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以為是有人在雅仙居鬧事,可到了雅仙居卻發現這裏一切正常。


    他疑惑地跨進後堂,這才看見了花芊芊。


    她正在為一個人塗藥。


    那人的雙手好像被燒傷了,皮膚上像是長了一層魚鱗,鼓起了好多大大的水泡。


    走近一瞧,他才認出那人是苗飛。


    隻是這苗飛竟然與前些日子不太一樣了,他瘦了很多,大圓臉變成了小圓臉,眼睛變大了,鼻子也高挺了起來,竟然英俊了不少。


    花芊芊聽見腳步聲,便轉頭看了過來,看見離淵後,她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聽聞雅仙居出了事,便過來瞧瞧。”


    苗飛不好意思地道:“都是我不好,我端油鍋的時候走了神,把手給燙傷了。


    不過一點小傷,沒什麽大不了的!縣主,您把藥膏給我吧,我自己來塗!”


    “這還是小傷?”花芊芊不悅地道:“不好好醫治,你這手恐怕都會廢掉!”


    聽到花芊芊的斥責,苗飛隻能將嘴巴抿緊。


    花芊芊之所以這樣生氣,是她聽聞苗飛受傷後並沒有打算去找大夫,要不是掌櫃的給她送了信兒,苗飛這手可能真的會出問題。


    廚子靠著一雙手吃飯,她不懂,苗飛為何會這般輕視自己的傷。


    他這樣子,絕不能再做菜,花芊芊給他處理好燙傷後,就讓人將他送回家了。


    沒多久,離念慈就趕到了雅仙居,她見到花芊芊,著急地問道:


    苗飛哥呢?我聽說他受傷了,嚴重麽?


    花芊芊道:“傷得不輕,不過還好處理的早,我叫人送他回家了。”


    離念慈擔心地道:那,那我去看看他,他一個人住沒人照顧,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說完這話,她半刻也沒停留,轉身就出了門。


    花芊芊忽然感覺念慈好像很關心苗飛,她正想問問掌櫃苗飛到底是怎麽受傷的,就聽見掌櫃的在她身後長長歎了口氣。


    雅仙居的掌櫃姓歐,與苗飛相處的很好,對他的心思最清楚不過。


    他搖頭歎息了一聲,喃喃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啊!”


    聽了歐掌櫃的話,花芊芊不由與離淵對視了一眼,都從對付的眼神裏看到了意外的神色。


    花芊芊不由向歐掌櫃問道:“歐掌櫃,苗老哥的手到底是怎麽傷的?”


    “其實,苗老弟這兩日都有些心不在焉……”


    歐掌櫃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道:“今日,酒樓裏有人議論離家攀上了國公府的事兒,說王家是不是瞎了眼,還說那王公子可憐,要娶個啞巴做老婆!


    這話被苗老弟聽見了,就與那人打了起來。


    我們將兩人拉開,給了那食客一些碎銀子,把他打發了去,但苗老弟卻一直悶悶不樂。


    後來他燒油時,忘了時間,將油燒過了火,倒油時沒拿穩鍋,就把自己給燙到了。”


    歐掌櫃說完後,便搖著頭離開了,這種事,他可不敢說破,點到為止即可。


    歐掌櫃走後,花芊芊收拾好了藥箱,走到了離淵的身邊,低聲道:


    “苗老哥是不是喜歡念慈啊?我看念慈剛剛的樣子,好像也很在乎苗老哥呢!”


    她有點內疚,念慈一直很安靜,所以他們好像習慣了忽視她,雖然他們都惦記她的親事,卻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的心意。


    隻想著給她尋的那個人是好還是壞,卻沒有想過她是否喜歡。


    “我真是糊塗,應該早就看出來的……”


    離淵也很意外,他想了想,說道:“這件事,還是要問過苗飛本人,萬一他隻是將念慈當妹妹般地維護,咱們就想差了。”


    念慈這婚事,他們隻能幫忙把關,卻不能介入太多了,雖然他覺著苗飛人不錯,但這個事情還是有點複雜,得看多方麵的意見才行。


    離淵蹙眉道:“先摸清兩人心思再跟離祖母商量吧,婚姻大事確實需要慎重!”


    且說離念慈得從雅仙居走後,就帶著丫環來到了苗飛的住處。


    苗飛瞧見穿著一身杏色衣裙的少女站在自己麵前,緊張得一顆心砰砰亂跳。


    “離,離,離姑娘,你怎麽來了!?”


    離念慈她低頭瞧見苗飛那被燙得滿是血泡的手,漂亮的杏核眼裏瞬間就聚滿了霧氣。


    她向苗飛比劃道:怎麽傷得這麽重啊!苗飛哥,你手受了傷,不方便幹活,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吧!


    為了能看懂離念慈說的話,苗飛一直在偷偷地學手語,如今,他差不多已經能看懂離念慈要表達的意思了。


    可他想起了離姑娘在議親的事情,她一個姑娘家,獨自跑到他家裏來給他做飯,傳出去,那些人又要編排她了。


    雖然,他很想能跟離姑娘呆一會兒,多看她幾眼,可他不能累了她的名聲。


    所以苗飛隻能忍痛裝作看不懂離念慈的手語,悶聲道:


    “離姑娘,不管你來找我做什麽,我現在這手怕是都幫不上你的忙了,要不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離念慈著急地對他擺手,想要跟他解釋自己並不是來找他幫忙的,而是想來照顧他。


    但苗飛卻忽然冷了聲音,嚴肅地道:“這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府吧,別讓家人惦記!


    以後……不要一個人來尋我……這不方便。”


    說著,他也不等離念慈再與他說什麽,咬著牙匆匆關上了院門。


    關上院門的那一刻,苗飛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苦澀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離姑娘,從沒有奢望什麽,隻是希望自己可以默默守護她。


    可他的心思,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不想給離姑娘帶去麻煩。


    想到她可能在不久後就要嫁人,嫁入王家,苗飛頹然地癱坐到了地上,眼神都空洞了起來。


    而一門之外的離念慈看著那扇緊閉的院門,下意識想要上前去扣門,但她的手抬起來後卻沒有勇氣落下。


    她望著那扇門,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為何要把她拒之門外,還說讓她以後都不要再來找他!


    難道他也嫌棄自己是個啞巴,不吉利麽?


    難道他也討厭自己!?


    那他平時為何要對她那麽溫柔,那麽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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