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深處,是無盡的冷漠,像是經曆過世間最極致的痛苦,沒有一絲情緒,仿佛他的盯著隻有死人,唯有殺戮。</p>


    噗呲!</p>


    長發飛舞,白袍揮動,對方機械的抬起右手,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他的手中冒著詭異的紫色雷弧,僅憑氣息,就讓人的靈魂止不住的顫栗。</p>


    同時,也讓他們感覺到自己前麵的想法可笑。</p>


    這是氣息不太強?</p>


    這是可以拚死一搏的人?</p>


    這種雷弧,能勾起他們每次渡劫時的心悸…</p>


    白袍人冷漠的抬手隔空一壓,頓時,雷弧帶著毀滅的氣勢劈向眾人,許多人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被淹沒了,前後不過數息,再次看去,城牆下隻有白袍人一人,那千餘人,在雷弧中已經成為飛灰。</p>


    還未等城牆上的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白袍人便木然的再次抬起頭來,在他的眸子中還是那麽的嗜血冷漠,甚至,其似乎體會到了抬手取他人性命的樂趣,那種迷茫也因此淡薄了一些。</p>


    這一幕對他們的觸動是巨大的,哪怕隔著護城大陣,許多人也感覺雙腳發軟,衣衫都被汗水浸濕了…</p>


    砰!</p>


    然而白袍人根本沒給他們多想的時間,整個人輕飄飄的懸浮了起來,待與他們並齊時緩緩抽出背後的紫色長劍,未曾發出一絲言語,長劍就非常粗暴的一劍斬在護陣上,劍芒與光幕碰撞,發出一道如雷巨響!</p>


    哢嚓!</p>


    眾人清晰的聽見了一聲刺耳又讓人絕望的聲音,抬手看去,赫然見到他們最後的保障,護城大陣上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極長裂痕…</p>


    一劍,護陣就搖搖欲墜了?</p>


    他們再一次被白袍人的強大震懾住了,護城大陣,那可是古城的底蘊,是花了大代價布置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如果護城大陣被毀了,那麽也就代表這座城離滅亡也不遠了…</p>


    “爾等快退,從西城門走,能走幾個就走幾人…”</p>


    眼見白袍人第二次舉起長劍,任誰都看的出來,護城大陣無論如何是擋不住對方的第二劍的。</p>


    隻見到廣公由震驚慢慢變成堅定,那是一種視死如歸的堅定,他取出自己的法寶,是一口一人高的大鍾,一邊邁步向前,一邊大喝道,“洪叔,下令城中子民,吾來拖住此人,同時再次給帝宮傳訊,如吾殞落,請帝宮好生安頓守窟城的人…”</p>


    說完這些,廣公直接越過了光幕,護城大陣,防的是外敵,所以哪怕大陣此時還未徹底摧毀,由於從內往外,也並沒有受到限製。</p>


    “城主大人!”</p>


    老管家悲呼道,“老奴會通知大家,但老奴不會拋下您,老奴雖是無用身,卻也願為城主大人抵擋哪怕半息時間…”</p>


    說著,蒼桑的眸子陡然變得淩厲了起來,對那些還在城牆上發呆的人大吼,“還不快走?秦一,你通知城中人,從西城門走,越遠越好…”</p>


    那些人被他這一吼如夢初醒,隨即看著持鍾與白袍人對立的廣公神色異常複雜,他們感激,感激往日溫和的城主大人,在生死危機時同樣為大家視死如歸。</p>


    但是,感激歸感覺,沒有人不怕死,大部分的人深深的對其背影行了一禮,隨即沒有絲毫猶豫便轉身下了城牆…</p>


    當然,也有那種意誌堅定,不願看城主一人麵對大敵,做了與老管家相同的選擇,紛紛取出法寶,悲吼道,“廣城主,我等與你一起抗敵…”</p>


    “胡鬧!”</p>


    然而,平時一向對他人言語平和的廣公,這次聽後頭也沒回的喝斥道,“都速速退去,你們連本城主的話也不聽了嗎?洪全,包括你。”</p>


    洪全是老管家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廣公直呼他其名,也是第一次用這般嚴厲的語氣和他說話,他知道,城主大人這是真動怒了。</p>


    如老樹皮的臉龐止不住的顫抖,隨即,也無聲對著廣公背影行了一禮,轉頭,雙眼紅潤卻充滿了不容置疑,“走!”</p>


    “城主大人,您要保重。”</p>


    廣公一旦用命令的語氣,那些留下來的人便不敢有絲毫的違背,所有人,一禮過後,再次抬頭,通紅著雙眼死死看了一眼白袍人,似乎要把這個人深深記住。</p>


    ………</p>


    ………</p>


    ………</p>


    讓廣公慶幸的是,這麽多人明目張膽離開,白袍人並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甚至,對持了這麽久,也未朝他出手。</p>


    直到身後城牆再無一人,他才鬆了口氣,能做的他都做了,至於他能擋住對方多長時間,隻能看造化了。</p>


    現在,廣公與白袍人相距不足一丈,並立對視,比之前看得都要清楚許多…</p>


    有些疑惑的是,此時的白袍青年眼中的嗜血似乎又比剛才要淡一些,再次浮現出濃濃的迷茫,並且直勾勾的看著他,時而還皺眉一下,就像努力想回憶什麽卻想不起來,同時,身上的戾氣仿佛也消散了點…</p>


    這種眼神看得廣公渾身不自在,他不知道對方怎麽忽然從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突然用這種眼神盯著他…</p>


    盡管對方這種狀態,讓人感覺毫無防備,更是偷襲的好時機。</p>


    但是,廣公沒有選擇這麽做,白袍人是神窟走出來的人,這樣的人他從未有過了解,對方既然不動手,他自然也不會主動出手,畢竟他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拖住對方,給守窟城的人爭取足夠的時間,這樣的狀態是他最希望看到的…</p>


    由於他把握不住白袍人什麽時候會突然發難,說不定下一秒就直接斬了他再去追其他人,從心裏認為,自己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留下來,隻是因為做為城主的責任。</p>


    思考一番後,廣公認為這樣沉默以對下去不是好方法,輕咳一聲,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平易近人一些,語氣也極為謙遜,道,</p>


    “晚輩廣公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有何吩咐?晚輩自盡力而為。”</p>


    盡管對方是個青年模樣,但他給了對方足夠的尊境,更是對之前其殺了千餘人的事隻字不提,每一句話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話不慎惹怒了對方。</p>


    白袍人對他的話無動於衷,但是,廣公卻鬆了一口氣,因為,其雙目中的血紅已經徹底退去,至少看起來給人沒那麽重的殺意了。</p>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去何處?”</p>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袍人終於有了反應,隻不過還是那三個問題,似問他又像自問。</p>


    對此,廣公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時刻觀注著對方的表情。</p>


    他猜測,白袍人應該是在這種完全迷茫的神情中才會自言自語這三個問題,而之前其突然魔性大發後一直到現在就沒有說過。</p>


    廣公回憶著,對方魔性大發突起殺人,是在被殺的第一個人回答了句不知道才開始的,所以,哪怕他也不知道,但卻絕對不能這麽回答。</p>


    “前輩是神窟強者,尊號晚輩不敢隨意稱呼!”</p>


    他竟沒說知道,也沒說不知道,更沒說神窟後麵魔神的兩個字,他現在唯一要做的還是那句話,拖,使盡拖,拖的越久越好。</p>


    不光是為了讓守窟城的人能逃的更遠一些,同時也在等,等帝宮來人,如果帝宮的人有把握,最好合力鎮壓了對方,甚至是直接斬殺了。</p>


    廣公之所以一身浩然正氣,與人為善,不行惡事,這是因為與他修行的浩有關,如果心生邪念,很容易道便止於此乃至走火入魔。</p>


    但浩然正氣不代表著愚善,白袍人抬手間殺了千餘人是事實,用正道來說,這就是邪修,就是天地所不容的那種人,殺了他也是維護正義,所以,對於這一個定時炸彈般的存在,殺他廣公絕不會手軟…</p>


    “神窟…”</p>


    就在這是,白袍人終於說了那三個問題外的話,嘀咕著神窟時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那樣子,看起來很是痛苦。</p>


    廣公見狀心中一驚,難道自已說錯話了,對方這個樣子,看起來極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失去理智的可能。</p>


    全神戒備的同時也在暗自思考,對方到底是不是鏡中人?</p>


    從現有的情況來看,白袍人不像完全沒有靈魂的,至少其有不止一種情緒。</p>


    那麽最大的原因就是靈魂受創,隻是不知道這個受創是因為他人所為,還是其本身是葬紀神窟中的魔頭死而複生,如果是後者,那就不是鏡中人,因為這種情況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會慢慢恢複…</p>


    以廣公來看,對方是後者的可能性較大,他始終不認為有人進了神窟還能活著出來,哪怕是個不完整的人。</p>


    但如果是後者,那麽滅殺對方的事就刻不容緩,現在記憶殘缺發作時殺性都這般大,要是等對方真的恢複過來,實力必然會更加恐怖,以神窟葬的都是魔神的說法,到時候,恐怖真的無人製衡了,或許真會印證那句傳言:魔神出,黑暗臨。</p>


    “廣師兄…”</p>


    就在廣公還想著怎麽平穩對方的情緒時,突然遠處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廣公先是愣了一下,待回過神來便喜從心上…</p>


    帝宮的人來了!</p>


    他沒想到,帝宮的人來的如此的快,傳訊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到了,唯一的可能是帝宮知道事態緊急開啟了上古大陣傳送來的。</p>


    無論如何,帝宮來人了,他壓力就沒那麽大了,傳訊時明確告知了是葬紀神窟走出來了人,帝宮必定做了最大的準備…</p>


    可是,下一秒,他臉上的喜色便滯住了。</p>


    遠遠的虛空中,彩霞方向那麽依稀可見有身影疾速飛來,速度出奇的快,可想而知對方也是很急切。</p>


    但,廣公左看右看,發現,來的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多,甚至少的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p>


    帝宮,就派了一個人來?</p>


    沒錯,隻有一個人,一個有著妙美曲線的女子。</p>


    這個女子廣公還認識,看到對方越來越近,他徹底從喜變成了驚,也不顧會不會驚到白袍人,大喊道,“蘭依,你一個人來做什麽?快離開此地。”</p>


    然而,那女子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數息間便來到了他的身邊,與他並排而立。</p>


    女子麵容潔白無瑕,美眸中帶著明顯的擔憂,完全沒去看一旁的白袍人,急切道,“廣師兄,你沒事吧?我在外遊曆,聽帝宮傳訊說有神窟魔神…”</p>


    “蘭依,禁言。”</p>


    廣公本心急如焚,聞此言更是嚇了一跳,一邊觀察著白袍人的表情,一邊說道,“什麽魔神?”</p>


    同時,連忙傳音以最簡短的話告知了對方發生的事,最後更是歎息一聲,“蘭依,你不該來的。”</p>


    叫蘭依的女子這才驚奇的看著白袍人,也傳音回道,“廣師兄,你有危險,師兄怎麽可能不來?”</p>


    “可是你要來也要等帝宮眾強一起來啊!”</p>


    “廣師兄,你不會不知道帝宮有多少人盼著你出事吧?當初你怎麽被派到這蠻荒之地當這狗屁城主,你不記得了?就算要來,也不會這麽快,等他們到了,師妹隻能來給你收屍了…”</p>


    廣公聞言臉色一僵,隨即露出苦澀之色。</p>


    是啊!他之前想的太簡單了。</p>


    帝宮,作為這片號稱神州的大陸絕對霸主之一,世間之中,唯有另一個霸主皇宮能與其相提並論,在神州,那是一言出,天下莫敢不從。</p>


    曾經,廣公也是帝宮的人,雖然實在在帝宮算不上什麽,但是他們的師承卻頗有來曆,也正因此,惹來了不少禍事,而他性情正氣,剛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帝宮中位高權重的人,師尊在還好,能顧著他們師兄妹二人,可師尊坐化後,找麻煩的人就冒出來了…</p>


    後來,更是被那些人弄到這邊緣之地當守窟城的城主,而蘭依,因為為人不像他這般,加上實力也比他這個師兄強,從而留在了帝宮,並且也算身居高位,乃是帝宮長老。</p>


    可是說,這些年如果沒有蘭依,他連這守窟城主的位置也必然沒那麽安慰。</p>


    盡管心知肚明,可廣公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忍不住再次傳音問了一句,“平日裏針對我可以,但此次事關重大,神窟來人可是整個神州的事,那些老家夥真敢從中阻撓?”</p>


    這次蘭依回了他個無奈的眼神,傳音道,“敢不敢?師兄你心裏清楚。”</p>


    “你們說的帝宮在哪,…告訴我。”</p>


    兩人討厭這件事,似乎把白袍青年都忽悠了,直到對方突兀的開口,兩人才無比震驚的看著對方。</p>


    蘭依盡管聽到廣公的解釋,但好像對白袍人的忌憚沒有他那麽大,凝著美眸脆聲問道,“你能聽見我們的傳音?”</p>


    這的確太出乎人的意料,先不說蘭依,就說廣公,也算一方強者,兩人的傳音,就算帝宮、皇宮兩位神秘宮主也不能截獲察覺吧?</p>


    可這白袍人,似乎不僅察覺了甚至連他們傳音的事的聽到了…</p>


    這得要多麽恐怖的感知力,或者多麽強大的靈魂力才能做到?</p>


    “帝宮在哪?告訴我…”</p>


    可是,白袍人又重複了一遍,眸子茫然若迷。</p>


    廣公不明白對方怎麽突然對帝宮產生興趣了,由之前那三個問題一下子變成了這兩個問題?</p>


    但是,當他看著其眼中又開始出現血絲,瞬間不敢再遲疑,忙道,“前輩,你別急,晚輩帶您去…”</p>


    “廣師兄,你…”</p>


    廣公卻對蘭依搖搖頭,他決定了,既然白袍人對帝宮好奇,那帶過去就是。</p>


    他在等帝宮眾強來,可是現在卻沒有來,忽然覺得,帝宮來人對付白袍人,和帶白袍人去帝宮性質是一樣的,而且,到帝宮,就算真打起來,帝宮的勝算會更大,畢竟那裏有著太多的有利條件…</p>


    至於這麽做對帝宮是不是災難,廣公完全沒思考過,如果白袍人真的是可以讓神州陷入黑暗的魔神,那麽這個禍端必然得要帝宮或者皇宮解決,做為兩大霸主,享受了眾生不能觸摸的待遇,那麽當眾生有危難時,他們不身先士卒誰身先士卒?</p>


    哪怕是死,那也得他們這群掌控了大多數神州資源的人先死。</p>


    蘭依此時也明白了廣公的想法,立馬接口道,“對,前輩,我們帶你去帝宮。”</p>


    說著,還隱隱帶著一絲引誘,道,“帝宮中有許多許多好東西,隻有前輩想不到的,沒有帝宮沒有的,到了那裏,前輩想要什麽就有什麽…”</p>


    白袍人還是自顧自道,“帝宮在哪?帶我去…”</p>


    “好好好,前輩,我們這就去,我晚輩和蘭依師妹在前帶路,前輩跟上便是。”</p>


    廣公生怕白袍人再次發作,自己死心裏做了準備,但現在蘭依在,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出事,所以說完後示意著蘭依就往前掠出一段短離,隨即回頭看了看白袍人,見其果然跟上了才鬆了口氣,然後就全力趕路…</p>


    他還真有些怕白袍人聽不懂,從而不跟上來,此刻廣公的心情是矛盾的,既懼對方,又怕對方離開。</p>


    </p>


    懼的是怕他傷害蘭依,但要是對方不跟他們走,萬一獨自離開,到時候再瘋魔,不知道神州會有多人無辜之人喪命魔爪之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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