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矛仁鳳腦袋裏裝了一台發動機,快速拉著轉動。深夜喊自己上山詢問城內亂不亂,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城內新聞隻有褚文昊中午強搶民女,引為熱點話題,難道是詢問褚文昊的事情?


    結合最近褚文昊的一切舉動,委座惱怒他為所欲為,想要拿下?


    有這種可能,但很小。拿下還需要詢問自己怎麽看嘛?


    分明就是詢問他最近的做派是否正常,以及在軍統與民眾之間的立場,是否忠於黨國,忠於委座,其它都是小事。


    他是個有心人,自從跟褚文昊第一次見麵就偷偷開始注意,直到獲得大綬雲麾勳章,就徹底進入他的眼線裏,這是委座欽定,說明褚文昊做事很得上峰歡喜。


    至於老板不喜他,自然心領神會,卻未做任何事情,隻是冷眼旁觀。第二次大綬雲麾勳章賞賜,把其趕出軍統,更是說明上峰愛護之情,即便暫時受委屈了,卻換了個簡在帝心,真真是劃算。


    他都嫉妒的很,老板能不嫉妒嗎?喜歡才怪,誰也希望手下能幹,卻不希望太能幹,搶了自己風頭,想壓還壓不住,跟個刺蝟一樣下不去嘴,惱怒之心可想而知。


    明著不喜歡你還算不錯,就怕明著喜歡你,暗地裏恨不得打殺掉,更加危險。


    如此連夜喊自己上山就很有深意,拋開老板的意見單獨詢問,其中意思一時難以猜測,卻讓他激動的渾身發顫。


    矛仁鳳性格隱忍,看上去總是笑嗬嗬,卻極有心思,腦袋瓜子很聰明,軍統上萬人重要長官的資料都在他腦海裏,可以隨時默寫出來。


    且工作認真,經常加班到淩晨,口碑默默流傳到上層,甚至老板都偶爾提攜一句,不然委座也不會清楚誰是可用之人。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當局長的秘書同樣不是好秘書。


    他為人處世原則隻有一個字:忍!百忍成鋼,忍到自己不需要忍還要忍,忍成一種習慣,忍成一種知覺。


    亦是心胸寬廣之輩,心思靈巧,百忍之人,低調做事,穩中求勝,直搗黃龍。


    “回委座,褚文昊是黃埔門生亦是委座門生,進軍統半年以來屢屢斬獲,抓獲日本間諜十二人,繳獲密碼本兩本。致使日本帝國試圖瓦解摧毀黨國的目的破滅,維護軍統威嚴,更是盡了作為黨國軍人的職責。不辜負委座之期許,不辜負黨國民眾之期望,功勳卓著,標榜青史。


    日本帝國狼子野心欲除之而後快,致使黨國功臣退避三舍引為憾事。身為館長在條件艱苦的境況之下,自謀生路,籌集經費,雖有僭越之嫌,不懂維護黨國同仁之顏麵,也說明此子心思單純一心黨國。


    卑職聽說,上山接手之時槍殺十名共黨,以表對黨國之忠誠。如今局麵艱難,日本間諜視其豺狼惡犬,黨國部分長官視其為不懂世事的浪子,軍統內部權限收割綁住手腳。從目前的局勢來看,不難猜測日本間諜有趕其離開重慶之意,意圖秋後算賬。


    根據卑職了解,褚文昊並無外界所傳放蕩不羈,為所欲為。每次出手都是有理有據,中午當街強搶民女引起部分混亂,影響卻未造成部分民眾還配合其行事。


    而此民女是軍事參議院副主任秘書,如此暴力操作怕是有事牽扯其中,卻未傷分毫,事後主動澄清。


    各人操守卑職不甚了解,褚家一心黨國建學校為黨國培養人才,設商鋪贍養周圍百姓。外界傳其留戀花叢,不顧及黨國顏麵,卻隻娶唐美麗一人且抱著為黨國出力的心思。


    卑職認為褚文昊一心黨國,心思單純,各人能力極強,假以時日可堪大用。”矛仁鳳問東答西可謂心思玲瓏,算是為褚文昊說了好話。


    女子端著茶杯眨眨眼嘴角掛笑,男子聽完放下手中茶杯道:“無法無天,讓其在家反省,工作暫時有隊員代勞。”


    “是!”矛仁鳳敬禮後轉身離去,匆匆下山,心裏卻打了寒蟬,是不是自己領會錯誤。沒錯,這事擱其他人早就打殺了,隻是閉門思過可見一斑。


    室內。


    女子輕笑道:“倒是有意思,都想打殺了小家夥,他卻隻說好,心思靈巧之輩。小家夥也確實胡鬧,攔路打劫高官家屬,當街綁架給足口實,不處理怕是內部不靜。”


    男子放下茶杯平靜道:“那就給個交代,你通知致忠把其軍銜拿掉,就留個少尉吧。”


    “這...”女子可沒想到處罰力度如此大,蹙眉道:“關個禁閉就算了...”


    男子擺手道:“不是我要處罰他,是他自己要這種結果,既如此就配合一下。”端茶吹了吹慢悠悠的飲著,仿佛事不關己。


    什麽意思?褚文昊自己要求拿掉軍銜,啥時候打的報告?


    男子笑道:“你莫問,既然都想把他趕出重慶,那就成全眾人心思。看看打殺到何種程度,看牛鬼蛇神怎麽整治黨國功臣。”


    女子雖一時不明其意,卻又擔心:“如此小家夥怕是心生不滿,恐...”沒說也等於說了。


    “事情往往如此,不經曆風雨如何曆練成為黨國精英,內心是否強大,心胸是否寬廣也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不過...”想了想:“你明天見一下其夫人,給個少校軍銜,掛在空軍秘書處,賞個五等領綬雲麾勳章。”


    “好。”既然決定了,她也不會過多幹涉,心裏倒是替褚文昊擔心,能否過了這一關。


    ......


    翌日,天蒙蒙亮,不知為何街道上很是喧囂,來往之人議論紛紛,這種情況可是很少有。


    “快看報紙,白無常涼了。”


    “哦,涼到幾成熟?”


    “去你的,我說白無常被一擼到底,看看...軍銜被擼到少尉,白公館的工作也暫時交有下屬管理,不對,應該是交有昔日下屬管理,這會都成他長官了。唉...真是慘,責令在家閉門思過,就是不懂低調做人,沒事去招惹達官顯貴,如今可好一擼到底,在家生孩子,真是...”說客搖著腦袋很是無奈的樣子。


    “哦,我看看,”一把搶過報紙觀看,“哈哈哈...”果然頭版頭條,“活該,我早看他不順眼了,年輕輕輕高官厚祿,還娶了個美人,我早就說他快倒黴了。”幸災樂禍者比比皆是。


    也不知道哪個好人,消息昨晚傳達八點半,連夜報紙就出來了,有心人啊。


    等天亮後,消息傳遍全城,隱隱約約聽到過年放鞭炮的聲音,很密集。


    八點。


    褚文昊窩在床上不起來,唐美麗做好飯喊他八遍都不起來吃。唐公主知道他心情不好,軍銜被擼到原點,職務停了,要求閉門思過,等同廢人。


    鑽到被窩裏安慰道:“文昊,不就是個職務中校嘛,沒了就沒了在家更好...”絮絮叨叨安慰自己小男人,害怕想不開。


    褚文昊掀開被子,一撮白發跟鳥窩一樣,雙眼充滿血絲顯然一晚沒有休息,精神懨懨怕是心中依然不平。


    辛苦這麽久才換來的軍銜,一夜之間沒了,誰都受不了,他也是個人。


    滿身酒氣,怕是昨晚沒少喝,唐公主心裏很是難受,趴在身上小聲道:“文昊,你把火撒到我身上吧,不要憋在心裏,會憋壞身子的。”


    褚文昊揉了揉她嬌嫩的臉蛋,“我沒事,過兩天就好了。”說沒事,昨晚收走衣服跟軍銜差點跟來人拚了,死死拽著不放,最後被嗬斥幾句才心中憋屈的跑上山狼嚎半天,發泄心中鬱悶之情。


    無精打采的起身洗漱,來到客廳喝著小米粥吃著蒸包鹹菜,很簡單。


    唐美麗怯怯道:“文昊,山下很空,估計是被誰使壞,一個客人都沒有。”牆倒眾人推很正常。


    褚文昊端著碗神思天外,“清淨點更好,你今天注意點,要是女子約你要小心應付。我不能出門剩餘的人怕是很難抓獲,隻能敲山震虎,把人趕走。要透漏...”叮囑一番,楊梁跟其夫人一定有問題,自己不能出門隻能上報給向穎欣把人抓了。


    手裏隻保留梅花小組六人,加上三個二級特工,還有許嘉鑫跟吉娜做保障有一定的籌碼。


    唐美麗給他擦著嘴角,“我知道了,要是詢問梅花小組的事情怎麽回複?”


    這是個問題,褚文昊昨天劫持滿城皆知,想要瞞過去怕是很難,另外,鍾楚曦毫發無傷被放回去,總需要個理由。


    皺眉思索片刻,“那就告訴她,我控製著鍾楚曦,手裏有證據...”交代一番,“總之,要讓她相信你,爭取足夠的利益,事情說的含含糊糊。軍統那邊算是過關,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也好。”把給梅花小組傳遞消息的人除掉,今後做事束手束腳。


    沈雄這邊很麻煩,老何身份太高,一但傳出風言風語未必感謝他,把人驚走最好。


    至於楊梁夫婦是否吐露就不清楚了,真要是交代出沈雄跟他也沒關係。


    叮鈴鈴~


    唐美麗放下碗筷去接電話,“誰?啊~怎麽可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上山。”迷迷糊糊的掛掉電話愣愣杵在那,俏臉滿是不相信的神色。


    褚文昊好奇道:“何事?”


    “啊~哦,文昊,剛才侍從室辦公室打電話通知,九點上黃山,宋夫人要接見我。”唐美麗是激動加擔心,激動好理解不是誰都能單獨接見的,擔心要對褚文昊不利,或者其它要求總之很亂。


    俏臉緊張的聚在一起,飯都沒心思吃,來到身邊抓著手意思怎麽辦。


    褚文昊驚訝的張大嘴巴,旋即上下打量自己女人吃驚道:“唐公主果然福澤深厚,有旺夫之相,能得到宋夫人接見實乃三生有幸,好事一件,不用擔心。”


    “真的。”立刻笑臉如花詢問,她也覺得是好事,隻是褚文昊昨晚剛被擼幹淨就約見她有些胡思亂想。


    放下包子安慰道:“去打扮的正式一些,不要失禮,有事說事莫要害怕。”


    “是!”唐美麗敬禮轉身離去,去更衣準備上山。


    褚文昊獨自吃著飯,心裏通透一些,沒想太多,除了好事沒有壞事。


    正吃著房門被敲響,示意薑濤進門,“將軍,鍾楚曦安排人送來的。”一個檔案袋厚厚的一摞。


    “恩,你去忙吧。”


    “是。”


    褚文昊隨手撿起來打開,整整三萬美金,一分沒少。點點頭算他們識相,六個人三萬不多,隱藏職位都很高,這點錢沒問題。


    想了想,自己保險櫃裏還有兩萬美金,打算留給共黨的,掃了一眼檔案袋這三萬還是給國黨用吧,畢竟主力需要國軍,不能厚此薄彼何況他是國黨軍人,抗戰更不分彼此。


    隻要用來打小鬼子給誰都一樣,起身出門上山又取了一萬美金,總共四萬美金。


    回來後,唐公主依然裝扮一新。


    “文昊,我好看嗎?”


    不得不說唐美麗真的很漂亮,五官精致,鼻梁高挺,眼睛大而明亮,皮膚嫩白,紅唇厚薄適中,牙齒整齊白淨。


    脖頸秀長,圓臉很大氣的女人,配上一七零的高挑身材,真是完美。


    小波浪秀發搭在肩部,戴著藍色菱形耳釘,圓領米色真絲內襯,卡其色中長款翻領風衣緊緊的扣了起來,米色直筒褲配淡黃色高跟鞋,沒穿襪子。


    整個人端莊大氣嚴謹,很適合正式場合穿著,化了淡淡的妝容,很有政治女強人的風采,隻是多了幾分豔麗。


    褚文昊打量一番,“唐公主嫁給我有些委屈了,我深感榮幸。”


    唐美麗闖進他懷裏嬌羞道:“說什麽呢,再漂亮也隻屬於你。”一刻都不願意離開他,親著親著又想脫衣服。


    “把這錢給宋夫人,就說我貪汙的。”


    “啊~”唐美麗手遮紅唇,“你不怕被抓進大牢啊?”


    搖搖頭:“去吧,小心點,讓薑濤開車送你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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