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的話語令薩門一愣。


    這位官方對‘神秘側’的負責人顯然還不夠了解傑森的性格。


    他不知道傑森是在開玩笑,還是在意指什麽。


    而塔尼爾就不一樣了。


    聽到傑森的話語後,原本還稍微有些緊張的塔尼爾則是完全放鬆下來。


    很明顯,傑森勝券在握。


    那還需要擔心什麽嗎?


    不需要。


    放心的吃喝就好。


    “夜宵,總是讓人感歎食物的美好。”


    塔尼爾又為自己到了一杯加冰的飲料,當檸檬的酸味、藍莓的酸甜和蜂蜜單純的甜在舌尖味蕾上綻放的時候,塔尼爾愜意的眯起了雙眼。


    手中這杯檸檬、藍莓和蜂蜜調配飲料看似簡單。


    實則有相當的難度。


    第一,配比。


    三種原材料和水的配比。


    不能夠淡,讓水占據主動。


    也不能夠濃,讓人感到不適。


    需要的是恰到好處的酸甜可口。


    不嚐試個幾百次,是根本無法達到這種完美程度的。


    第二,手法。


    為了更完美的表達出檸檬、藍莓和蜂蜜的味道,調配的手法是必不可少的。


    那是精益求精後,更上一層樓的表現。


    是畫龍點睛之筆。


    就好似烤鴨的卷餅。


    就好似刷肉時的麻醬。


    都是那麽的相得益彰。


    眼前的飲料就是這樣,塔尼爾為傑森倒了一杯。


    “嚐嚐,很不錯的。”


    塔尼爾說道。


    “嗯。”


    傑森點了點頭,卻沒有第一時間端起酒杯,而是走向了那擁有寬大床鋪的臥室,將放在枕頭上的那朵‘鈴花’拿了起來。


    輕輕撚著花莖,轉動了兩圈。


    傑森打開車窗,隨之將其拋出。


    疾馳中的列車帶起的狂風,吹散了花瓣,卷著這朵‘勝利之花’,翻滾著消失在了夜幕中。


    做完這一切後,傑森返回了座位。


    “那是?”


    塔尼爾指了指窗外。


    “就是你想的那樣。”


    傑森回答著,端起了飲料杯。


    一旁的薩門卻是臉色大變。


    雖然這位官方對‘神秘側’的負責人對傑森、塔尼爾還稱不上真正的了解,但是他卻知道,如果他們的話語被監聽的話,會是什麽後果。


    當即這位官方對‘神秘側’的負責人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傑森閣下,我們需要馬上離開。”


    “這裏不安全。”


    薩門急切地說道。


    傑森不為所動。


    塔尼爾翻著白眼。


    “等你發現不安全的時候,我們都已經進棺材了——那還得祈求敵人足夠的仁慈,給我們留個全屍。”


    “安心地坐下吧。”


    “既然傑森沒有任何表示。”


    “那麽,我們就吃飯。”


    “而且,你以為現在想要逃的話,我們能夠逃得走嗎?”


    “他們這麽大大方方的出現,早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你的任何行動都會落在對方的眼中,並且,對方肯定會針對性的行動。”


    “那會讓我們徹底的陷入被動。”


    “與其這樣,還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塔尼爾對薩門沒有任何的好感。


    但是,雙方既然暫時在一條船上,那麽一些必要的話語還是要說的。


    不是安慰。


    隻是塔尼爾不喜歡外人在他麵前嘰嘰歪歪。


    實在是太煩了。


    薩門清晰地感受到了塔尼爾的厭煩。


    他頓時露出了苦笑。


    和塔尼爾不太愉快的接觸,哪怕他賠情道歉了,但雙方的關係並沒有得到實質的改善。


    對此,薩門心底有一些後悔。


    但是,馬上的,這位官方對‘神秘側’的負責人就調整好了心態。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


    那後悔有什麽用?


    盡力彌補就好了。


    至於更多?


    自然是再一次正視傑森。


    沒錯。


    就是傑森。


    薩門回憶著在幾個小時前得到的消息,現在還有一種仿佛置身夢中的不真實感。


    傑森繼承了老爵士的‘遺產’。


    這是合情合理的。


    畢竟,根據當時一些當事人的回憶,在老爵士人生最後的關頭,傑森是一隻陪伴在老爵士身邊的,繼承了老爵士的‘遺產’那也是常態。


    隻是……


    老爵士的‘遺產’卻讓傑森從連‘騎士’一階都不是的‘侍從’,徑直成為了‘騎士’五階的‘捍衛者’。


    這實在是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但讓薩門真正吃驚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特爾康的遺產,傑森也繼承了。


    ‘守墓人’四階‘屍語者’。


    這就有些超出薩門的認知了。


    要知道,傑森本身就是‘守夜人’。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雖然隻是初階的‘守夜人’,但這個職業卻是真正存在著。


    而現在?


    ‘守夜人’、‘騎士’、‘守墓人’三種職業出現在了傑森一個人身上。


    這是前所未有的。


    至少,在薩門的認知中是沒有的。


    這樣的天賦,簡直是曠古爍今。


    要知道,哪怕是那位瑞泰親王也隻是雙職業罷了。


    而這已經是讓諸多‘神秘側人士’追隨的理由了。


    追隨強大,對於‘神秘側人士’來說,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相反的,這是理所應當的。


    一旦傑森擁有三職業的消息傳播開來。


    在對方身邊,一定會迅速的出現追隨者。


    而擁有著這樣的天賦,薩門可以肯定,隻要傑森不半途隕落的話,一定會成為這個時代不可磨滅的印記。


    不!


    就算隕落了。


    現在的傑森,也已經在西沃克‘神秘側’的曆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過,傑森不會隕落。


    因為,他並沒有感知到危險。


    薩門有著獨特的感知天賦,在經曆了一次特別的‘洗禮’儀式後,這樣的感知更是達到了一種極致。


    這也是他被派來洛德的緣故。


    皇室雖然大權旁落,但也不是沒有四階的‘職業者’,或者掌握了一些獨特秘術的超凡者。


    之所以派出他這個殘缺的三階‘職業者’,就是因為這一點。


    冷靜下來的薩門深深吸了口氣。


    接著,露出了一個慚愧的笑容。


    他剛剛實在是太失禮了。


    竟然因為突變而亂了方寸。


    甚至,還忽視了自己懶以生存的根本。


    真的是不應該。


    “抱歉,傑森閣下、塔尼爾閣下。”


    “讓兩人見笑了。”


    “我自認為曆練了許久,但真正的‘實戰經驗’還是太欠缺了。”


    說著,薩門站起來再次向著傑森、塔尼爾鞠躬行禮。


    然後,這位官方對‘神秘側’的負責人突然從上衣口袋內,掏出了一副撲克牌,衝著塔尼爾說道:“塔尼爾閣下,需要抽一張牌嗎?”


    “抽牌?”


    “占卜?”


    “你是‘占卜師’?”


    塔尼爾驚訝地看了一眼薩門。


    甚至,連閉著眼等待夜宵的傑森,都微微睜開了雙眼。


    占卜師,一個十分特殊的職業。


    不單單是因為這個職業能夠預測吉凶,還因為這個職業的不完整。


    不同於其它職業的完整傳承。


    占卜師,隻有三階。


    第一階:紙牌占卜者。


    第二階:水晶占卜者。


    第三階:觀星占卜者。


    傳聞中,在三十年前,還有四階‘心靈占卜者’。


    但是,隨著對方意外消失,占卜師晉升四階的方法就徹底消失了。


    哪怕是到現在為止,無數占卜師都無法補完。


    即使這些占卜師天天進行占卜。


    也沒有任何的結果。


    未來如同迷霧,籠罩著一切。


    任誰都無法看清楚。


    即使是占卜師也不例外。


    所以,在最近幾十年,很少有‘天賦’的‘神秘側人士’會選擇占卜師。


    他們寧肯選擇與自身天賦並不那麽融洽的‘職業’。


    因為,那至少還有前路。


    而占卜師?


    前路斷絕了。


    在特爾康的筆記中,就提過這一點。


    ‘這應該是某個家夥的陰謀。’


    ‘為了什麽?’


    ‘自然是‘源點’……該死,我又被限製了。’


    特爾康的記錄是殘缺的。


    是限製重重的。


    不過,即使是隻言片語,也足以讓傑森有所猜測了。


    還是‘職業陰謀’那件事。


    回憶著有關‘占卜師’的記載,傑森看著塔尼爾從薩門的牌堆中抽出了一張牌。


    並不是真正的撲克圖案。


    也不是塔羅。


    而是一張……


    小醜!


    不是撲克內的‘鬼’牌小醜。


    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扔著保齡球瓶,在馬戲團內的小醜。


    看著這張牌,塔尼爾臉一黑。


    “行了!”


    “可以了!”


    “你不用解說了。”


    “我知道了。”


    塔尼爾徑直說道,語氣很不好。


    大約停頓了一秒後,這位鹿學院的教師,這才解釋道:“我不止遇到過一次‘占卜師’,一開始還是很興奮的,但是每次抽出的牌都是小醜,各種各樣的小醜,不論我在做什麽、想要做什麽,總是抽中小醜,而小醜的含義更是被我所熟知。”


    “其中一個家夥,還送了我一句話——”


    “微笑吧。”


    “它就是你的命運。”


    “當你學會微笑的時候,你才會變成真正的自己。”


    塔尼爾一邊說著,一邊用雙手的食指推起自己的臉頰,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


    “當時我差點抑鬱了。”


    “就差用刀子在自己的臉上來上兩刀,畫出一個微笑了。”


    塔尼爾再次用手指比劃著。


    沿著嘴角兩側開始緩緩向上。


    隻是一個很簡單的比喻,但是薩門的感知中卻傳來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似乎整個世界都要毀滅一般。


    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相信我,那不是一個好主意。”


    薩門勸說著。


    “放心吧,那是一個愚蠢的主意,我早已經放棄了——當我在實驗室裏發現‘萬靈藥’的妙用,且賣出了5金克後,我就變得快樂起來。”


    塔尼爾擠眉弄眼著,然後,看向了傑森。


    “傑森,你也來一張!”


    “占卜?”


    “我不相信命運。”


    傑森搖了搖頭,拒絕著。


    但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又改變了主意。


    “我來抽一張。”


    “需要注意什麽嗎?”


    傑森問道。


    “不需要太過注意,隻要抽牌的時候,想著你想要詢問的事情就好。”


    薩門說道。


    接著,洗牌、切牌。


    然後,看著傑森抽出了其中的一張。


    翻過來。


    是一張空白牌。


    “這?”


    “應該是意外,這一套牌裏隻有一張空白牌的。”


    “我們重來一次?”


    薩門詢問著傑森。


    “好。”


    傑森一點頭,又是之前的流程後,傑森再次抽出了一張牌。


    依舊是空白牌。


    薩門眉頭緊皺,又請求傑森來第三次。


    可結果還是沒有改變。


    還是空白牌。


    “不可能啊!”


    “不應該啊!”


    “怎麽會這樣?”


    薩門呢喃著。


    眼前的這一幕已經超過了他所學的,所了解的。


    是他從沒有遇到過的。


    更是他從沒有理解過的。


    如果說一次空白牌是意外的話,那連續三次則是不可能的。


    因為,哪怕是亡者去抽牌,都不會是空白牌。


    隻會是出現相應的墳墓、墓碑之類的。


    “傑森閣下,可以冒昧地問一下。”


    “您剛剛想著的事情是什麽?”


    薩門略帶好奇,又帶著緊張問道。


    “黃昏。”


    傑森說完,就閉上了雙眼。


    他的核心技能還缺少關鍵的一環。


    他改變主意,也是想要碰碰運氣。


    但顯然,很難。


    果然這樣的取巧是不行的。


    傑森想著,就決定腳踏實地一點。


    他‘看’向了眼前的文字。


    【守墓人五階職業‘屍骨褻瀆者’判定中……】


    【1,屍語者(完成)】


    【2,百年墓土(未完成)】


    【3,接觸過1次邪靈:1/1(完成)】


    【4,溝通10次亡靈:10/10(完成)】


    【5,圖複語達到專家級別(完成)】


    【6,完成兩次城市毀滅(至少是十萬生靈級別)(完成)】


    【判定,不滿足條件,無法完成‘屍骨褻瀆者’進階。】


    ……


    這是傑森剛剛檢查自己力量體係時,突然發現的。


    不知不覺中,‘守墓人’五階職業‘屍骨褻瀆者’,他竟然隻剩下沒有取得‘百年墓土’了。


    隻是,他什麽時候毀滅過城市了?


    還是十萬生靈的城市?


    他記得,他沒有吧?


    他一向是循規蹈矩的。


    ……


    就在傑森思考的時候,專列廚房內,18位安保人員站在一處,其中一人略帶痛苦的抽搐著。


    “被發現了。”


    對方這樣的說道。


    “需要強攻嗎?”


    三位隊長中,最為壯碩的那個問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需要在意。”


    “強攻隻是最好的準備。”


    “是在我們談判失敗後的後備計劃。”


    三位隊長中,身材消瘦的那個笑著說道。


    而最後一位隊長更是直言不諱——


    “我相信傑森是一個聰明人。”


    “聰明人會做出最聰明的選擇。”


    “更何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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