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裙從未小瞧過帝俊。


    哪怕她手裏掌握了兩扇荒神門。


    就像甄不刑說的那樣,一個蠢貨能成一方梟雄,那他的實力得多強大?


    “老龍王說,東皇婕與帝俊實力相當。”般若開口道:“你覺得呢?”3sk.


    甄不刑嗤笑了一聲:“表麵上看是這樣的。”


    “表麵?”


    “如果沒有那扇門的話。”甄不刑朝天上指了指。


    在座的人都懂。


    荒神門!


    楚裙也想到了,自己可以通過荒神門讓常曦和大長老成為荒奴,帝俊自然也能殺了別的真神,讓他們成為自己的荒奴。


    且荒神門的作用,不止是操控強大的真神成為荒奴,它還能造神!


    但楚裙拿到荒神門的時間畢竟還太短,對門的力量研究的並不透徹,定然是比不上那些老怪物的。


    楚裙一直覺得,荒神門應該還有別的作用,不止是造神與操控真神為奴這麽簡單。


    “昨兒個那老龍王倒還提起了一人。”


    楚裙忽然想起一件事:“聽說早年間,那位暴君曾火燒了你家的秘閣?”


    “好像是有這麽一樁事。”甄不刑點頭,“不過那時我應該還小。”


    話到這裏,楚裙沒再問下去了。


    吃完酒後,甄不刑也回房了。


    “阿楚,咱們好像找了一個很不簡單的合作者。”般若輕聲道:“以前我小瞧他了。”


    “是啊。”楚裙笑著點頭:“他挺有意思的,不過我更好奇,當年我那位渣爹為何要燒他家秘閣。”


    “有件事更奇怪。”聽汐道:“甄氏這麽厲害,他母親還是這一代的火神,豈會派不出強大之人保護他?”


    “當初他為刺殺靈寶弄的那些布置,現在看來也是漏洞必出,小打小鬧的很。”


    “隻有一個解釋咯。”


    楚裙眨了眨眼,偏頭朝窗外看去。


    她的左眼被東皇老頭‘小懲大誡’後就一直奇怪的很,像是被上了封印,看東西有些霧蒙蒙的,但又能看到一切平時看不見的奇怪之物。


    一開始,楚裙還以為是幻覺。


    但現在她知道不是。


    她的左眼能看到如‘絲線’一般的氣,飄搖繚繞在他們附近,時而出現,時而消失,並非隨時都能捕捉到。


    現在她知道那些‘絲線’是什麽了。


    楚裙伸手觸碰從窗外延伸而來的一縷無形絲線,輕輕一撥,絲線震蕩。


    她輕聲道:“有更強大的存在,一直保護著他。”


    “這人的神識與修為,遠在我之上。”


    ……


    千裏之外,一個躺在樹杈子上啃著雞翅膀的老者忽然咦了聲,他睜開眼,吐出嘴裏的雞骨頭。


    摸了一把油嘴,笑道:“被發現了嗎?”


    “這一回交的小朋友有點意思嘛。”


    ……


    “哎呀,雞腿爺爺暴露了?”


    甄不刑掐碎了手裏的傳訊玉佩,笑容更深了幾分。


    “說多說錯呀,話多了一點點就被她逮住尾巴了。”甄不刑哼著小曲兒坐在窗邊,俊臉上帶著笑意:“事情越來越好玩兒了。”


    若是這回能讓那帝俊老賤人傷筋動骨,就更好玩了。


    遇到楚裙這一群人純屬巧合,但更巧合的是,從一開始楚裙就把他計劃幹的事兒給幹了。


    當初刺殺靈寶,甄不刑是做了兩層布置。


    即便楚裙他們不出現,甄不刑也會想法子暴露自己的身份的,以他表麵上帶著的那些仙人之姿的暗衛怎麽可能殺的了靈寶嘛。


    這一波暴露之後,再讓雞腿爺爺折返去劫殺了靈寶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結果被楚裙他們搶先了,還把黑鍋砸他頭上。


    雖然……但是……這黑鍋倒是背的不冤,因為原本他就想讓楚裙他們來背這黑鍋的。


    到後麵又遇見楚裙,事態發展也越發有趣了。


    甄不刑一直盯著緊閉的窗戶,那個角度瞧著,他的視線似乎能穿透窗戶,看到下方的風景。


    窗外對著仙君樓的後院,後院裏有幾棵須彌樹,須彌樹在這裏是隨處可見的。


    兩個小家夥正藏身在樹後。


    小傻兮抱著須彌樹,一直嘀咕著:“木木哥哥保護寶寶,不要讓豬豬大伯找到我。”


    “月亮妹妹你要躲好哦,豬豬大伯最變態了。”


    那些須彌樹像是能聽懂人話似的,準確說,是須彌樹上伴生著的桃源木枝,那些桃源木枝將兩小隻的身影包裹著。


    小傻兮忽然咦了聲,開始左顧右盼。


    “豬、計都豬豬伯……他、他來了嗎?”小拜月結巴的問道。


    “不是哦。”小傻兮搖頭道:“我怎麽覺得有人在看著我們。”


    小拜月也四處張望,疑惑:“沒、沒有呀。”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著,看著可愛極了。


    樓上,窗內。


    甄不刑打了個寒顫。


    “不行,不行。”


    “太可怕了,童養媳真不行。”


    收回視線,甄不刑回到床上趴著,開始睡覺。


    “須彌樹是在聽那兩個小家夥的話嗎?”


    他輕聲嘀咕著,閉眼陷入夢鄉。


    不知是否是楚裙提起了那位暴君的緣故,甄不刑夢裏糊塗的夢到了一個場景。


    那是他年幼時分的一段經曆。


    他是甄氏中的一個‘另類’,故而自幼多病,爺爺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治不好他身上的怪病。


    直到那個男人出現。


    他那位一貫性烈如火的母上大人哭著要給對方下跪,就連一貫話少的父親也成了話簍子,不斷恩求著對方。


    那個男人說:


    ——我會救他,前提是,我要與你們做一筆大生意。


    甄不刑不知道那筆大生意是什麽。


    他隻記得那個男人來到了自己身旁,對方的手在他心口停留了一會兒,他的病痛就消失不見了。


    像是被一口深淵給吞噬掉了。


    他不記得那個男人的長相,隻記得他的手,蘊含著極致的恐怖,但那恐怖之下,卻又詭異的溫暖……


    他記得那個男人對他說:


    ——小家夥,我從你身上取走的東西,有朝一日會有人替我還給你。


    ——也隻有她才能幫你控製住它。


    ——如果,你能遇見她的話。


    甄不刑擰緊眉,他在幼時被取走的不止是病痛,還有別的東西……


    夢忽然散開,他睜開眼。


    下意識喃喃道:“大姨為什麽會打聽暴君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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