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籠罩著一層鉛色的帷幕,帷幕中傳來的陣陣悶雷聲響,似在提前宣泄出老天爺的怒氣。


    葉時雨走在大街上,身旁的急急奔走的人群。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天上便落下了珍珠般大小的雨珠。


    還未來得及躲雨的人們,紛紛小跑到屋簷下躲雨,而葉時雨恍若無聞,腳步不曾停緩,眼中是一抹冷意。


    葉時雨看著天空中不斷落下的雨珠,伸出了右手去接捧了一滴滴的雨水。


    雨水滴在他的手上,如同煙花綻放一般,小水珠向著周圍彈開。


    葉時雨撤銷自己的內力屏障,仍由冷雨滴落在身上,滴落在自己的那顆憤怒的心上。


    十年來的苦練,十年的仇恨,讓這一切都成為了葉時雨心中的執念,這也是為何他方才會那般的原因。


    無情大雨不斷的拍打著葉時雨的臉龐,葉時雨抬頭看著天空中若隱若現的電芒,竟是抽出天虛陽劍在暴雨中舞起《天虛劍決》,仿佛這樣才能讓他那顆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雨越大他的劍越快,劍刃劃過雨珠,劍尖連點雨珠三下,隻見雨珠聚而不散,附在劍身之上。


    一旁正在躲雨的人們看著葉時雨在暴雨中舞劍,紛紛看向他。


    葉時雨不曾理會他人目光,而是繼續舞動著劍法。《天虛劍決》舞完便舞基礎劍招。


    雷聲轟隆作響,葉時雨基礎劍招最後一式舞罷,翻轉手腕,隻聽見“鏘”一聲,天虛陽劍已然回鞘。


    “葉兄好劍法。”一聲拍手聲夾帶一聲動聽的聲音自葉時雨身側傳來。


    葉時雨回頭一看,趙蕭昫坐在一處點心攤處,身後是幾名護衛站立著。


    葉時雨走進點心攤,用內力將衣服烘幹,說道:“趙兄今日為何會有這等興致來此?”


    趙蕭煦給葉時雨倒了杯茶,說道:“大雨磅礴,道路泥濘,非是我不願走,而是天不讓我走。倒是葉兄何以當街舞劍?”


    葉時雨吹了吹茶水上的熱氣,眉眼輕抬,說道:“想做了,就舞了。”


    “像葉兄這般想做便做之人可是稀少不已啊。”


    “江湖之中,自得自在,這般方才得以快樂。”


    趙蕭煦聽到葉時雨這話卻是神情有些低落,聲音低沉的說道:“我曾經也認識一個如同葉兄這般追求自由的朋友,但他已經……”


    “死了?”


    葉時雨毫不忌諱,十年來的葉長空兩人授業,造就他兩種性格,他可以行俠仗義,也可以冷漠待人。


    趙蕭煦聞言,身上氣息一冷,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隨後有些惱怒的說道:“若是如此,那葉兄也是死了!”


    “……我,活過嗎?”


    一句話,問他人,也是問自己。活過嗎?也許十年前曾經活過,也許這一生都不曾活過。


    葉時雨的反問,倒是讓趙蕭煦沉默下來。一會後,趙蕭煦聲音複歸低沉的說道:“也許你說的不錯,世上又有幾人真正的活過,不管是皇室貴胄、平民百姓,也不過是活在他人的選擇之下。隨心所欲、自得自在,這兩個詞聽起來,倒像是一個謊言……”


    葉時雨聽完後,雙眼微眯,看著眼前的趙蕭煦,他似乎有心事?


    “你有心事?”


    “葉兄呢?難道就沒有心事嗎?我可不信葉兄這般人會平白無故的當街舞劍。”


    “兩個人有心事人遇在一起,怕是這原本就有些清苦的茶水會更添三分苦澀。”


    “……生來注定痛苦,未曾活過。”


    “但若有能改變的能力,何不嚐試?”


    “有用嗎?”


    “你試過麽?”


    兩人一問一答,最後各不說話。對視一眼,互相大笑起來。


    葉時雨自腰間拿出葫蘆,把杯中的茶水倒掉,給自己倒了葫蘆裏的酒,說道:“茶喝過了,這酒也該上台了。”


    隻見葉時雨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烈酒入喉,腹中升起一道道熱氣,似乎驅散了體內那淤積的寒氣。


    趙蕭煦輕搖折扇,看著葉時雨說道:“葉兄喝酒和喝茶倒是兩個極端。”


    “茶喝的是人生百態,酒卻喝的是江湖快意!”


    “好一句“酒喝的是江湖快意”若葉兄不嫌棄,小弟願陪你共醉一場!”


    “求之不得。”


    葉時雨給趙蕭煦倒了一杯酒水。而趙蕭煦身後的仆從卻是說道:“公子,當心……”


    趙蕭煦不以為意:“今日興致難得,莫壞了氣氛。”


    聽見趙蕭煦所說,那名仆從才閉口不言,而是和其他幾名仆從看著葉時雨,隻要他有任何動作,他們幾人便會施以雷霆手段!


    趙蕭煦和葉時雨不停的推杯交盞,而天空的雨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


    烈酒下肚,趙蕭煦臉頰上飄上兩抹紅雲,似不勝酒力。


    趙蕭煦紅著臉跟葉時雨說道:“葉兄,你……你……不知……道,這……人世……間……很多東西……都……不值……一文”


    葉時雨見他酒醉咬字不清,就將他手中的酒搶過來,說道:“趙兄,你喝醉了,莫要再喝了。”


    卻不料趙蕭煦一把搶過葉時雨的酒杯,喊到:“我沒喝醉!誰說我……我……醉了!”


    葉時雨見狀點了他的睡穴,他這才安定下來。


    幾名仆從見趙蕭煦被點穴昏睡,兩人上來瞪著葉時雨,身上氣勢洶洶,其他幾人則是觀察著趙蕭煦。


    確認趙蕭煦沒事後,看著葉時雨的兩人才收回氣勢。


    “趙兄心中有結,不是那麽容易解開,不然他不會喝酒也不會不用內力把酒逼出來。”葉時雨看著桌子上的趙蕭煦說道。


    其中一名像是頭領的仆從對著葉時雨開口說道:“謝謝葉兄弟肯陪公子喝這場酒。”


    “沒有什麽謝不謝,相遇就是緣分,倒是他,醒來後該頭痛了。”葉時雨看著昏睡的趙蕭煦說道。


    聊了一會後,雨勢慢慢變小,葉時雨也向眾人告辭。


    葉時雨走後不久,一個年輕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撐著傘,向趙蕭煦等人走來。他的身後還有著一頂金頂轎子。


    年輕人看見趙蕭煦喝的滿身酒氣,心疼了下,便讓兩個侍女攙扶著趙蕭煦上轎。


    而他的目光則是看向了葉時雨離去的方向,眼中是一絲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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