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既然大公子不用算命,你就趁這個機會給自己算一卦吧。我們好不容易才偷偷溜出來一次,你就算算吧。”小丫頭一臉的欣喜,進來後便十分高興地搖著嬌嬌的手。


    “可是……”嬌嬌似乎還有些為難。


    小丫頭忙拿起浮萍桌子上準備的筆和紙,一邊寫一邊說道:“小姐不好意思寫沒關係,可我倒是記得小姐的生辰八字的。”


    寫罷,又將紙條替給浮萍笑盈盈地說道:“呐,娘子請看,這就是我家小姐的生辰八字了。還請娘子為小姐算算姻緣吧。”


    浮萍抬眼看了看嬌嬌,見她臉紅著不說話,知道這是默許了,便接過那頁紙認真地推演著。


    過了一會兒,她又笑著對嬌嬌說道:“嬌嬌,我還需要看看你的手掌。”


    嬌嬌順從地伸出了手,浮萍仔仔細細地觀察著每一條脈絡,有些奇怪地問道:“嬌嬌剛剛說,你家爹爹是尚書大人,可是我看你的命數,起點很低,你爹娘是有了你之後才當的官嗎?”


    嬌嬌搖搖頭,似乎有些難過,又有些難為情,那小丫頭居然也沒有插嘴了。半晌,嬌嬌才說道:“不是的。娘生了哥哥後就去世了。爹爹很愛娘,一直沒有娶。我並不是爹爹親生的孩子,而是……”


    說到這裏,一滴淚落在那淺紫色的衣裳上,暈染開來。


    浮萍也大概明了是怎麽回事了,笑著安慰道:“嬌嬌不哭,隻要爹爹待你好,哥哥待你好,就算你不是親生的,也沒有什麽關係。”


    嬌嬌點點頭,隨即擦幹眼淚,笑道:“姐姐見笑了。姐姐看的真準,難怪這麽多人都說你算的好。”


    浮萍沒有說話,繼續看著嬌嬌掌心的紋路。


    還真是不同於常人的命數,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眼前這個總是會害羞的少女,應該會飛的很高吧。


    她哥哥半生的際遇也許都要仰仗於她。


    浮萍心裏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對嬌嬌來說,以後的是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呢。


    “姐姐,我的姻緣……究竟如何呢?”嬌嬌見浮萍一直沉思著,終於開口問道。


    浮萍反應過來,笑道:“嬌嬌的姻緣很好,是普通人比不了的姻緣。”


    “真的嗎?”嬌嬌身後的小丫頭先歡喜雀躍道,“小姐,你聽到沒有,娘子說你的姻緣是普通人比不了的呢。“


    嬌嬌卻有些皺眉道:“普通人比不了的姻緣?也就是說,我不能過上普通人的那種相夫教子的生活?”


    浮萍顯然沒有想到嬌嬌的思維如此敏捷,隻得安慰她道:“這是許多人求也求不來的,嬌嬌不必憂心,以你的聰明,一定能讓哥哥和爹爹都享你的福。”


    嬌嬌反應過來,有些呆滯地笑道:“那就謝謝姐姐了。”說罷,又將剛剛浮萍推過來的銀子推了過去,又問道,“姐姐會離開汴京嗎?”


    浮萍突然被這麽一問,有些愣住了,想了一會才答道:“嬌嬌忘記我的名字了嗎?短時間之類我也許在汴京,但之後,我也不知道。”


    嬌嬌歎了口氣,再三地謝過以後,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午後,浮萍像往常一樣躺在床榻上吃著小娃買回來的零食,翹著二郎腿歎道:“人間也太不公平了吧。”


    “如何不公平?”一個男聲響起,卻不是玄鳥的聲音。不知什麽時候,白術出現在了房間內,小娃正殷勤地給他遞著好吃的。


    浮萍和玄鳥說了剛剛見到的嬌嬌,以及她看到的命數,歎道:“嬌嬌明顯就是那什麽尚書大人養來送進宮,好為自己兒子仕途鋪路的。隻可惜這麽聰明靈巧的人,要葬送在深宮中。一輩子不能與父兄再相見,想想就算她以後有那些榮耀,又有什麽用呢?”


    “在皇宮裏,多得是像嬌嬌這樣的女子。如果你沒看錯,她以後還能當上皇後,是那些女子之中最幸運的了。更多的女子,也許今日被官家寵幸,明日就被信任取代。又或者,被人陷害至屍骨無存。”白術吃著鬆子,語氣倒是波瀾不驚。


    “哎,一想到你身邊有如此薄情寡義的天子,我就為你感到難道。”浮萍故作同情道。


    白術笑著,嘴角浮現出詭異的笑來:“那些沒見過我的人,可都說我殺人如麻,飼血成癮呢。”


    小娃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想起昨天店小二講的那些關於白術的故事,殷勤的手頓時收了回來。


    浮萍“哎呀”一聲,笑道:“難道不是嗎?”說著,轉頭安慰小娃道,“小娃別害怕,反正他也打不過我。”


    白術嘴角抽了抽,連解釋的心情都沒有了,勉強吃了幾口茶就氣呼呼地離開了悅來客棧。


    這個女人也太可惡了,自己百忙之中來給她撐場子,居然還這般編排自己。


    不過沒有十幾日,浮萍就聽說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皇上親自下令,讓尚書家的小女兒嫁給同樣門當戶對的中書郎的小兒子。


    店家小二十分地八卦,一大早就嘰嘰喳喳地說著,那尚書大人接到諭旨居然氣得暈倒了,真是一點也不給未來的親家麵子。


    浮萍又聽說,那尚書大人和那位親家同僚大吵了一架,說什麽自己的女兒本是選秀要入宮的,便宜了那小子。


    那位同僚雖然氣憤賀家這麽說,但還算是知書懂禮的人家,知道這是皇命不可違,還是很周到地準備了聘禮。


    尚書大人雖然很想將那聘禮丟出門外,可那聖旨還在家裏,隻得忍氣吞聲的受了。


    他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就是為了一遭能夠入宮,為他們家掙些顏麵,聰兒以後再在仕途上也不至於吃虧。


    哪知官家不知聽了哪門子的邪說,就知道他家有個貌美如花的小女兒,中書郎家又有個剛二十的小兒子。偏要做月老為他們扯什麽兒女親家。


    這可不是月老亂搭線嗎?官家明明知道他和那中書郎不合,三天見著定是要吵一架的。以後做這個親家,可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嗎。


    賀尚書十分地難過,但事已至此,也隻好罷了。女兒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但養了這麽些年,好歹還是有些感情的。


    至少中書郎的那個兒子欺負不了他家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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