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原不明白他啥意思,“褚隊長,警察也攔?”
褚文昊直接熄火,把車停在路中間想過去都難。古原不清楚,他可是一清二楚。
下車後看向按喇叭的警察,皺眉道:“攔住,裏麵指定有要抓的人,找到會長於澤成的照片,安排隊員仔細對照,發現後即刻抓人。”
古原呲了呲牙,腦袋裏轉了幾個圈,來到自己小隊麵前叮囑一遍。
此刻周圍可困住幾百人,加上車輛可謂吵吵嚷嚷,亂作一團。
人群裏有三人,看到褚文昊的白頭發,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有高興的,有莫名的。
“媽,是大伯家的堂哥。”說話之人穿著靚麗的麵布裙,戴著大簷帽,清純可愛,兩顆小虎牙躍躍欲試,翹腳對身旁氣質不凡的婦人說道。
胡淑珍自然看到,臉色莫名,內心哀歎一聲,自從跟褚晟宸家決裂,自己丈夫悶悶不樂,雖沒怪責自己,卻沉默寡言。
如今兩人調任金陵大學任教,丈夫褚晟雄做副校長,她做教導處副主任。大兒子褚文章在渝中教育局任辦公室副主任,老二也調往金陵大學,女兒剛剛畢業正在找工作,一家人生活無憂。
可褚晟雄身形日漸消瘦,最近都無心教學,精神懨懨,長此以往怕是要生大病。
看到褚文昊的身影,難免讓她心中升起悄悄送信給大哥,讓他出麵勸勸自己丈夫之心。
一側的褚文章咧了咧嘴,瞪了小妹一眼,“丫頭片子懂什麽!是不是覺得最近日子好,忘記以往教訓,兩家早已決裂,你缺哥哥啊!”
褚文月對著自己大哥舉了舉秀拳,呲了呲小虎牙,“你有本事把自己妹妹安排進警局上班再說吧。”
“丫頭片子...”抬手就要給她暴栗,閃身躲到胡淑珍右側,伸舌頭扮鬼臉惡心自己大哥。
“你們兩個消停點,文昊像是遇到麻煩了...”胡淑珍翹腳沒管自己兒女,神色頗為擔憂道。
“媽,你少管閑事,他是特務,遇到麻煩很正常,局裏沒一個喜歡軍統特務的人。”褚文章卻道。
胡淑珍歎口氣沒說話,蹙眉望向場內對峙的人群。
古原帶人把警察攔下,要求檢查,卻沒想到遇到橫的,居然敢跟軍統叫板。
“我是渝中分局局長嶽大川,正在執行公務,不管你們是哪個部門的,立刻讓行!”
頭前轎車裏下來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三十五歲左右,一臉絡腮胡,眼神凶狠淩厲,膀大腰圓語氣凶悍。
嘿——
古原真是見識了,前段時間殺人殺的太少,讓這幫不懂事的警察沒感覺到力度。
今天這事他還管定了,怒道:“你眼睛瞎了!軍統辦案,需要跟你商量嗎!?”
嶽大川眼底閃過疑惑,居然是軍統特務,看來很麻煩。他接到的命令是保護於澤成安全離開,阻擋者不管是誰,抓起來再說。
咬咬牙:“軍統辦案,警察自然管不到,卻有權檢查濫竽充數者,諸位未出示證件請贖嶽某不敢苟同!”
嘿——
古原臉色難看,從口袋裏掏出證件遞給他,“看清楚,不配合有你們好受的!”
嶽大川知道這些人是真的,雖然穿的花裏胡哨,相必是在出外勤,卻還是接過證件仔細查看。
軍統情報一處二科小隊長古原。
很清楚,卻看到嶽大川眉毛微挑,遞還證件同時道:“軍統人員沒錯,卻沒有執法權,軍統隻有警務處的證件才能管轄警察部門,其餘部門證件隻能作為身份象征。”
嘿...古原心裏這個怒啊,碰到認死理的警察,讓他很沒麵子。怒道:“造反嘛!啊!軍統辦案居然敢阻撓,是不是不想混了!”
嚴格來說嶽大川說的沒錯,他又沒跟日本間諜來往,軍統特務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不能隨便抓人,否則警務係統不是成了軍統的附屬單位。
嶽大川對色厲內薦的古原不害怕,也就是得了命令,平時即便知道也會乖乖配合。
“請古隊長帶隊離開,不要製造混亂,如此交通要道,不要阻礙市民出行才好。”
說著就要上車離開,古原這個怒啊,今天遇到不怕死的主,“我看你們誰敢動!通通下車接受檢查!”示意隊員舉槍逼迫嶽大川。
嶽大川也是狠人,對著身後的卡車招手示意,轟隆隆二十多警察快速下車,掏出手槍跟軍統人員對上。
如此陣勢嚇得周圍路人急忙遠離,把本來站在後麵看熱鬧的褚文昊露出來,以及跟著警察車輛過來石精忠。
沒辦法,這活本來就是他的,幾步來到古原身邊,瞅了一眼嶽大川,望向身後神色雖害怕卻一臉堅定的警察。
一幫張家棟的忠實屬下,好樣的!示意旁邊古原把槍放下。
古原本來想顯擺一下,沒想到碰到嶽大川這貨,尷尬道:“褚隊長,看來軍統的牌子不怎麽好用,幾個小警察都敢把槍相向。”
褚文昊點點頭沒說話,望向嶽大川,“你今天是打算把人送出去是嘛!”
嶽大川眉頭微挑,麵前氣度沉穩的褚文昊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本不想如此,奈何...
“褚隊長說什麽,我們隻是正常執行公務,並沒有阻礙軍統辦案的意思,你查你們的,我們走我們的,還請放行吧。”說話示意身後警察把槍放下。
今天這事就算過了,怕是今後跟軍統結了梁子,要小心行事才好。
“很好!”
“讓我試試你的斤兩,有沒有站著跟軍統說話的本事!”話閉原本站在兩米開外的褚文昊,一腳蹬在警車之上,借助彈力,整個人騰空而起,右腿一招泰山壓頂狠狠落下。
嶽大川眼神怒瞪,沒想到這白發小子不講道理,直接動武,速度飛快想要掏槍可來不及,更何況人家沒掏槍,冒然開槍就是找死。
眼見單腿落下,隻好抬起雙臂遮擋,同時側身希望能躲過這一擊。
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讓他整顆心差點跳出來,知道這腿力度之大,怕是不能硬接,在想收手之時已經晚了。
哢!
啊...
這一腿有三百磅的力量,他已經手下留情,否則直接踢死他。就算如此嶽大川的兩條胳膊齊肘斷裂,發出驚天慘叫。
啊...
嶽大川蹲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眼睛赤紅的瞪著褚文昊,對著身後警員怒道:“給我打死這個混蛋!”
身後警察相互對視一眼,槍是舉起來了,卻沒有敢開的,都不是傻子,抓起來勉強還可以,頂多局長擔責任,開槍殺軍統特務,那跟找死沒區別。
“哼!”
冷冷瞅了身後一幫警察,“都給我滾蛋!抽空在收拾你們!”示意旁邊看熱鬧的石精忠把轎車裏的於澤成拉出來。
古原站在一側,眼睛睜大,不可思議的望向褚文昊,這小子很暴力,而且武力值不低啊,一腿幹翻粗壯的嶽大川,看來不僅僅有腦子,以後要好好結交。
“愣著幹嘛!還不把這幫礙眼的東西趕走!”古原示意隊員把還在迷茫的警察趕走。
“是!”
一幫人也是大受鼓舞,看到端槍的警察也不害怕,知道這幫貨沒開槍的膽子。
一身警服的於澤成臉色難看的被石精忠拖出來,咬牙被帶到褚文昊身前,怒道:“我是洋河商會會長,整個重慶城誰不認我,你們要幹嘛!?”
褚文昊懶得跟他廢話,對著石精忠道:“帶回去,暫時不用審訊,綁在樹上吊起來,看看他認識多少人。”
“是!”
石精忠嘴一咧趕緊答應,不過他今天算是見識到褚文昊的武力,一腿的力量絕對不在他之下,今後要注意點。
“你們憑什麽抓我!我是洋河商會...”
砰!
還在叫囂的於澤成被石精忠一記手刀砍暈過去,扛起來就跑。
褚文昊對著古原道:“麻煩古隊長,把這個跟日本間諜往來的警察局長帶回去,扔給行動處,審審是誰讓他這麽做的!”
“哈哈哈...”古原呲牙道:“客氣了,客氣了,小事一件,今後褚隊長有空常來湖廣坐坐,讓這些不成器的手下長長見識。”
“好說,好說。”褚文昊點頭答應,都是自己人就甭客氣。
古原打完招呼,示意隊員把還在嚎叫,卻一臉懵逼的嶽大川帶走,同時搬開柵欄讓行人通過。
一幫警察急匆匆開車狼狽逃竄,街道上的車輛沒一會都散開,恢複正常通行。
站在不遠處的三人,看到整件事的過程,胡淑珍眼神眨動,似有深意。
右側的褚文月看到褚文昊行凶的整個過程,捂著嘴巴驚詫莫名,記憶中他是個文質彬彬的大哥哥,今天的舉動卻顛覆她的認知。
吃驚過後,小臉紅撲撲的興奮道:“大哥你看到了吧,國家危亡之際,這才是男兒本色,哪像你...躲在辦公室裏喝茶!”
褚文章雖然吃驚於褚文昊的暴力與改變,卻很是不屑,覺得粗鄙,他們本是書香門第,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其實心裏有點泛酸水,又聽到自己妹妹好不留情打擊,臉色陰沉瞪了她一眼:“粗鄙之舉,我不屑與之為伍!”
“切!”褚文月鄙視的眼球送了兩個給他,拽了拽自己母親的胳膊,“媽,去跟哥哥打聲招呼吧,怎麽說也是一家人。”
胡淑珍眼睛眨了兩下,像是找到理由一樣,戳了戳她的額頭:“真是拿你沒辦法,那就過去跟你哥哥打聲招呼。”
說著就抬腳向著正要上車的褚文昊走去,褚文章原本不想見他,奈何有叛徒,隻能拖拖拉拉跟在後麵。
褚文昊收拾完準備去警察局看看,不要驚了蕭遠山才好,剛拉開車門準備上車,就看到遠處走來的三人。
都認識,徑直衝自己來,想走也不可能,他還沒那麽冷血。
關好車門,走了幾步,算是迎接,假如不是找自己免得尷尬。
三人來到身旁,褚文昊作為小輩要先開口,“三嬸,沒想到能在此遇見,最近三叔三嬸一向可好。”
“好好好...”胡淑珍客氣點頭,一臉笑意,分別兩月再次看褚文昊發現變化很大。人沒變,氣質卻高貴很多,沒有從前的膽怯,隻有一往無前的張力,不同凡響。
“大哥大嫂近來還好吧?”胡淑珍也是客氣一句,畢竟有些尷尬。
“三嬸有心,爹娘身體不錯。”褚家孩子跟外姓女子不親,當然褚母自不一樣。
胡淑珍不虧是文人,“那就好,那就好。”側頭怪責自己女兒,“沒規矩,剛才要見你哥哥,見了麵卻不叫人!”
這話很有意思啊,不過褚文昊當沒聽見。
褚文月有些害羞小聲道:“三哥。”
褚家五個男孩,褚文昊排行老三,如此稱呼沒毛病。
望向自己妹妹就親近很多,笑著點頭:“六妹長大了,越來越漂亮,將來能找個好夫婿,三哥很高興。”
這話把褚文月羞的趴在母親胳膊上,沒敢說話,隻是露一隻眼睛看向他。
褚文昊望向臉色尷尬的褚文章,“大哥別來無恙。”
咳咳、
褚文章幹咳兩聲:“三弟一向可好,帶我問候大伯父,伯母。”
褚文昊點點頭,又陷入尷尬境地,畢竟絕義,雖有血脈相連,卻難免有種隔閡。
胡淑珍年齡大,看事情通透,人情世故懂得多,笑道:“最近搬到哪裏居住,你三叔想去看看大哥大嫂,最近身體不是很好。”
褚文昊眨了眨眼睛,他對自己兩位至親叔叔自是沒怨言,關心道:“三叔身體沒事吧,我認識幾個醫生,需要的話三嬸盡管開口。
父親喜安靜,如今在九龍湖公園旁邊山丘之上落戶,三叔三嬸隨時可到家坐坐。”
“好好好...抽時間我會跟你三叔去的。”幾人尷尬的聊了幾句,褚文昊就告辭開車離去。
褚文月看著遠去的車,“媽,三哥好像變了很多呢,還開著小車,真是羨慕。”
“沒見識!有什麽好羨慕的,不知道都是公家的。”褚文章沒好氣點化自己妹妹兩句。
“哼!”
胡淑珍神色多變,“走,回家。”
......
劉村外。
李大龍跟另外兩名組長交談後,開始安排人挨家挨戶搜查,所有人都驅趕街道上。
忙活了一個小時,此刻烏泱泱上千人站在村口,二百多特務持槍站在周圍警戒。
“人太多,都帶回去,怕是牢房都裝滿了。”
李大龍神情有些煩躁:“把裏麵的小孩、女人,身高低於一百五超過一百八,年齡超過五十歲,身有殘疾者挑出來。”
“是!”
根據看到男子的屬下匯報,此人看上去年齡三十歲左右,身高一百七十二,根據條件先做初步審查。23sk.
半個小時候,留在原地的不到五百人。李大龍又道:“跟出去之人是一家者出列!”
沒一會人群一份為二,出來的人有三百多。李大龍可不會輕易相信,渾水摸魚的大有人在。
冷道:“相互看看,不認識對方或者第一次見的外地人指認出來!”
老百姓很實在,看到黑衣特務哪敢說謊,沒過多久就篩除三十幾人。人群裏還有小聲吵架者,李大龍跨步過來詢問:“吵什麽!”
一男子害怕道:“長官我說這位先生我沒見過,老劉咬牙說是前幾年出門的二狗子,所以...”
“哦、”李大龍打量麵前的男子,皮膚黝黑身高一百七十,主要是弓著身,年齡看上去有二十五歲左右。一身打扮也像極了普通百姓,打眼一看是沒毛病。
“你叫什麽名字,那家的?”
“回...回長官,小的叫劉二狗,父母早逝,幾年前去外地討生活,前幾天剛回來,鄰居們有些認不出我來了。”
李大龍暗哼一聲,“跟著他們先出去,一會查明白自會放你離開。”
“是是是...”
出去的三十幾人最不老實,李大龍示意薑陽:“先把這些滑頭帶回去。”
“是!”
剩餘估計都是外來人口,畢竟逃難來重慶的很多,“見過男子的上前認人,神似者相仿者全部挑出來!”
“是!”
整整忙活了大半個小時,篩選出三十名男子,“成虎安排人壓回去,跟之前的人一起看押。”
“是!”
李大龍還不放心,轉向兩位組長道:“麻煩兩位帶隊,在仔細搜查一遍村莊,人也在篩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兩人點點頭,自是沒問題。
......
十二點整。
蕭遠山辦公室電話急劇響起,隨手接起:“哪位?”
“快撤...”
嘟嘟嘟...電話裏忙音讓蕭遠山整個人愣住,消息是用日語說的,等反應過來,一顆心差點跳出來!
咚咚咚——
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臉色鐵青的來回渡步,不知道電話是真是假,是有人故意設套給他,還是自己身份被發現。
腦海裏極速轉動,沒發現哪裏有問題,自己隱藏的很好啊!就算劉大海被鎖定,卻沒有篩查出來,軍統特務隻是推斷章小曼會引來自己人。
一個星期的時間說明很多事,如此電話怎麽會打過來?自己組長?不是,他很肯定。
煩躁的點上一根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思索,最後一跺腳決定先出去躲幾天再說。
拿起桌上電話,撥通劉大海的座機,如此做太危險,也顧不得了,事後在想辦法彌補。
電話接通後叮囑幾句:“吉村...”
放下電話,簡單收拾一下,就急匆匆出門。
......
花園公館。
褚文昊剛回來,詢問顧叔同後做了叮囑,待了半小時就回來,去沒想到葉世榮急匆匆來到辦公室。
“趕緊!人驚了,不能在等,馬上實施抓捕,監獄那邊也不能在等,二隊已經趕往監獄。警察局周圍開始設卡攔截,即刻抓捕蕭遠山。”葉世榮急切道,也是害怕人跑掉,幸虧上麵有安排單靠褚文昊的安排怕是都跑了,至於哪裏出了問題很難說。
“是!”
褚文昊雖沒搞清楚,也知道不能再等,事情有些亂,幹脆抓人吧。
開車衝出大門,就看到薑陽押著一群人走進來,沒時間打招呼,風一樣竄出去。
薑陽吃了一嘴土,站在車後大罵褚文昊混蛋!有個車開不知道姓什麽!
不過也好奇,他急匆匆幹嘛去。
花園公館距離警察局很近,三公裏路程,來到後依然各個路口封鎖,扔下車衝進人群,也沒出示證件,都認識他。
褚文昊要找到顧叔同,隻有他跟著蕭遠山,人去哪裏找到他就找到人。
路口設卡攔截,車輛出不去,人可能藏在某處。
來回圍著車子翻找,終於在距離警察局西向五百米處找到蕭遠山的車子,此刻沒人,車子被卡在路中間。
怕是引起警覺,棄車而逃。褚文昊此刻也是心急如焚,有些托大應該即刻抓捕。
不知道誰給他報的信,卻也沒關係,隻要電台密碼本在,人抓不抓到都行,就當完成對章小曼的承諾。
沿著周圍街道仔細尋找顧叔同的身影,四通八達,每個方向都有可能。
十分鍾後,在距離警察局千米的一座會館前他發現顧叔同留的暗號,知道人在裏麵。
沒敢耽誤跨步而入,進門後烏泱泱的人群正在看戲,舞台之上正在表演昆曲《牡丹亭》人聲鼎沸,磕著瓜子的漢子與女子不時叫好。
褚文昊在人群裏仔細搜索,在舞台一角看到臉色急切的顧叔同,沒耽誤,急步來到身前,“什麽情況!”
顧叔同看到出現的褚文昊心裏鬆了口氣,急切道:“人進後台了,我自己不敢進去,怕裏麵有埋伏,要是出來怕是跟丟,走後門的可能性有。”
褚文昊點點頭,安慰道:“出門盯著,給頂天他們打電話,去蕭家兩座府邸監視,任何人不許離開!”
“是!”
褚文昊抬腳進了後台,剛進門就被攔住,“唉唉唉,這位客官後台不能進來,是給唱戲的先生準備,你快點離開。”
褚文昊打量麵前穿著戲袍的男子,沒廢話,掏出五百法幣遞給他,男子一愣伸手不知道接還是不接,好奇問:“先生有何事?”
褚文昊小聲道:“剛才我大哥衝進來,我一時沒看住,怕是要惹出亂子,他腦子不好,有精神病,怕是要殺人。”
“什麽...!”
褚文昊還沒說完,就被男子打斷,“豈有此理!我看他就不像正常人,”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褚文昊尷尬道:“剛才你大哥給我一千法幣,讓我攔住所有進來的人,他已經從後門離開。”
褚文昊著急抓住他的衣領,“往那邊跑了!穿什麽衣服!”
男子雖生氣卻沒敢耽誤:“剛才跟一幫消遣日子的外國人離開,出門往北行去,此刻怕是走遠。”
扔下他沒在管,急匆匆回到前門叮囑顧叔同先去找人,然後又繞回後台挨個房間仔細搜索一遍。
確定沒人後才從後門往北趕去,等他趕到外圍壓縮到千米之內的街口,遠遠看到一群穿著戲服男女正要過關卡。
卻像是被人攔住,產生爭吵一樣,沒敢耽誤急跑到近前,就看到十幾個人圍著顧叔同跟一小隊情報處人員。
打眼一看,三十多人,各個畫的跟鬼一樣,一眼看上去根本認不出本來麵目。
“什麽情況?”褚文昊推開一名武生,闖進人群中,顧叔同急忙解釋:“這些人想要硬闖,不配合檢查!”
人群裏一個身段婀娜的女子,一身油彩蓮步走來,嬌俏道:“你是長官,我是英國人,奉命去英國大使館表演節目,快快讓開,以免遷怒高層,到時候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女子嗓音獨特,生硬的漢語,眼神高挑,充滿蔑視,根本沒把情報處放在眼裏。
“英國人!英國人怎麽了!英國人不是人啊!英國人在中國的地盤就要接受管教!少廢話,全部排好隊,等待檢查,誰敢炸刺,我就讓他嚐嚐中國的子彈能不能打死英國人!”褚文昊根本不給麵子,別說英國人你就是在加幾個國家那又如何!
“你——”
“你太沒有禮貌了,我要向你們大使館提出抗議,抗議你們侮辱大英帝國的子民,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chinesepig”女子一句英文說完,怒視褚文昊。
啪!
等來的卻是褚文昊一巴掌把她打在地上,凶狠瞪著躺在地上的女子,“再敢舌燥,拉回去大刑伺候!”
掏出槍來,朝天砰砰兩槍!嚇得大英帝國出來體驗生活的子民集體尖叫,裏麵還是有幾個中國人。
“你混蛋!你敢打我,我爹地是英國大使,你完了!”女子趴在地上狂叫,旁邊的人趕緊把她拉起來。
開始嘰嘰喳喳指責褚文昊野蠻,
“野蠻的中國人!”
“沒有風度的支那男人!”
褚文昊雖著急卻沒瘋,洋鬼子是可惡,卻很是麻煩。國黨高層很注重臉麵,鬧得太過難免出現問題。
示意隊員把人看好,他雖沒見過蕭遠山,資料可是記在腦海裏,身高一百七十,年齡三十歲,照片也看過。
冷道:“女人全部站在一側,敢舌燥抓起來抽鞭子!”
幾個女人勸著挨打的女子,“薇薇安先忍忍,回去後再收拾這個粗魯的中國男人。”
男女比例一樣,剩餘十五男子,其實很好分辨,英國男人長得高大,都在一百八以上。
小鬼子本就矮,一七零算是高的,站在人群裏如鶴立雞群。褚文昊跨步來到最矮的男子身邊,眯著眼打量一番,畫的黑白臉譜,很難看清楚本來麵目。
“蕭廳長,喜歡唱戲?”
褚文昊直接熄火,把車停在路中間想過去都難。古原不清楚,他可是一清二楚。
下車後看向按喇叭的警察,皺眉道:“攔住,裏麵指定有要抓的人,找到會長於澤成的照片,安排隊員仔細對照,發現後即刻抓人。”
古原呲了呲牙,腦袋裏轉了幾個圈,來到自己小隊麵前叮囑一遍。
此刻周圍可困住幾百人,加上車輛可謂吵吵嚷嚷,亂作一團。
人群裏有三人,看到褚文昊的白頭發,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有高興的,有莫名的。
“媽,是大伯家的堂哥。”說話之人穿著靚麗的麵布裙,戴著大簷帽,清純可愛,兩顆小虎牙躍躍欲試,翹腳對身旁氣質不凡的婦人說道。
胡淑珍自然看到,臉色莫名,內心哀歎一聲,自從跟褚晟宸家決裂,自己丈夫悶悶不樂,雖沒怪責自己,卻沉默寡言。
如今兩人調任金陵大學任教,丈夫褚晟雄做副校長,她做教導處副主任。大兒子褚文章在渝中教育局任辦公室副主任,老二也調往金陵大學,女兒剛剛畢業正在找工作,一家人生活無憂。
可褚晟雄身形日漸消瘦,最近都無心教學,精神懨懨,長此以往怕是要生大病。
看到褚文昊的身影,難免讓她心中升起悄悄送信給大哥,讓他出麵勸勸自己丈夫之心。
一側的褚文章咧了咧嘴,瞪了小妹一眼,“丫頭片子懂什麽!是不是覺得最近日子好,忘記以往教訓,兩家早已決裂,你缺哥哥啊!”
褚文月對著自己大哥舉了舉秀拳,呲了呲小虎牙,“你有本事把自己妹妹安排進警局上班再說吧。”
“丫頭片子...”抬手就要給她暴栗,閃身躲到胡淑珍右側,伸舌頭扮鬼臉惡心自己大哥。
“你們兩個消停點,文昊像是遇到麻煩了...”胡淑珍翹腳沒管自己兒女,神色頗為擔憂道。
“媽,你少管閑事,他是特務,遇到麻煩很正常,局裏沒一個喜歡軍統特務的人。”褚文章卻道。
胡淑珍歎口氣沒說話,蹙眉望向場內對峙的人群。
古原帶人把警察攔下,要求檢查,卻沒想到遇到橫的,居然敢跟軍統叫板。
“我是渝中分局局長嶽大川,正在執行公務,不管你們是哪個部門的,立刻讓行!”
頭前轎車裏下來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三十五歲左右,一臉絡腮胡,眼神凶狠淩厲,膀大腰圓語氣凶悍。
嘿——
古原真是見識了,前段時間殺人殺的太少,讓這幫不懂事的警察沒感覺到力度。
今天這事他還管定了,怒道:“你眼睛瞎了!軍統辦案,需要跟你商量嗎!?”
嶽大川眼底閃過疑惑,居然是軍統特務,看來很麻煩。他接到的命令是保護於澤成安全離開,阻擋者不管是誰,抓起來再說。
咬咬牙:“軍統辦案,警察自然管不到,卻有權檢查濫竽充數者,諸位未出示證件請贖嶽某不敢苟同!”
嘿——
古原臉色難看,從口袋裏掏出證件遞給他,“看清楚,不配合有你們好受的!”
嶽大川知道這些人是真的,雖然穿的花裏胡哨,相必是在出外勤,卻還是接過證件仔細查看。
軍統情報一處二科小隊長古原。
很清楚,卻看到嶽大川眉毛微挑,遞還證件同時道:“軍統人員沒錯,卻沒有執法權,軍統隻有警務處的證件才能管轄警察部門,其餘部門證件隻能作為身份象征。”
嘿...古原心裏這個怒啊,碰到認死理的警察,讓他很沒麵子。怒道:“造反嘛!啊!軍統辦案居然敢阻撓,是不是不想混了!”
嚴格來說嶽大川說的沒錯,他又沒跟日本間諜來往,軍統特務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不能隨便抓人,否則警務係統不是成了軍統的附屬單位。
嶽大川對色厲內薦的古原不害怕,也就是得了命令,平時即便知道也會乖乖配合。
“請古隊長帶隊離開,不要製造混亂,如此交通要道,不要阻礙市民出行才好。”
說著就要上車離開,古原這個怒啊,今天遇到不怕死的主,“我看你們誰敢動!通通下車接受檢查!”示意隊員舉槍逼迫嶽大川。
嶽大川也是狠人,對著身後的卡車招手示意,轟隆隆二十多警察快速下車,掏出手槍跟軍統人員對上。
如此陣勢嚇得周圍路人急忙遠離,把本來站在後麵看熱鬧的褚文昊露出來,以及跟著警察車輛過來石精忠。
沒辦法,這活本來就是他的,幾步來到古原身邊,瞅了一眼嶽大川,望向身後神色雖害怕卻一臉堅定的警察。
一幫張家棟的忠實屬下,好樣的!示意旁邊古原把槍放下。
古原本來想顯擺一下,沒想到碰到嶽大川這貨,尷尬道:“褚隊長,看來軍統的牌子不怎麽好用,幾個小警察都敢把槍相向。”
褚文昊點點頭沒說話,望向嶽大川,“你今天是打算把人送出去是嘛!”
嶽大川眉頭微挑,麵前氣度沉穩的褚文昊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本不想如此,奈何...
“褚隊長說什麽,我們隻是正常執行公務,並沒有阻礙軍統辦案的意思,你查你們的,我們走我們的,還請放行吧。”說話示意身後警察把槍放下。
今天這事就算過了,怕是今後跟軍統結了梁子,要小心行事才好。
“很好!”
“讓我試試你的斤兩,有沒有站著跟軍統說話的本事!”話閉原本站在兩米開外的褚文昊,一腳蹬在警車之上,借助彈力,整個人騰空而起,右腿一招泰山壓頂狠狠落下。
嶽大川眼神怒瞪,沒想到這白發小子不講道理,直接動武,速度飛快想要掏槍可來不及,更何況人家沒掏槍,冒然開槍就是找死。
眼見單腿落下,隻好抬起雙臂遮擋,同時側身希望能躲過這一擊。
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讓他整顆心差點跳出來,知道這腿力度之大,怕是不能硬接,在想收手之時已經晚了。
哢!
啊...
這一腿有三百磅的力量,他已經手下留情,否則直接踢死他。就算如此嶽大川的兩條胳膊齊肘斷裂,發出驚天慘叫。
啊...
嶽大川蹲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叫,眼睛赤紅的瞪著褚文昊,對著身後警員怒道:“給我打死這個混蛋!”
身後警察相互對視一眼,槍是舉起來了,卻沒有敢開的,都不是傻子,抓起來勉強還可以,頂多局長擔責任,開槍殺軍統特務,那跟找死沒區別。
“哼!”
冷冷瞅了身後一幫警察,“都給我滾蛋!抽空在收拾你們!”示意旁邊看熱鬧的石精忠把轎車裏的於澤成拉出來。
古原站在一側,眼睛睜大,不可思議的望向褚文昊,這小子很暴力,而且武力值不低啊,一腿幹翻粗壯的嶽大川,看來不僅僅有腦子,以後要好好結交。
“愣著幹嘛!還不把這幫礙眼的東西趕走!”古原示意隊員把還在迷茫的警察趕走。
“是!”
一幫人也是大受鼓舞,看到端槍的警察也不害怕,知道這幫貨沒開槍的膽子。
一身警服的於澤成臉色難看的被石精忠拖出來,咬牙被帶到褚文昊身前,怒道:“我是洋河商會會長,整個重慶城誰不認我,你們要幹嘛!?”
褚文昊懶得跟他廢話,對著石精忠道:“帶回去,暫時不用審訊,綁在樹上吊起來,看看他認識多少人。”
“是!”
石精忠嘴一咧趕緊答應,不過他今天算是見識到褚文昊的武力,一腿的力量絕對不在他之下,今後要注意點。
“你們憑什麽抓我!我是洋河商會...”
砰!
還在叫囂的於澤成被石精忠一記手刀砍暈過去,扛起來就跑。
褚文昊對著古原道:“麻煩古隊長,把這個跟日本間諜往來的警察局長帶回去,扔給行動處,審審是誰讓他這麽做的!”
“哈哈哈...”古原呲牙道:“客氣了,客氣了,小事一件,今後褚隊長有空常來湖廣坐坐,讓這些不成器的手下長長見識。”
“好說,好說。”褚文昊點頭答應,都是自己人就甭客氣。
古原打完招呼,示意隊員把還在嚎叫,卻一臉懵逼的嶽大川帶走,同時搬開柵欄讓行人通過。
一幫警察急匆匆開車狼狽逃竄,街道上的車輛沒一會都散開,恢複正常通行。
站在不遠處的三人,看到整件事的過程,胡淑珍眼神眨動,似有深意。
右側的褚文月看到褚文昊行凶的整個過程,捂著嘴巴驚詫莫名,記憶中他是個文質彬彬的大哥哥,今天的舉動卻顛覆她的認知。
吃驚過後,小臉紅撲撲的興奮道:“大哥你看到了吧,國家危亡之際,這才是男兒本色,哪像你...躲在辦公室裏喝茶!”
褚文章雖然吃驚於褚文昊的暴力與改變,卻很是不屑,覺得粗鄙,他們本是書香門第,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其實心裏有點泛酸水,又聽到自己妹妹好不留情打擊,臉色陰沉瞪了她一眼:“粗鄙之舉,我不屑與之為伍!”
“切!”褚文月鄙視的眼球送了兩個給他,拽了拽自己母親的胳膊,“媽,去跟哥哥打聲招呼吧,怎麽說也是一家人。”
胡淑珍眼睛眨了兩下,像是找到理由一樣,戳了戳她的額頭:“真是拿你沒辦法,那就過去跟你哥哥打聲招呼。”
說著就抬腳向著正要上車的褚文昊走去,褚文章原本不想見他,奈何有叛徒,隻能拖拖拉拉跟在後麵。
褚文昊收拾完準備去警察局看看,不要驚了蕭遠山才好,剛拉開車門準備上車,就看到遠處走來的三人。
都認識,徑直衝自己來,想走也不可能,他還沒那麽冷血。
關好車門,走了幾步,算是迎接,假如不是找自己免得尷尬。
三人來到身旁,褚文昊作為小輩要先開口,“三嬸,沒想到能在此遇見,最近三叔三嬸一向可好。”
“好好好...”胡淑珍客氣點頭,一臉笑意,分別兩月再次看褚文昊發現變化很大。人沒變,氣質卻高貴很多,沒有從前的膽怯,隻有一往無前的張力,不同凡響。
“大哥大嫂近來還好吧?”胡淑珍也是客氣一句,畢竟有些尷尬。
“三嬸有心,爹娘身體不錯。”褚家孩子跟外姓女子不親,當然褚母自不一樣。
胡淑珍不虧是文人,“那就好,那就好。”側頭怪責自己女兒,“沒規矩,剛才要見你哥哥,見了麵卻不叫人!”
這話很有意思啊,不過褚文昊當沒聽見。
褚文月有些害羞小聲道:“三哥。”
褚家五個男孩,褚文昊排行老三,如此稱呼沒毛病。
望向自己妹妹就親近很多,笑著點頭:“六妹長大了,越來越漂亮,將來能找個好夫婿,三哥很高興。”
這話把褚文月羞的趴在母親胳膊上,沒敢說話,隻是露一隻眼睛看向他。
褚文昊望向臉色尷尬的褚文章,“大哥別來無恙。”
咳咳、
褚文章幹咳兩聲:“三弟一向可好,帶我問候大伯父,伯母。”
褚文昊點點頭,又陷入尷尬境地,畢竟絕義,雖有血脈相連,卻難免有種隔閡。
胡淑珍年齡大,看事情通透,人情世故懂得多,笑道:“最近搬到哪裏居住,你三叔想去看看大哥大嫂,最近身體不是很好。”
褚文昊眨了眨眼睛,他對自己兩位至親叔叔自是沒怨言,關心道:“三叔身體沒事吧,我認識幾個醫生,需要的話三嬸盡管開口。
父親喜安靜,如今在九龍湖公園旁邊山丘之上落戶,三叔三嬸隨時可到家坐坐。”
“好好好...抽時間我會跟你三叔去的。”幾人尷尬的聊了幾句,褚文昊就告辭開車離去。
褚文月看著遠去的車,“媽,三哥好像變了很多呢,還開著小車,真是羨慕。”
“沒見識!有什麽好羨慕的,不知道都是公家的。”褚文章沒好氣點化自己妹妹兩句。
“哼!”
胡淑珍神色多變,“走,回家。”
......
劉村外。
李大龍跟另外兩名組長交談後,開始安排人挨家挨戶搜查,所有人都驅趕街道上。
忙活了一個小時,此刻烏泱泱上千人站在村口,二百多特務持槍站在周圍警戒。
“人太多,都帶回去,怕是牢房都裝滿了。”
李大龍神情有些煩躁:“把裏麵的小孩、女人,身高低於一百五超過一百八,年齡超過五十歲,身有殘疾者挑出來。”
“是!”
根據看到男子的屬下匯報,此人看上去年齡三十歲左右,身高一百七十二,根據條件先做初步審查。23sk.
半個小時候,留在原地的不到五百人。李大龍又道:“跟出去之人是一家者出列!”
沒一會人群一份為二,出來的人有三百多。李大龍可不會輕易相信,渾水摸魚的大有人在。
冷道:“相互看看,不認識對方或者第一次見的外地人指認出來!”
老百姓很實在,看到黑衣特務哪敢說謊,沒過多久就篩除三十幾人。人群裏還有小聲吵架者,李大龍跨步過來詢問:“吵什麽!”
一男子害怕道:“長官我說這位先生我沒見過,老劉咬牙說是前幾年出門的二狗子,所以...”
“哦、”李大龍打量麵前的男子,皮膚黝黑身高一百七十,主要是弓著身,年齡看上去有二十五歲左右。一身打扮也像極了普通百姓,打眼一看是沒毛病。
“你叫什麽名字,那家的?”
“回...回長官,小的叫劉二狗,父母早逝,幾年前去外地討生活,前幾天剛回來,鄰居們有些認不出我來了。”
李大龍暗哼一聲,“跟著他們先出去,一會查明白自會放你離開。”
“是是是...”
出去的三十幾人最不老實,李大龍示意薑陽:“先把這些滑頭帶回去。”
“是!”
剩餘估計都是外來人口,畢竟逃難來重慶的很多,“見過男子的上前認人,神似者相仿者全部挑出來!”
“是!”
整整忙活了大半個小時,篩選出三十名男子,“成虎安排人壓回去,跟之前的人一起看押。”
“是!”
李大龍還不放心,轉向兩位組長道:“麻煩兩位帶隊,在仔細搜查一遍村莊,人也在篩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兩人點點頭,自是沒問題。
......
十二點整。
蕭遠山辦公室電話急劇響起,隨手接起:“哪位?”
“快撤...”
嘟嘟嘟...電話裏忙音讓蕭遠山整個人愣住,消息是用日語說的,等反應過來,一顆心差點跳出來!
咚咚咚——
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
臉色鐵青的來回渡步,不知道電話是真是假,是有人故意設套給他,還是自己身份被發現。
腦海裏極速轉動,沒發現哪裏有問題,自己隱藏的很好啊!就算劉大海被鎖定,卻沒有篩查出來,軍統特務隻是推斷章小曼會引來自己人。
一個星期的時間說明很多事,如此電話怎麽會打過來?自己組長?不是,他很肯定。
煩躁的點上一根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思索,最後一跺腳決定先出去躲幾天再說。
拿起桌上電話,撥通劉大海的座機,如此做太危險,也顧不得了,事後在想辦法彌補。
電話接通後叮囑幾句:“吉村...”
放下電話,簡單收拾一下,就急匆匆出門。
......
花園公館。
褚文昊剛回來,詢問顧叔同後做了叮囑,待了半小時就回來,去沒想到葉世榮急匆匆來到辦公室。
“趕緊!人驚了,不能在等,馬上實施抓捕,監獄那邊也不能在等,二隊已經趕往監獄。警察局周圍開始設卡攔截,即刻抓捕蕭遠山。”葉世榮急切道,也是害怕人跑掉,幸虧上麵有安排單靠褚文昊的安排怕是都跑了,至於哪裏出了問題很難說。
“是!”
褚文昊雖沒搞清楚,也知道不能再等,事情有些亂,幹脆抓人吧。
開車衝出大門,就看到薑陽押著一群人走進來,沒時間打招呼,風一樣竄出去。
薑陽吃了一嘴土,站在車後大罵褚文昊混蛋!有個車開不知道姓什麽!
不過也好奇,他急匆匆幹嘛去。
花園公館距離警察局很近,三公裏路程,來到後依然各個路口封鎖,扔下車衝進人群,也沒出示證件,都認識他。
褚文昊要找到顧叔同,隻有他跟著蕭遠山,人去哪裏找到他就找到人。
路口設卡攔截,車輛出不去,人可能藏在某處。
來回圍著車子翻找,終於在距離警察局西向五百米處找到蕭遠山的車子,此刻沒人,車子被卡在路中間。
怕是引起警覺,棄車而逃。褚文昊此刻也是心急如焚,有些托大應該即刻抓捕。
不知道誰給他報的信,卻也沒關係,隻要電台密碼本在,人抓不抓到都行,就當完成對章小曼的承諾。
沿著周圍街道仔細尋找顧叔同的身影,四通八達,每個方向都有可能。
十分鍾後,在距離警察局千米的一座會館前他發現顧叔同留的暗號,知道人在裏麵。
沒敢耽誤跨步而入,進門後烏泱泱的人群正在看戲,舞台之上正在表演昆曲《牡丹亭》人聲鼎沸,磕著瓜子的漢子與女子不時叫好。
褚文昊在人群裏仔細搜索,在舞台一角看到臉色急切的顧叔同,沒耽誤,急步來到身前,“什麽情況!”
顧叔同看到出現的褚文昊心裏鬆了口氣,急切道:“人進後台了,我自己不敢進去,怕裏麵有埋伏,要是出來怕是跟丟,走後門的可能性有。”
褚文昊點點頭,安慰道:“出門盯著,給頂天他們打電話,去蕭家兩座府邸監視,任何人不許離開!”
“是!”
褚文昊抬腳進了後台,剛進門就被攔住,“唉唉唉,這位客官後台不能進來,是給唱戲的先生準備,你快點離開。”
褚文昊打量麵前穿著戲袍的男子,沒廢話,掏出五百法幣遞給他,男子一愣伸手不知道接還是不接,好奇問:“先生有何事?”
褚文昊小聲道:“剛才我大哥衝進來,我一時沒看住,怕是要惹出亂子,他腦子不好,有精神病,怕是要殺人。”
“什麽...!”
褚文昊還沒說完,就被男子打斷,“豈有此理!我看他就不像正常人,”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褚文昊尷尬道:“剛才你大哥給我一千法幣,讓我攔住所有進來的人,他已經從後門離開。”
褚文昊著急抓住他的衣領,“往那邊跑了!穿什麽衣服!”
男子雖生氣卻沒敢耽誤:“剛才跟一幫消遣日子的外國人離開,出門往北行去,此刻怕是走遠。”
扔下他沒在管,急匆匆回到前門叮囑顧叔同先去找人,然後又繞回後台挨個房間仔細搜索一遍。
確定沒人後才從後門往北趕去,等他趕到外圍壓縮到千米之內的街口,遠遠看到一群穿著戲服男女正要過關卡。
卻像是被人攔住,產生爭吵一樣,沒敢耽誤急跑到近前,就看到十幾個人圍著顧叔同跟一小隊情報處人員。
打眼一看,三十多人,各個畫的跟鬼一樣,一眼看上去根本認不出本來麵目。
“什麽情況?”褚文昊推開一名武生,闖進人群中,顧叔同急忙解釋:“這些人想要硬闖,不配合檢查!”
人群裏一個身段婀娜的女子,一身油彩蓮步走來,嬌俏道:“你是長官,我是英國人,奉命去英國大使館表演節目,快快讓開,以免遷怒高層,到時候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女子嗓音獨特,生硬的漢語,眼神高挑,充滿蔑視,根本沒把情報處放在眼裏。
“英國人!英國人怎麽了!英國人不是人啊!英國人在中國的地盤就要接受管教!少廢話,全部排好隊,等待檢查,誰敢炸刺,我就讓他嚐嚐中國的子彈能不能打死英國人!”褚文昊根本不給麵子,別說英國人你就是在加幾個國家那又如何!
“你——”
“你太沒有禮貌了,我要向你們大使館提出抗議,抗議你們侮辱大英帝國的子民,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chinesepig”女子一句英文說完,怒視褚文昊。
啪!
等來的卻是褚文昊一巴掌把她打在地上,凶狠瞪著躺在地上的女子,“再敢舌燥,拉回去大刑伺候!”
掏出槍來,朝天砰砰兩槍!嚇得大英帝國出來體驗生活的子民集體尖叫,裏麵還是有幾個中國人。
“你混蛋!你敢打我,我爹地是英國大使,你完了!”女子趴在地上狂叫,旁邊的人趕緊把她拉起來。
開始嘰嘰喳喳指責褚文昊野蠻,
“野蠻的中國人!”
“沒有風度的支那男人!”
褚文昊雖著急卻沒瘋,洋鬼子是可惡,卻很是麻煩。國黨高層很注重臉麵,鬧得太過難免出現問題。
示意隊員把人看好,他雖沒見過蕭遠山,資料可是記在腦海裏,身高一百七十,年齡三十歲,照片也看過。
冷道:“女人全部站在一側,敢舌燥抓起來抽鞭子!”
幾個女人勸著挨打的女子,“薇薇安先忍忍,回去後再收拾這個粗魯的中國男人。”
男女比例一樣,剩餘十五男子,其實很好分辨,英國男人長得高大,都在一百八以上。
小鬼子本就矮,一七零算是高的,站在人群裏如鶴立雞群。褚文昊跨步來到最矮的男子身邊,眯著眼打量一番,畫的黑白臉譜,很難看清楚本來麵目。
“蕭廳長,喜歡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