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書房。


    “陛下,她已經睡下了。”


    楚奕立於季延身旁,微微俯身。


    季延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扣敲著桌板,眼裏雲霧繚繞,似有風雨,隻是被他狠狠壓製著。


    “陛下,明日她就會離開了,您真的舍得?”楚奕立於他身側,眼裏不解。


    季延看向楚奕,眼裏是見不到底的黑。


    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楚奕笑著轉移話題,“她這幾天在微臣府裏過得很好,陛下不必擔心。”


    “嗯。”


    他盯著書案上的那支枯萎的玉蘭花。


    “注定要走的人,怎麽也留不住。”


    真可笑,明明她都答應了他,明明他感覺她也有一點點喜歡他,明明他也是季延……為什麽要偏愛另一個。


    原本可以直接把她綁回皇宮,讓她日日夜夜呆在自己身邊,為他一人所有。


    可是……她那麽燦爛又向往自由的人,大概會像這支玉蘭花一樣在深宮慢慢枯萎吧。


    他舍不得。


    他竭力克製著自己瘋狂的占有欲和漫天的嫉妒,放她離開。


    騙子。


    這輩子也不會相見了吧。


    他眼裏第一次出現難過與不甘,手裏的玉蘭花攥得用力。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不料遇見即別離,此恨綿綿無絕期。


    ……


    清晨的一抹陽光照射到時瑤的臉上。


    緩緩睜眼,她打了個哈欠。


    看著熟悉的天花板,是她的閨房。


    她回來了。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心裏卻悵然若失。


    這副身體被推下水後,一直很虛弱。


    不知道她這具身體昏迷了多久。


    她嗓子有些發澀幹啞,想起身去倒些水喝。


    剛起身,腳一落地整個人都發軟,搖搖晃晃就要跌倒。


    她閉眼,想象的疼痛卻沒有發生。


    她被人一把抱在懷裏,懷抱很溫暖,還有陣陣冷香。


    “阿延。”她虛弱喚道。


    “嗯。”他抱起她,把她重新放回榻上。


    時瑤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是少年季延。


    現在的他和暴君延相比,少了分暴戾,多了分清冷。


    總是透過他想起暴君延,她不自在的扭過頭去。


    季延放下她,走到桌前倒了杯熱水,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遞給時瑤。


    “你昏迷了很多天。”


    時瑤接過水抿了一口,點點頭。


    她在那個時空呆了好幾個月,盡管這邊時間流轉再慢,也該過去了好幾天了。


    他看著時瑤蔫蔫的樣子,以為她被人推到水裏受到驚嚇,還沒有緩過來。


    “有人故意推你落水,那壞人已經被我抓去報官了,瑤瑤不要害怕了。”他溫柔的撫了撫時瑤的發頂。


    “傷害你的壞人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了。”他眼裏閃著淩厲的光。


    時瑤環住季延的腰,季延怔住。


    “阿延,謝謝你。”她軟糯糯的說道,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她氣音比較重,像是在撒嬌。


    然而她在心裏問小六,“小六,李二現在怎麽樣了。”


    “死了……死的太特麽慘了,宿主你明白十八酷刑用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感覺嗎?”小六嘖嘖道。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季延果然沒老老實實送去報官,竟然那麽殘忍的把人弄死了。


    對於李二,她也是極其厭惡,但最多想的也隻是打上幾十棍再拉去報官。


    原來季延在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走歪了,之前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好像對季延不起作用。


    還是得使美人計啊。


    她仰起臉,甜甜笑道:“讓阿延擔心了。”


    季延對她突然的,特別親密的舉動弄有些不知所措。


    感覺她醒來之後變了不少,待他更加親密,就好像和他相處了好久。


    明明昏迷之前待他還有一些距離,把他當一個命運悲慘的小可憐。


    他也樂於當個被她關照的小可憐。


    而現在,這種親昵已經超出了普通的界限。


    他眼裏含笑。???.23sk.


    不管怎樣,瑤瑤更親近他,於他,是求之不得的幸事。


    他卻不知,她對他的熟稔,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他,日夜陪伴,威逼利誘,連哄帶騙,甚至還躺一個被窩的形成的結果。


    “瑤瑤。”他突然喚道。


    “嗯?”


    他想起來了什麽,直直的看著她,壓低了聲音。


    “你的未婚夫現在在府上。”


    他念未婚夫這三個字的時候格外用力,甚至有點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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