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沒掩飾。


    “楚衣侯的詛咒可關係著我的小命呀~當然要查清楚咯。”


    雲夙淡淡道:“鎮妖司內的確有記載楚衣侯的典籍,但除國師外隻有四大統領才有翻閱之權。”


    楚裙眸光微動,笑容燦爛了幾分:“表弟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雲夙:“……”


    他其實並不是想讓楚裙幫什麽。


    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


    “不用你幫,補償而已。”


    “回鎮妖司後,抓緊突破吧,別忘了你與許武還有生死之約。”


    他說完,閉目養神,拒絕再交流。


    楚裙怔了怔,表情有些怪異。


    她在心裏對木木道:“這狐狸這樣子,我很難辦呀。”


    木木:“的確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狐狸精。”


    合作關係,彼此防備彼此算計,賬目分明這才對嘛~


    怎麽能不圖回報捏?


    楚裙有時候都說不準,雲夙到底是實誠還是狡猾,不過……


    倒是個好男狐。


    要不自己也……幫幫他?


    “這次回去後我要進妖獄修煉,內獄裏的大妖,表弟可還有想救的?”


    朱雀嗤笑:“這丫頭真以為妖獄內獄是她開的?上次是你們運氣好,鎮妖印鬆動讓你們把妖給放出來了!”


    “這次鎮妖司又加固了鎮妖印上的力量,怎麽可能讓你們再把大妖搞出來。”


    雲夙沒理會朱雀的嘰嘰喳喳,掀眸看著楚裙。


    他有些許錯愕:“你……”


    楚裙這話,暴露的信息太多了。


    “怎麽了?”她懶洋洋笑著,像是看出雲夙在想什麽,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咱倆是合作,但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占你便宜嘛~”


    “再說,表弟你為狐這麽好……”


    楚裙捏著兮兮的小爪子,對他展顏一笑:“很適合發展成好朋友。”


    這一笑,眼底有溫度。


    雲夙噢了聲,聲音依舊淡淡的,卻少了霜雪凜冽之意。


    輕緩平和。


    “等你大勝之後,再說吧。”


    “許武可是千階武修耶~表弟信我能贏?”


    “嗯,信。”


    “表弟真好~”


    “……楚裙,你別靠這麽近。”


    雲夙無奈,垂眸對上她的目光時,卻並沒看到立馬的戲謔,唯有認真。


    楚裙把小胖收回了桃源權杖裏,讓牛大姐也馬車外和梅拂規湊對,這才開口:“雲夙,你其實並沒有處在妖族的情動期對不對?”


    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的叫他的名字。


    雲夙緩緩點了點頭。


    “你上兩次情動時我就覺得奇怪。”楚裙在他耳畔嗅了嗅,目光剛好掃過他耳垂後,看到了那顆殷紅的血痣。


    她沒有多留意,坐直了身體道:“你情動時的香氣也很奇怪,妖族動情時雖容易失控,但不至於像你那樣。”


    “你……是有什麽暗疾嗎?”


    雲夙身上的香氣又冷了幾分。


    他薄唇微抿。


    他的情況被楚裙說中了。


    每年他都有三月的反噬之期,這三月內他的修為會大跌,日日受挫骨斷尾之痛,但身體狀況又與妖族動情期極為相似。


    這一次的反噬,他服用了骨靈花,免去了挫骨斷尾之痛。


    但卻失控了兩次,兩次都與楚裙息息相關。


    他不明白,楚裙身上到底有什麽,會對自己產生這麽大的影響。


    “早年為人所害,留下的隱疾。”雲夙開口道:“一直未能找到破解之法。”


    “你的症狀倒像是中了銷魂引。”


    “是何物?”雲夙微疑,他竟未聽說過此物。


    楚裙摸著下巴道:“一種蠱術,不過是種在神魂裏的。”


    雲夙動情時身上的香氣她一直覺得有點熟悉,總感覺像是在什麽地方聞到過。


    這一次動用神魂之力後,她疲憊入夢,想起了一些千年前的事情,也想起了這銷魂引。


    “這玩意吧,不是什麽好東西。千年……唔我在我亡母留下的手記裏看到過這東西。”


    “乃是楚家人研製出的一種秘蠱,專門為了對付一些容貌姣好的妖族所用。”


    楚裙說到這裏時,表情有些奇怪,瞄了雲夙好幾眼。


    “一般來說,此蠱種下後不會有什麽反應,除非與人那什麽後,彼此血氣相融,神魂交染。”


    雲夙麵具下神色驟變,看楚裙的目光都變得淩厲了起來。


    楚裙訕訕。


    雲夙現在反應這麽大隻有一種可能。


    就是他被中了銷魂引不說,還被人給睡過!


    木木:“淦!表弟好慘一狐!”???.23sk.


    楚裙摸了摸鼻子:“別這樣看我,你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麽,你應該清楚啊……”


    雲夙抿緊了唇。


    如果清楚就好了……


    清楚的話就不會……


    他看了眼兮兮,小家夥一臉蒙圈,顯然不懂這種成人話題。


    雲夙神色一黯,壓住心裏的鬱氣。


    “此蠱可有解法?”


    “有。”楚裙點頭,“殺了對方。”


    雲夙皺眉,又睨了眼兮兮,道:“隻有此法?若不知道對方是誰呢?”


    “啥?”這回換楚裙傻眼了,被睡了都不知道對方是誰,“表弟你也太慘了吧……”


    她說出了心裏話,換來了雲夙的冰冷注視。


    楚裙立刻露出假笑:“莫慌,淡定,有法子!”


    “這個銷魂引吧,中蠱者對對方是會有感應的。”


    “感應?”


    楚裙點頭,具體的她也不清楚,隻是當年聽人說起過,她對這銷魂引一直是不齒的很。


    畢竟搞出這玩意的那人與她一直不對付。


    “怎麽個感應法我也不知道,大抵是靠近後會有什麽不同吧。”


    雲夙看她的眼神瞬間詭異到了極點。


    靠近時……會有什麽不同?


    楚裙覺得自己這一次好心泛濫的有點撞鬼。


    “表弟你這什麽眼神?我隻是擼了你兩次尾巴而已,應該與你過去動情時那什麽……沒什麽不同吧?”


    雲夙:“嗯……”


    可我過去動情,從未被任何人撩撥到失控。


    唯獨遇見你!


    楚裙隻覺那雙眼深的可怕,像是聚了幽泉寒冰,要把自己從裏到外給剖開看盡。


    她心起疑竇時,雲夙又飛快收斂了神情,閉眼道:“抱歉,我有些失態。”


    楚裙點頭,這事吧……換我我也失態。


    無人知雲夙內心翻騰起的滔天駭浪。


    他聲音變回平時的清冷,卻又有些不同,多了鋒利。


    “解蠱之法,唯有殺了對方?”


    楚裙打開水囊,神色怪異道:“倒也還有別的法子……”


    “何法?”


    “再與對方睡一次。”楚裙說完仰頭喝水,正好錯過了雲夙投來的視線。


    那雙眼,聚滿霜雪,深沉駭人。


    困擾了他千年的答案近在眼前。


    千年前,他虛弱時被人種下銷魂引,失了元陽,走火入魔。


    恢複神智後,已被斬斷九尾,身邊唯有一個奶娃娃。


    有著他妖皇血脈的奶娃娃……


    而這孩子的母親,與他一夜歡好,生下兮兮的女人究竟是誰,他一直不知。


    雲夙勾唇笑了起來,笑容是前所未有的詭譎妖氣。


    他收回了落在楚裙身上的視線。


    腦中有什麽連成了線。


    千年前自己失陽元被斷尾,莫名有了兮兮這個家夥,千年後,兮兮在禁區下發現了身受重傷的楚裙。


    眼下的楚裙或許還是那殼子,但內裏的芯子怕是早已換了人。


    所以……


    雲夙壓下眼底翻騰的情緒。


    楚裙,你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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