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眼,直接對視,目光如炬,目光如刀。


    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此,一個是如同神經,一個卻好似魔鬼,這神鬼相爭,不知誰勝誰負。


    “你……你……你胡說八道,明明這一切都是你所為,現在卻要汙蔑到我身上,真是居心叵測。”


    第一縱橫士說完,楊廣開口道。


    他不是不明白,方才其所說,的確是實情,但是這麽多年,一直以來他都是認定了是第一縱橫士害了他。


    所以,即便是聽到,即便是明白,即便是感覺有道理,卻也不肯相信,不願相信。


    在心裏,早就把這些信息給否認。


    “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就應該讓你餓死在路邊,要不是我父皇好心將你收留,還把你帶到了皇宮之中,哪裏能有你的今天。”


    “還什麽第一縱橫士,狗屁,恐怕現在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裏,或許荒郊野外,被野狼惡狗啃食,在腹中輪回一番,成了糞便。”


    楊廣道,第一縱橫士依舊隻是一笑,根本就不在意,一直以來,他不都是這樣,早就已經習慣。


    “而你多做了些什麽,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父王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卻毀在了你這白眼狼手裏。”


    “在知道,就應該一劍看了你。”


    他接著說道。


    “若是砍了我能夠挽留當時的大隋,我肯定二話不說,心甘情願,別說是一刀,就算千刀萬剮,都願意承受。”


    第一縱橫士說道。


    他們兩個現在的對話,絕對算得上是這天下鮮為人知的辛秘,即便是那些裂地諸侯,都不一定知曉。


    眾人都知道是天下第一縱橫士以一人之力,將整個大隋覆滅的命運往前推了幾十年,實在恐怖。


    但誰又能知道,曾經,這兩人,同樣都是在皇宮之中長大,情同手足。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反正都已經過去,一切皆成定數,馬後炮有沒什麽損失。”


    “要是父王泉下有知,肯定也會痛哭流涕,抱憾當初一時糊塗,犯下了大錯,以至於江山傾覆。”


    楊廣說道。


    他可倒好,一會說是第一縱橫士,一會說是他父王,好像大隋神州陸沉,完全就跟他沒有任何幹係。


    他都是功績,根本沒有一點過錯,這人,也是夠了,可以想象,他當皇帝的時候,絕對不會是什麽明君。


    還功在千秋,績超饒舜,狗屁,完全就是狗屁,虧你們說的出口。


    要是咱們的萬大統領在,恐怕也會忍不住頂禮膜拜,心生佩服。


    他本以為,這不要臉的功夫天下第一,而且還是獨創,誰知道,真是有眼無珠,孤陋寡聞,竟然忘了一山更比一山高,這位才是祖師爺。


    若是你父王泉下有知,肯定會痛哭流涕,抱憾終身,竟然生出了你這種逆子,真的可謂是奇恥大辱。


    “你還有臉提他?”


    第一縱橫士終於是忍不住了,神色第一次有了變化。


    對這楊廣的父親,他可是尊敬的很,不容有人褻瀆,即便是他的親生兒子也不行。


    正像是楊廣說的,要不是他,這第一縱橫士絕對不可能有今天,可能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如同一塵埃,在曆史的長河中,激不起一點漣漪。


    對那人,他一直視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日是怎樣的情形。


    那男子,溫文爾雅,笑容和煦的就好似冬天裏罕見的太陽,足以將通體嚴寒驅散。


    “餓了吧?”


    “要不要跟我走?”


    “別的不敢說,絕對可以讓你吃得飽飯。”


    就這三句話,當時的自己,馬上就要餓死,瘦弱的已經是皮包骨頭,那人,就是救命稻草。


    具體當時自己是什麽樣他也不記得,但也可以想象的出。


    衣衫襤褸,麵色枯黃,臉上應該都是泥垢,不是像乞丐,就是一個乞丐,而且還是要不到飯的乞丐。


    “他是我父親,我怎麽就不能提?”


    楊廣說道,他還振振有詞。


    “你也不想想,你都做了些什麽事,還敢說他就是你父親?”


    第一縱橫士憤怒,雙目緊緊的盯著他,任憑白發蒼蒼,滿臉溝壑,但他依舊是那威震天下的第一縱橫士。


    隻要他活著,這世間,都還是他的天下,誰要是忍不住想露頭,那正好,有人陪他走這黃泉路,也不寂寞。


    “他是你父親,你還知道他是你父親。”


    “你就是這樣對你父親?”


    “為了皇位,不惜一切代價發動病變,圍困皇宮十幾天,將上下幾千人屠戮一空。”


    “你可還記得,當日在金鑾殿上,是怎樣的場景。”


    說著,他閉上眼,那一幕,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那都是他們自己找死,那皇位,本來就應該是我的,見了皇帝不跪,大逆不道,殺了他們都是輕的,我就應該將他們碎屍萬段。”


    楊廣說道,即便是到現在,他還是堅定的認為自己沒錯。


    “那你父親呢?他也是找死?”


    第一縱橫士反問道。


    “不是我殺的,我可沒殺他。”


    楊廣立即說道,那張醜臉竟然露出了些許的恐懼。


    “對,不是你殺的,但你圍困皇宮十幾日,既不送水,也不送飯,竟然將他活活餓死在房間之中。”


    “能做出這種事,還敢稱為人子?”


    他雖然說的平靜,但從他顫抖的聲音中,足以感受到他內心的波濤洶湧。


    那不僅是楊廣的父親,也可以說是他的父親,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一筆一劃,教讀書,教寫字,傳道授業解惑,男兒在世,應當是以天下為己任,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一字字,一句句他都銘記心中,片刻不敢忘。


    “不是我,不是我幹的。”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已經為他報仇了,那些士兵,已經滿門抄斬,不是我,不是我……”


    楊廣說道,越是如此,越能證明他的心虛。


    “你這話,別說是旁人,你自己能相信嗎?”


    第一縱橫士毫不客氣的說道。


    要說一個普通士兵能做出這種事,誰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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