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個地方,她才能感覺到心安。


    身後的腳步已經不像人類的腳步了。


    時瑤慶幸自己這幾天晚上一直去操場跑步。


    這才讓她晚了幾分鍾被抓住。


    拴q,剛跑出了個拐角,還是被抓了。


    時瑤被葛梔帶到了一個的放雜物的屋子,葛梔沒有馬上殺她,而是笑著摸上她的臉。


    下一秒,時瑤親眼看到葛梔的臉變成了……她的臉?


    葛梔用她那張臉神情溫和地看著她。


    “時瑤,既然你發現了我的身份,我也就不瞞著了,你身邊這些任務者都不是任務者,它們和我一樣。”


    時瑤心裏暗歎,果然如此。


    不過那些真的任務者都哪去了?


    “下午時間一到,通外麵的世界的門會被打開,那是唯一能出去的通道!”說到這,葛梔有些激動,“不止你們,我們也能出去!”


    時瑤看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露出陌生又猙獰的表情,感覺怪怪的。


    “而我們出去的條件就是將你們替代,每個怪物一開始就會尋找替代的目標。”


    葛梔居高臨下,哪還有之前性子溫和的感覺,她冷冷的看著時瑤。


    “我很早就想動手了,但是在人多的地方有限製,晚上跑步你身邊又有那個男生,那個男生的氣息不簡單,我不敢打草驚蛇,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殺你。”


    時瑤明白了,之前葛梔勸她離葉硯遠點,不是擔心她,而是擔心自己選好的獵物被別人搶走。


    葛梔彎腰就要動手,“終於要出去了,把你殺了我就可以……”


    “叮——”


    上課鈴聲忽然響起來。


    像是奪命一般,聲音急促又尖銳。


    葛梔滿目驚恐,明明時瑤近在眼前,馬上就可以殺了她,但她顧不得了,慌忙開門往外跑。


    校規不止是針對任務者,而是針對所有人。


    葛梔之前不知道用什麽東西,讓時瑤渾身沒有力氣,直到鈴聲響完,時瑤也沒能站起來。


    她倚著課桌,眼前越來越模糊,意識也逐漸不清晰。


    即使她掐著自己的腿不讓自己昏過去,可沒多久還是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徹底閉上眼睛前,屋裏也依舊一片昏暗,安靜的不像話。


    ……


    時瑤好像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葉硯。


    夢裏的他看著要比現在冷很多,不苟言笑,那雙黝黑的眼睛裏還帶著濃濃的戒備。


    他被那幫紈絝子弟捉弄,但不會像現在一樣還手。


    夢裏他任那些人在他身上落下大大小小的拳腳。


    “葉硯,好好表現呀,你媽媽的醫藥費就靠你掙了。”


    “一個私生子,可憐呦。”


    有人調侃,“葉家家大業大,葉硯就算是私生子,也不能混的這麽差吧。”


    “你是不知道,葉硯是葉家家主在外麵喝醉酒後一夜情留下的種,他媽媽和葉家家主睡了一覺都誰還不認識誰呢。”


    “噗嗤,牛啊,聽說葉家夫人是個狠人,怎麽會讓這個私生子進家門?”


    “葉夫人有個寶貝兒子,葉家唯一正統血脈的小少爺,好像是有心髒病,葉硯的心髒正好和葉家小少爺適配,葉夫人讓他進門,是把他當作葉家小少爺的備用心髒。”


    “誰願意給別人當備用心髒,不過葉夫人是個有手段的,給了葉硯好多錢,還把他轉到了我們學校,別看葉硯整天一副清高樣子,私底下對葉家人諂媚的不行,葉家的一條狗而已。”


    “哈哈哈哈私生子嘛,本來他被打的這麽慘我還有點看下去,現在看來真是活該!”


    這些人用錢砸葉硯,心底看不起這個私生子。


    卻沒人怪罪喝醉了酒強迫女人的葉家家主。


    樓道角,葉硯擦了擦嘴角的血,周圍都是嗤笑他的人,他像是沒聽見一樣,表情淡淡的將地上的錢一張一張撿起來,攥在手裏。


    葉硯母親作為一個單親未婚媽媽,即使生活辛苦,伴隨很多流言蜚語


    她依舊對他很好,一個人很辛苦地將他撫養長大。


    直到這一年,離葉硯理想抱負最近的一年,馬上就能撐起一切的時候,他被葉家找到了。


    這些年葉硯母親積勞成疾,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醫藥費,而葉家承諾,隻要他回到葉家,自願成為葉家小少爺的備用心髒,隨時為他犧牲,他們就為他母親出那筆高昂的醫療費用。


    看著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母親,葉硯妥協了。


    他被葉家轉到這所學校。


    因為葉夫人的有意宣傳,所有人對於葉硯私生子的身份厭惡。


    但是葉硯不在意,單親家庭讓他從小就心性成熟,但他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在這群紈絝子弟眼裏變成了擺臉子。


    他們以欺負葉硯為樂,隻要不傷到葉硯的心髒,怎麽整他都行。


    他們打完會撒給他一大把錢,紅色的鈔票很輕,但甩在身上時,它所帶來的涼薄和諷刺壓得少年自尊心很疼。


    葉硯之前是很有目標和方向的一個人,品學兼優,身邊人都很崇拜他。


    但到了這裏,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惡意。


    但為了病床上的母親,他一聲不吭忍了下來。


    他的出生本來就不光彩,也怪不得別人來否定他。


    他的存在就是個錯誤,連自己的心髒都要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廁所裏,他被他們抓著頭發按在洗漱台上。


    他穿的純白色外套,他們便惡趣味地染上藍色顏料。


    鏡子裏的葉硯狼狽不堪。


    額角流下的血模糊了他的視線,原本橘黃色的燈光隻剩下血的殘影。


    紈絝子弟們經常帶他去五樓,每次他下來身上都青青紫紫,數不盡的拳腳。


    有一次葉硯被他們架著去五樓時,遇到了年級主任。


    “主任好,”紈絝子弟們率先笑嘻嘻地打招呼。


    “好,”年級主任點頭。


    沒有其他表示地走了。


    葉硯那一刻,眼底的光在慢慢消散。


    四樓天台,曾經有人跳下去過,沒人敢來。


    這裏反而成了葉硯唯一可以安靜待著的地方。


    天台上,葉硯倚著牆,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他像是沒有感覺一樣,隻是靜靜望著天空,眼裏看不出情緒。


    天上那些飄蕩的潔白雲朵像是少年的理想抱負,風一吹,怎麽追也追不上了。23sk.


    後來那些紈絝子弟變本加厲。


    操場器材室裏,幾個紈絝子弟把門一關,將葉硯圍在中間。


    他們裏麵有幾個喜歡同性的。


    葉硯長得清冷,冷淡的性格也容易引起人的征服欲。


    他們戲虐地看著葉硯,高高在上,“跪下來,給我們解決一下需求。”


    葉硯握緊拳頭。


    “要我再說一遍嗎,媽的快點!”有人踹了他一腳。


    恥辱,惡心。


    葉硯向來冷靜理智的那根弦斷了。


    他第一次衝破理智去反擊,和他們廝打在地上,那些人人多,可葉硯就像瘋了一樣,明明身上都是傷,卻不要命的撲上來。


    紈絝們沒有得逞,反而被葉硯這副樣子嚇到了,他們跑出器材室,把葉硯鎖在了裏麵。


    葉硯一個人待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器材室,直到晚上才被人放出來。


    他出來時,整個人都是冷的,那雙眼睛黑到了極致,再也沒有一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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