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無天!”


    “諸位,此等惡賊在不鏟除,致我軍統紀律如兒戲,致星城民眾而不顧,致黨國顏麵如敝履!”


    “殺!”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彰顯軍統之威嚴,不殺不足以彰顯黨國之無畏。”


    褚文昊在審訊之時,不出意外,總部開始審判他的恣意妄為。


    雷震山胡子飛翹,威嚴與憤怒並存,勢要鏟除此等惡賊不可,開口就殺氣騰騰,可謂積攢已久的怨氣。


    老板神色平靜不急不緩敲動手指,聽其發言,並未開口。


    秦浩天表情平靜,事不關己,沒必要開口。


    眾人的態度很古怪,原先十個人有九個要打殺褚文昊,今天卻一反常態,開始為其說好話。


    宋明陽不急不緩開口:“雷副局長不要激動,事情經過都聽得很明白,在星城各個部門拒絕配合,在星城站不予協助情況下,褚文昊一舉鎖定日本間諜說明其個人能力超強,不辜負黨國培養。星城站冒然幹涉其行動,到底是出於何種原因,想必諸位心中有數。


    褚文昊處理的雖然過於粗糙,但卻在職權範圍之內,畢竟當初秦副局長宣讀局座指令之時軍統幾千人都聽到,如今過了也沒幾天嘛,音猶在耳。職權範圍操作完全符合規矩,就是稍顯粗糙,好歹給軍統同仁一點臉麵。以屬下看該罰,降職,降銜都可以嘛,甚至記過處分都沒問題,打殺就沒必要了,宣讀的職權不能當做空氣。”


    “沒錯。”


    “褚文昊的表現足已說明其能力很強,巡查組長的身份很契合,行使正常權利沒問題嘛。要是處罰豈不是致軍統條文而不顧,視職權如無物,長此以往怕是內部產生混亂。


    唉,要說褚文昊也真不容易,在毫無幫助下還能鎖定日本間諜,目的可不是為了炫耀其能力,隻為還星城一片朗朗晴天,一心黨國之壯舉實在讓屬下汗顏,要鼓勵,處罰就算了,年輕人做事都是有點脾氣性格,很正常嘛。”這話居然是聞薄涼說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除去鍾黎叔、卓有為兩人沒有發表意見,其餘人或多或少表示支持褚文昊。


    震驚的雷震山張大嘴巴,眼珠子來回旋轉,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情況?


    都叛變了?


    都被褚文昊收買了?


    掃了一眼秦浩天,看其表情也是一臉茫然,顯然這事不是他操作的。


    啥意思,都要造反?


    沒說話,偷偷看向老板,發現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手指半天才敲一下。


    想要張嘴說話,又閉上了。


    滴答..


    室內很靜,靜的眾人呼吸聲音都聽的很清楚,老板神色變得平靜,開口道:“既然你們都覺得褚文昊這樣做沒毛病,那就...暫時剝奪軍統內部槍殺之權利,至於審查工作可以繼續,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肆意妄為,致軍統同仁臉麵而不顧。”


    說完起身大步離開,“散會!”語氣中充滿蕭殺。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各自散場,獨留兩位副局長點上煙開始吞雲吐霧。


    雷震山吸著煙陰沉著臉,不時看其一眼,“秦副局長有心了,難得眾人團結一致,一派和諧,好心思。”他不明白,覺得秦浩天操作的可能性更大。


    秦浩天靠在椅背上笑到:“雷副局長多慮了,我最近忙著調職,也許很快就會離開軍統,也沒閑心關注太多。”不在意道:“軍統不是某個人的軍統,是大家賴以生存的部門,手伸的太長難免讓人害怕。我聽說昨天行動一處有開天辟地之舉,順利進入黨國警察總局,交通總局,緝私局、郵電局等部門五百多人,雷副局長倒是好魄力,想必沒少出力吧。”穀


    雷震山嘴角一抽,沒說話,這事他隻是被動操作,換取一點東西而已。


    “嗬、”秦浩天富含深意道:“再加上黨國三軍參謀,黨國警備司令部稽查處,綏靖公署,好魄力。”瞅了一眼雷震山打趣:“我聽說孝感的忠義救國軍發展到三萬多人,零零總總我大軍統目前掌握六萬武裝力量,要槍有槍,要情報有情報。裏子麵子一把抓,犄角旮旯沒有軍統不知道的事,難怪局座要調整六室,不調整確實忙不過來。隻是不明白到底是何心意,雷副局長高屋建瓴給點提示,讓我頓悟學習一番,走的時候不至於渾渾噩噩。”


    雷震山哀歎一聲,語氣中包含無奈道:“很多事你我隻不過是站站台,原先以為能有所建樹,現在看來高估自己的實力,你我倒成了棋盤上的棋子,騰轉挪移好不威風,回頭看不過都是嫁衣而已。”低著腦袋蕭瑟道:“消減是必須的,八處六室人員浮腫難以掌控,自是清掃一遍。具體的我不清楚,可以預測局座要分割軍統人員,可以理解為三個方麵,原先六位處長掌控的隊員會大批下放到各地國統區、淪陷區,秦副局長說的部門都會安插大量人員,作為軍統公開身份搜集犄角旮旯的情報。”


    秦浩天煙霧後的雙眼微微睜大,聽到:“不僅國內,國外站點依舊如此,駐外使館國黨武館等等,都會有軍統人員參與其中。”雷震山有些無奈道:“你不要以為我針對褚文昊是我看他不順眼,我是不想讓他繼續在下麵亂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抓日本間諜,清理內部垃圾嗎?”


    秦浩天皺眉看向他,像是第一天剛認識一樣,“雷副局長何意?”


    “唉,”雷震山無奈道:“隻要褚文昊清理一塊地方,軍統就會插手一塊地方。你不覺得自從褚文昊來軍統後,各方麵實力空前高漲起來,我說的是...”指了指樓上,秦浩天明白他的意思。


    腦袋一轉,細思極恐可不是嘛,自從褚文昊開始展露頭角,好像各方麵軍統的實力開始得到鞏固,老板的實力更是飛速發展,把手伸向各個領域,有些無孔不入的感覺。


    眼中精芒一閃,“那雷副局長還出手幫忙?”


    “你以為我願意?”


    吐出一口煙霧小聲道:“很多事情都是相互妥協,相互羈絆的,你以為局座不知道我的來意嗎?知道為何總是支持我打壓你,這裏麵的事情很玄妙。”雷震山搖搖頭像是不敢說了,“沒分家之前兩家關係如膠似漆,分家後中統異軍突起,前幾年內部不靜自是仰仗中統出力。去年,各方麵走上正軌,委座已經有意壓製一下,卻沒有很好的理由。


    抗戰爆發順勢而為,提升軍統做啥都好,總之相互平衡最為恰當。居安思危,裏麵的事情很奇妙,既然局座不討厭我,你說這事玄不玄妙。”


    秦浩天大口吸著煙,腦海裏快速轉動,有些猜想卻不能說出來。


    “所以你在看,事情不能做絕了,褚文昊像個無腦英雄一樣,在前麵開墾土地,後麵的人隻管播種,等莊稼起來想壓都壓不住了。這裏麵的事很怪,前幾天星城軍中事務就透著蹊蹺,要我是老板,有可能這麽做,一步跨進去,但不會這麽著急。”


    雷震山低聲道:“如此迫不及待會給上峰不好的印象,這是一步險棋,也是充滿誘惑的毒蘋果,吃了能充饑,也能讓你渾身難受,也許會毒發身亡。但不吃也要吃,到了嘴邊的肉沒必要放過,隻需要好好排毒就行,今後必定建功立業,展露威嚴,以傍己身。”


    “唉,很玄妙。”


    “剛才眾人的態度我也懂了,在不反抗怕是都被清理出去。而褚文昊身份玄妙,是不得以而為之,即便討厭褚文昊也要喜歡他,真要是總部清掃一遍,總要有位置安排,那下麵各地區站長位置就要有所空置,不能忙活半生徒做嫁衣。隻是...”雷震山搖頭道:“怕是為時已晚,沒用了。恰恰給足借口,清掃出門毫不留情,你沒看到奇怪的事情出現嗎?”


    秦浩天不明白看向他,他很少關注內部事務,有點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做派。


    雷震山掐麵香煙,重新點燃一根,“這兩天各個部門的副處長都調換一遍,新上任的副處長都是洪公祠出身,今天是十三號,距離月底隻有十幾天,怕是要統一調整。下個月開會你看到的可能就是清一色的洪公祠臨訓班之人。”


    秦浩天無所謂道:“換就換吧,愛咋滴咋滴,我也呆夠了,會盡快離開,今後雷副局長掌舵,軍統會更上一層樓。”


    “嗬嗬嗬...”雷震山搖頭苦笑:“你都離開了,等穩定一段時間,怕我也待不久。”小聲道:“局座在訓練處整訓了三批學員,怕是有三千多人,挑挑揀揀相對幹淨的,以及新補充進來的隊員,思想工作做的不錯,其家眷已經安排到四一各類工廠工作,人員資料隻有機要室保存,人事處都沒有任何備案,全部上交銷毀。這批人會作為秘密情報人員下放到各地淪陷區,開始執行秘密情報工作。也就是局座分割的第二部分,作為隱秘的軍統人員,今後這些人會逐漸取代原先各地區站人員。”m.23sk.


    “替代的人員全部投入到忠義救國軍裏麵,所以你在看。”雷震山歎聲道:“軍統明麵上的人員包括黨國軍警憲特,黨國警備司令部,綏靖公署作為公開人員,在總部的力量今後會仰仗這部分人員來做支撐。所謂的身兼數職嘛,可能行動處一個組長也是黨國警察局副局長,都很有可能,這步棋不是我想走,而是商定後的結果,具體的事情我不知道。


    逐漸替代的秘密情報人員作為今後建功立業的標槍匕首,不管是為何,仰仗的就是這批人,且源源不斷的開始調整。最近人事處很忙,忙著篩選資料,知道人該往哪分。這些人算是第二部分,也是軍統最神秘的力量,今後你我很難知道誰是誰,有多少人在下麵,隻能掌握公開身份的軍統人員。


    忠義救國軍作為軍統直屬,算是有規模的武裝力量,也會越來越壯大。算是半公開軍統人員,但檔案都在局座哪裏,誰也不要想著知道,也許委座也不知情吧。”


    雷震山大口吸著煙,“下個月局座可謂成了真正的局座,力度空前,一言九鼎的時代正式拉開帷幕,下麵的邊角料可以慢慢清除。”


    “褚文昊個不當人子的玩意,都是他造就了這些事情的促成。局座就算有委座支持,沒有褚文昊存在至少需要三年後才能做到這一步,你我也就不用擔心,安枕無憂自可,如今...”


    搖著腦袋道:“大局已定,為時已晚,我也隻不過是隨波逐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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