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卻傳入謝東,李勝,曾俊三人耳朵裏,那叫一個憤懣。他們橫了武風一眼,張了張嘴,原本想嘴硬的,但有心拒絕卻說不出口。


    “這是大師兄獵殺的狼,你哪來的權利不讓大家吃?!”謝東凶巴巴說道。


    “就是。你代表得了大師兄嗎?”曾俊也很不岔。


    “我可沒這麽說過。就好像昨天的蛇羹,不也不是我獵殺的麽。我也沒讓你們不吃啊。”武風聳了聳肩。


    曾俊嘴角抽搐,心裏恨死武風了。


    敢情昨晚是他們傻不拉幾的,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而錯過一頓佳肴?


    謝東也是這種想法,如果可以,他都很想給武風來兩個大嘴巴子,以泄心頭之恨,先收點利息再說。


    三人臉色難看,對武風的恨意又增加了幾分。


    一處火篝前,火苗星子劈啪作響。


    周培與秦誌坐在一起,一人提著一壺酒。


    “看來,有人的地方就有糾紛。”周培莞爾,昂頭往自己嘴裏倒一口酒。


    “見怪不怪了。”秦誌搖了搖頭,也往嘴裏倒酒。


    “箭門也一樣。”周培平淡說道,好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所以你才單獨行動。”秦誌道。


    這夥想起二師弟和三師弟,或許,他們真的有先見之明,先擺脫束縛,又眼不見心不煩。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多好。


    周培點了點頭,沒再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


    “吃完之後,咱倆再去會會那頭牛?”


    秦誌一怔,隨即苦笑道。


    “何必呢?十年了,你我各有長進,何況是它。”


    “十年前險些喪命於它,十年後若不能手刃於它,我今後還如何修心?!”周培嚴肅道。


    “人生難逢一知己。你想去,我就陪。就當舍命陪君子好了。”秦誌笑得很灑脫。


    “哈哈。幹!”周培大笑,豪氣衝天。


    “當”一聲,兩壇酒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大口酒下肚,兩人又是發出“啊(第五聲)”的暢快聲。再伸手拿衣袖抹去嘴角的酒漬。


    這時,烤狼肉已差不多,周培很不客氣的撕下一塊兒,塞進嘴裏頓時滿嘴流油,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咀嚼著。


    “劍門與槍門也展開行動了,說不準已經進入靈海禁地的真正邊緣了。”


    “誰帶隊?”秦誌眸子射出兩道光,很是迫人。


    “還能有誰,老對手唄。”周培無所謂道。


    秦誌聞言,狠狠向嘴裏灌了一大口酒。


    “怎麽?還忘不了她。”周培微微苦笑。


    “摯愛。難忘。”秦誌兩字一頓道。而後又是一大口酒將手裏的酒壇子喝光,接著又覺得少了點什麽,搶過周培手裏的酒也一飲而盡。


    十四歲,顛沛流離的秦誌遇到了老瞎子,當時後者為了謀生計,在一座小城鎮當起了神棍,替人算姻緣、算命、算一些雜七雜八的玄機,收取幾文錢勉強度日。


    後,秦誌便被老瞎子帶回武門,那個時候,恰好是十年一度的靈州大會,可惜,剛剛興建的武門一無底蘊,二無絕對實力,三無強大背景,早早便遭淘汰。


    那個時候,武風才五六歲,趙青青也還沒入門。


    至於一些弟子,如二師兄沙黑宇,三師兄龐大器,四師兄王超一等,也隻出現一兩個。


    秦誌入門雖晚,卻如彗星般崛起,天資聰穎的他很快出類拔萃,被委以大師兄一位。


    靈州大會之前,便是一次曆練時機,秦誌理所應當的來到此地。


    在遇到周培前,秦誌遇到了一個一生中都讓他難忘的少女。


    她便是劍門門主的養女———王仙芝。


    雖說兩人年歲很小,隻得十五歲,卻情竇初開,卻對上眼了。


    那時,曆練結束後,秦誌還特登上門拜訪劍門。當時的劍門門主對他倒也不是青睞有加,但也沒什麽好感。畢竟武門剛剛起步,跟個三無青年差不多,而劍門則有些底蘊,兩者便如同一個百萬富翁跟一個窮得連三餐都無法填飽的青年那般,高度不同,其他如何苟同?


    三年,秘密交往三年,十八歲的秦誌與王仙芝商量,他們之間的情感由暗轉明,王仙芝自是暗自欣喜,卻不知如何與父親開口。


    直到一天父親的心情相當高興時。


    那時的王仙芝見機會來了,父親心情大好,她這時若是談及與秦誌的戀情,縱然父親一時間不答應,她也可以撒嬌耍賴,無論如何都會讓父親答應她。哪怕很牽強也無妨。


    誰知,一個晴天霹靂轟然落在王仙芝身上。


    父親告知她,劍門願與槍門聯姻,也算門當戶對,尤其是這兩年來槍門門主之子———趙發,如一顆新星冉冉升起,不論相貌還是氣質,亦或是脾性,都很對他胃口。


    當時,王仙芝是如何的悲傷,養父替她的婚姻做了主,盡管她後麵表明非秦誌不嫁的姿態,哪怕以死相逼也於事無補。


    再後來,一出悲劇發生了。


    王仙芝誓死不嫁,最後更是因為養父以秦誌的安危脅迫而香消玉損,被逼死了。


    往後,秦誌才知道,劍門門主之所以會有聯姻的念頭,其實是因為一個人。


    他是劍門大弟子——劍癡。


    人如其名,對劍癡迷,又對王仙芝有愛慕之心,隻是因為相貌醜陋而自卑,不敢對王仙芝言明。


    後聽聞王仙芝與秦誌秘密交往的事情,心生嫉妒,將一切告訴師傅,才導致這一出悲劇的產生。


    武門與劍門和槍門,這個梁子也算是結下了。倒是武門頗與箭門交好。


    老瞎子力保秦誌,挽住尊嚴與臉麵,但三個門派之間的恩怨,卻不是那麽容易便能化解的。


    後來,周培得知這些,對秦誌莫名同情,兩人也就成了摯友。時而把酒言歡,或是嬉戲打鬧。


    肉飽酒足。


    “走,去會會那頭牛!”周培長身而起。


    秦誌一言不發,隻是點了點頭,此時的他,提及悲慟往事,胸腔裏堆積了一股火,使得他看上去如同一柄早已出鞘的神劍,將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口中的那頭牛,是一頭蠻牛,凶悍無比,皮糙肉厚,十年前便已是五重天的境界,若是要細算的話,這頭蠻牛能與六重天的高手一較長短。勉強能與七重天高手叫板。


    十年之後,它又成長到何等強大,是否超出武者境界達到登堂入室的化靈境?還真是難以預料。


    這就是一些成精異獸的優勢,跟人類相比,孰強孰弱可想而知。


    “我查閱不少古書,終於知道那頭牛的來曆。”一邊趕往蠻牛的棲息地,周培一邊說道。


    秦誌沒有開口詢問,便見周培自顧自道:“那頭牛,乃是夔牛後代,血脈早已不精純。”


    “來頭不小。”秦誌笑道。


    “是不小。不過味道兒應該不錯兒。”周培舔了舔嘴唇。


    看到這,武風嘴角抽搐莫名無語,敢情這家夥跟他一樣,是個吃貨?


    其實倒也不是,隻是周培十年前吃過夔牛後代的虧,心裏恨死它了。這十年來刻苦努力修行,不就期待有朝一日能夠找回那個場子嗎。


    東海有座山,名叫流波山.此山距海岸約七千裏。山上有一種獸,形似牛,全身都是灰色的,沒有角,隻長了一隻腳,每次出現都會有狂風暴雨.它身上閃耀著光芒,似日光和月光,它的吼聲和雷聲一樣震耳。這種獸名夔,後來黃帝得到了這種獸,用它的皮製成鼓,並用雷獸的骨頭做鼓槌,敲擊鼓,鼓聲響徹五百裏之外,震懾敵兵,威服天下。


    這便是關於夔牛的記載,出自《山海經——大荒經》。


    三裏外,眾人在三刻鍾後來到此地。


    這裏林木稀疏,多岩石,很是荒涼。


    “嗷吼!”


    獸吼聲驚天動地,讓地麵都在輕顫,空氣都蕩漾出漣漪,跟一張破布一般抖動。


    一處矮山下,武門眾人與周培舉目遠眺,在視線中,大約百米外,一頭青紫色的蠻牛正與兩人對峙,那兩人都是青年,約二十五歲,一個使劍,一個用槍。


    “趙發,劍癡!”秦誌立起眸子,仿若要噴出火來。


    “兄弟,冷靜點。”周培眯了眯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誌胸膛劇烈起伏著,怒火在蔓延,渾身的威勢不經意擴散出來,讓武風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是第一次這般失控,失態。


    “大師兄的修為隻怕不止五重天了吧?!”武風自語,心裏多少有些挫敗感。


    慢慢地,秦誌控製住自己那滿腔怒火,但也沒有了以往的淡然,而是一臉陰霾。


    “他們怎會到這裏來?”周培說道。


    “夔牛後代雖血脈不純,但它的皮和骨也是難得的寶貝,可鍛造法寶,我想這就是他們出現在此的原因。”


    “你還少說了一樣,這蠻牛的血也是珍稀的寶血。”周培補充道。


    有一種古法。以奇獸、珍獸、蠻獸、荒獸,古獸等的寶血輔以特別的古藥可以熬煉肉身,鍛造非一般的體魄,產生質變的蛻變,從而達到前所未有的體質。


    雖說後世這種古法失傳的差不多了,但還是會遺留一星半點在某些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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