網大陣。”


    “此事要解決的實質,無非還是天羅地網大陣以及伏魔大陣的膨脹。”


    “沒了王母,還有我。”


    “王母所掌白虎令,為殺伐之威······”


    接下來的話,為醒悟過來的龍王所截斷。


    “對啊!”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白虎令乃是殺伐之威,而天地間若論殺伐之威之盛,誰又敢說,能超越你戰神。”


    有了龍王此言,便是不太明白,醒悟的,此刻也徹底醒悟了。


    “嘿嘿,龍王爺,沒想到你這個糊塗腦袋,還有這般靈光的時候。”


    問題得到了根本性的解決,心態輕鬆間,自有玩鬧的心思。


    “這話還用得著你說?”


    “龍王爺如海般深邃的聰慧,豈是你老鬼所能看透的。”


    龍王頗為臭屁。


    別人也就算了,如此言語出自老鬼,龍王實在難掩得意。


    “龍王爺,我得跟你說句實話。”


    “要說你龍王爺的聰慧,的確深邃如海。”


    “可跟你的臉皮比起來,實在不是一個等級。”


    洋洋得意的龍王爺,頓時急眼。


    “別鬧了,此刻就踏入不周山,布置天羅地網,打碎義和的伏魔大陣。”


    “闊別千年,倒要看看這個曾經爭鋒的老冤家對頭,是何等的反應。”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啟用一點兒手段。”


    “免得忙碌之時,為他人所趁。”


    隨手一點,無量大地所起無量厚重之威。


    “這是起自刑天的大地之威?”


    厚重之威所起刹那,熟悉之感,驚動了藍靈珠中沉睡的地魔獸魂魄。


    多番大戰,厚重大地之威,可是讓一眾魔族,吃了不少苦頭,承受了諸多傷亡。


    “這不可能!”


    “刑天那個混蛋,已然徹底消散天地間。”


    “莫不是刑天遺留的那個小兔崽子,動用了聖靈石的威能?”


    “可是這也不可能啊!”


    “就算那小子傳承刑天血脈,天賦超然。”


    “也不該這般極短時光,達到這般程度。”


    “難不成,刑天那個混蛋,根本就沒死?”


    滿是驚疑不定,各種猜想,各種可能。


    越想越感覺心驚肉跳。


    尤其是最後一種所想,卻發感覺有道理。


    所謂戰神之威,留存的直觀印象便是威能無量,大戰不止。


    此直接印象,自沒什麽錯誤,事實的確如此。


    可這其中的內情,地魔獸表示有話要說。


    殺伐之威,的確無雙。


    智謀之策,未必就是短板。


    誰要是真把刑天這位戰神,單純的看做僅是會打架,戰鬥的武夫,那才是腦子真的抽了。


    “若是刑天那個混蛋還活著······”


    呢喃中,恨意無雙,同時也是驚懼無雙。


    要不是刑天那個混蛋,當初死命追殺,也不至於逼得天魔獸引動本源,成就藍靈珠。


    自己更不至於肉身崩碎,魂魄躲在藍靈珠中,各種藏匿,各種苟延殘喘。


    恨意濤濤,同時也是驚懼無雙。


    切實感受過戰神殺伐之威,誰又能感覺不驚懼呢。


    尤其是地魔獸這種,肉身直接毀滅在戰神手裏的。


    殺伐凶威濤濤,真的就是生死一念瞬時間。


    “就算你還活著又如何?”


    “天地間,自有比我還難以容你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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