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佟皇後的忌日。


    皇宮中有專門的祭神、祭祖場所,祭神在坤寧宮,祭祖在奉先殿。


    往年胤禛帶著那拉氏和李氏還有二格格前往,今年少了禁足的李氏,多了耿靜晗和弘暉弘昀,弘時和弘星還小留在府裏。


    “稟王爺,這批蠟燭和香大多是殘次品。”


    蘇培盛沒有想到內務府的人這麽大膽,把殘次品的蠟燭往奉先殿放。


    “用我們自己的。”


    胤禛一直讓人暗中查內務府,早知道內務府是個什麽情況了,但對奉先殿的蠟燭和香大多是殘次品之事還是很憤怒。


    同時也有一種天助我也的心理。


    胤禛做事一向謹慎,就算掌握了一些證據,他也不急著對內務府開撕,沒有萬全的把握,他不會冒然出手。


    “讓人去查這批蠟燭和香誰負責的,經手人是誰,貨源又是何處而來?”


    “嗻”


    那拉氏原本聽說蠟燭和香有問題,還擔心一下,這個時候去準備已經來不及了,但沒想到胤禛準備的這麽充分,心裏舒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那麽些遺憾。


    她想的有點多,如果沒發現蠟燭和香問題,到時候用起來不行,她就能把一切怪到耿氏身上去了。


    爺就算再寵愛耿氏,可不得皇額娘認可,爺也顧忌幾分吧。


    耿靜晗不知道那拉氏心裏的惡意,她虔誠的祭拜,一切順利,也悄悄鬆口氣。


    雖然胤禛這邊準備了蠟燭和香,她心裏還是擔心蠟燭和香萬一點不著,或者突然熄滅,或者斷了,那可真是麻煩。


    畢竟這個時候的人是非常敬鬼神的,看多了小說的她心裏不自覺就會腦補和陰謀論。


    不過如果胤禛身邊的人不夠細心,也沒有準備蠟燭和香,這一切就不好說了。


    奉先殿這裏的太監婆子低眉順眼,老老實實的,從表麵看,真看不出誰有問題。


    “你們去給額娘請安,爺去見汗阿瑪。”


    胤禛交代了聲,便離開了。


    耿靜晗跟著那拉氏帶著弘暉和景瑤去永和宮。


    德妃今日非常心堵,佟佳氏那女人死了十多年了,依舊膈應著她。


    特別是她有一張與佟佳氏幾分相似的臉,萬歲爺看著她的時候,德妃都不知道萬歲爺是在看她這個人,還是透過她的臉懷念佟佳氏。


    從前德妃也不會想多,她本來就憑借著這張臉得寵,佟佳氏雖然喜歡萬歲爺,但有著貴女的高傲不會放下身段服侍萬歲爺。


    德妃就知道這是她的機會,所以她牢牢抓住,不管自己因為什麽得寵,反正她得了實惠好好侍奉萬歲爺努力生兒子改變為奴仆的命運。


    她成功了,佟佳氏也作古了,兒子還是她的,佟佳氏搶不走,幫她養大了兒子,連個記名都占不到。


    德妃揚揚得意,可想到被佟佳氏養的白眼狼,心裏就不得勁。


    這白眼狼年年生忌死忌祭拜佟佳氏,還為佟佳氏作畫,到現在都還掛在萬歲爺的寢室裏。


    德妃如何不介意,她介意死了。


    那個女人死了這麽多年一直陰魂不散。


    有那麽一瞬間,德妃甚至想著,如果白眼狼也沒了就好了,不會杵在那裏,時時讓萬歲爺和她總想起佟佳氏。


    孝懿皇後,懿,美好的的德行。


    德妃光想想就鬧心,這是她最喜歡的字,萬歲爺教她寫字的時候,她對這個字情有獨衷。


    曾幻想過自己成為懿德妃,懿貴妃,甚至懿德太後。


    可這個懿字卻成了佟佳氏做為諡號,對德妃來說非常諷刺。


    她才是德妃,美好的德妃,但萬歲爺平日裏卻讚她謹言慎行、孝行恭順。


    謹言慎行,孝行恭順,這八個字明晃晃地告訴德妃,她一輩子都無法和佟佳氏相比,佟佳氏是天上月,她是什麽。


    德妃心裏扭曲的時候,宮人進來稟報,“娘娘,四福晉和耿側福晉帶著大阿哥和二格格給娘娘請安。”23sk.


    德妃當沒聽到,烏雅嬤嬤提醒道:“娘娘,萬歲爺許久沒來了。”


    德妃把茶杯重重扣在桌上,聲音從牙縫裏擠了出來,“讓她們進來吧。”


    那拉氏都做好被刁難的準備,每年到這個時候德妃心情都不好,那拉氏又是佟皇後指定的,德妃沒少為難那拉氏。


    偏偏又讓人抓不出什麽錯處。


    但比起曾經的大福晉,那拉氏又覺得自己好很多,至少德妃不敢太過分,惠妃則不同,出身高位份高,大福晉年年生女,很不受惠妃待見,在阿哥所的時候早晚過來給惠妃立規矩,出宮建府後,還得天天來。


    別人都傳著惠妃疼大福晉如親閨女一般,可她們這些妯娌哪個不知道大福晉的苦,都是對比出來的。


    曾經大家都羨慕太子妃,頭上沒有婆婆,不用立規矩,但太子妃沒有兒子,又成了眾人同情的對象。


    耿靜晗也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反正就是見機行事。


    她覺得德妃不會為難那拉氏,但她一個側福晉就不一定了。


    果然,一番行禮後,德妃道:“這會也不早了,弘暉回上書房,嬤嬤帶二格格去花園裏玩。”


    弘暉行禮,便帶著小茂子離開。


    “耿氏跪下。”德妃突然發難了。


    耿靜晗沒問為什麽,直接跪下來,思量著怎麽應對。


    德妃還要在康熙的麵前保持形象,應該不會太過分,但也不好說,不行她就暈倒去空間裏種地去。


    現在大夏天的,容易中暑呢。


    德妃和那拉氏就等著耿靜晗受不了然後發問:為什麽讓她跪,她做錯了什麽?


    隻要耿靜晗有個反應,德妃就能讓人掌嘴。


    偏偏沒有,耿靜晗老老實實跪一刻鍾,一副我是乖孩子,婆婆叫我跪,我就跪的樣子。


    那拉氏嘴角抽了抽,這耿氏莫不也是個傻子不成?還是想裝可憐博王爺的同情。


    這麽一想,那拉氏眼裏寒光閃閃。


    “獨寵是大忌,這次小懲大誡,望你聽入耳記在心裏,起來吧。”


    德妃本來得知胤禛現在除了初一十五,都在海棠院,就一直想著收拾耿氏。


    可看著那拉氏掩不住的期盼,德妃就沒興趣了。


    她是不喜耿氏這樣的狐媚子,但更討厭那拉氏這個滿州貴女。


    咣當,耿靜晗暈倒在地。


    德妃驚了一下,那拉氏大喊,“快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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