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抬起腳狠狠朝嶽安年的身上踹了過去,抓住胸口的衣襟咬牙道:


    “孽子,孽子!你害了那麽多孩子的命,居然還振振有詞!你,你是想氣死朕啊!”


    嶽安年還是第一次見父皇生這麽大的氣,他慌忙道:


    “父皇息怒,那兒臣不用這種辦法醫病了,兒臣向您保證!兒臣可以等那花六娘的師父歸京,讓他給兒臣醫病!


    對了,父皇,您快讓花六娘將解藥給兒臣吧,陳太醫的藥好像不太管用,兒臣總覺得隱隱有些腹痛!”


    聽到這番說辭,皇上閉了閉眼,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大概就是因為他多次的偏袒包庇,才將這兒子養成了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


    因為他子嗣稀薄,所以嶽安年瞧準他心軟不忍殺他,還會幫他掩蓋罪行。


    皇上疲憊地扶著牢房的欄杆,說道:“朕讓陳太醫給你喝的不是解藥,是斷腸草,七日後會毒發!


    這幾日你好好想想,可還有什麽要與朕說的!”


    說了這話,皇上扶著欄杆,艱難地朝牢房外走去。


    嶽安年震驚得瞳仁都放大了,“斷腸草?為何要給本王喝斷腸草?父皇,您這是什麽意思?


    父皇,兒臣若是死了,大奉的江山怎麽辦?您難道真的要讓江山旁落?!


    父皇,兒臣錯了,您再給兒臣一次機會,那些嬰兒真的不是兒臣殺的,父皇!”


    嶽安年剛開始的口氣還算鎮定,但見皇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牢房,他才真正地驚恐起來。


    離淵將嶽安年鬆開,沒有再多問什麽,離開牢房後便讓人將牢房的門鎖住,他則隨著皇上離開了天牢。


    牢房裏,嶽安年還在咆哮嘶吼,他叫嚷的話仍然是那麽幾句。


    說皇上怎麽能殺親生兒子,若論殘忍,皇上比他殘忍百倍雲雲。


    這些話在皇上的耳邊回蕩,走出天牢後,皇上就“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離淵蹙眉將他扶穩,皇上虛弱地喃喃道:


    “朕還記得,他三歲時,見朕深夜還在批閱奏折,便偷偷將他母妃賞給他的糕點拿給朕吃……他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離淵沉默了,也許那個時候,就是淑妃故意讓嶽安年這樣做的,但他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和芊芊的孩子做出這種事,他的心情絕不會比皇上好半分!


    “皇上,臣去給您叫太醫!”


    皇上拉住離淵的手搖了搖頭,“不必了,朕沒什麽大事,你陪朕回禦書房吧。”


    他閉了閉眼,想想身邊的幾個兒子,沉沉地歎了口氣。


    他抬頭看了離淵一眼,好在這個兒子沒有養在他的身邊,這算不算不幸中的萬幸!?


    離淵將皇上送回禦書房,給皇上倒了杯茶,皇上漱了口,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他看著離淵道:“這案子,你有什麽想法?”


    離淵道:“臣還不知趙安郡王與聖徒教到底是何種關係,但臣以為,這初度之血定與聖徒教定有關聯!


    如果趙安郡王沒有說謊,那與他接觸的人八成是聖徒教之人。


    這聖徒教頻頻將手伸進宮中,想必有所圖謀!”


    “不要再叫他趙安郡王了!”皇上的眉頭越蹙越緊,越發覺得這宮裏危機四伏,他沉聲道:


    “這案子你暗中調查,不要引起京都百姓的恐慌!


    聖徒教銷聲匿跡了許多年,不知為何會卷土而來,這個聖徒教對大奉來說是個極大的隱患,你務必要找出源頭,將這個聖徒教連根拔起!”


    “是,臣遵旨!”


    皇上沉吟了片刻,又道:“朕不想在見到他了,審理他的事就交給你了,若他願意將事情交代清楚,就給他一個痛快,讓他……少受點苦。”


    皇上說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都在抖,天知道一個父親做出殺掉兒子的決定有多麽的困難。


    離淵沉默了一陣兒才應了聲“是”,不是他對嶽安年心軟了,而是他知道,以嶽安年的性格,不會妥協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其他的事兒皇上就乏了,海公公扶著皇上回養心殿休息,離淵也退出禦書房,去調查嶽安年與聖徒教之事。


    直到夜裏,離淵才有了些空閑,從成王府和離府中間的小門來到了花芊芊的院子。


    花芊芊就知道他會來,也沒休息,還在院子裏擺了夜宵等他過來。


    離淵瞧見那些吃食,眸光就是一軟,想到成親後就能過上這樣的日子,越發覺得時間過得忒慢。


    他撩起衣擺坐到石凳上後,便拉起花芊芊的手道:“夜裏有蚊蟲,以後進屋等我!”


    花芊芊笑道:“我點了驅蟲香,不要緊的!”


    說著,便給離淵夾了一個水晶餃子,放到了碗裏。


    離淵發現那餃子還是熱的,有些意外地道:“你怎知道我這會兒會過來?”


    一旁的秋桃忍不住道:“王爺,這些菜,小姐不知道熱了多少次了!就怕你過來吃的是涼的!”


    離淵眸光繾綣地望著花芊芊,“以後不必如此,我回來再熱不遲,反正也要與你說說話!”


    花芊芊卻是不願意那樣,他在外麵奔波了一日,肯定忙得顧不上吃飯,她不想他回來還要等。


    “以後時間長了,我就能摸出你大概什麽時候回來,也不用反複熱了,你快嚐嚐吧,可能沒之前那麽好吃了!”


    “嗯!你給我吃什麽都好吃!”


    聽著離淵這如蜜般的情話張口就來,秋霜和秋桃對視了一眼,均是一臉的姨母笑。


    離淵吃了一個餃子,就對花芊芊說起了嶽安年的事情,將今日去天牢裏看嶽安年的事與花芊芊說了一遍。


    聽後,花芊芊蹙眉道:“他說是為了治病才抓的那些女子?可還是不太對,嶽安年的病應該得了不久,可這些姑娘有的已經被囚禁半年以上了啊!”


    離淵聞言,就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所以嶽安年的話也不能全信。


    我查過了,這些女子最初其實是蕭正啟派人虜劫的,目的隻是為了賺錢,有人出高價,讓他們做這些事情。


    而蕭正啟又是嶽安年的人,嶽安年為了培養自己的勢力,收兵買馬,他需要大量銀錢,自然是來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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