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環,靠近海邊,透過書房玻璃清晰觀望對麵離島,似乎有星星點點。


    雍芳裳在客廳交代下屬:“屍體處理掉,趁夜色把周圍住戶都扔海裏,安排帝國黑龍會成員入住,隨時待命!”


    “嗨!”


    雍芳裳親自出門觀察四周,古典的兩層洋樓,燈火輝煌,精致而含蓄。麵朝大海,沿著台階下來有搭建的木質觀景台,可釣魚,可下海。


    周圍十幾家居民,她不想看到,送走最省心,有能耐就報警,她才不管呢。她隻需要保證周圍沒有可疑人員出沒,同時監視褚文昊不跟任何人接觸,今晚表現足夠優秀,引得心髒亂跳,卻不得不防備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褚文昊要踏足離島尋找唐美麗,一切都暴露,今夜要給褚家人送點驚喜,最起碼不能承認褚文昊是黨國軍人。


    掃視一圈,趁褚文昊在樓上時間,急忙打開剛送來的電台匯報。


    滴滴滴...


    半島酒店。


    馮道遠關閉電台揉了揉額頭,心裏叫苦,新式電台傳遞方式過於複雜,憑借他聰明過人也要小心記錄。起身取剛剛送來不久的密碼本開始破譯電文,不時點頭雖然麻煩很多,不得不承認即便英美各國截取到電報信號,想要破解難如登天,感慨:帝國果然人才輩出,吆西。


    隻是看到電文眉頭緊鎖,居然是關於褚文昊事宜。想起自己這名學生,腦袋就疼,參謀部已經明確表示他的身份已經被褚文昊識破,隻是帝國一直維護才得以繼續潛伏。


    到底怎麽暴露的?


    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自己跟褚文昊在軍校接觸不算多,所謂老師也隻是提點與知遇之恩,嚴格來說沒多少感情。


    想想就後怕不已,要不是身份夠硬,恐早就點出來,步入後塵。


    如今褚文昊身在香江,好消息是人已經失憶,不會在對自己造成威脅。


    演戲啊?


    馮道遠滑動火柴,電文在火神之手下化為灰燼,閉目凝思片刻,起身來到電話旁,“陳處長,麻煩來我房間一趟。”掛掉電話來到外間主動泡茶,茶泡好房門被敲響。


    “馮局,”陳喬杉站在門外招呼。


    “哈哈哈...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喊老馮或馮兄,來來來,快請,茶水剛剛泡好。”馮道遠老狐狸八麵玲瓏之輩,一番話讓陳喬杉很舒服。


    關好門兩人來到落地窗前端坐,陳喬杉掃了一眼窗外星星點點的漁船,感慨道:“香江孤懸海外,本是籍籍無名一小島,大清朝那會稱之為彈丸之地。卻不想在英國人治理下,繁華盡顯,舟船如歌,王孫公侯爭相來此瞻仰。如今更是成為維持黨國各類物資的唯一渠道,戰爭的天平傾向那方,就要看能否堅持下去。”


    馮道遠沏茶心裏暗罵白癡,你當戰爭隻打物資啊,笑嗬嗬道:“陳處長所言極是,正因如此局座才安排你主持香江站事務,重要的是把控賑濟會跟紅十字會各類物資,為山城輸送血液,任重而道遠。”


    “哈哈哈...”陳喬杉謙虛道:“香江站長屬下隻是暫時兼任,等局座調派更有能力之人時,還需回朝聽政。”端茶輕抿:“再說紅十字會跟賑濟會能有多少事務,有杜月生把持屬下隻是來走個過場罷了。”


    馮道遠心底暗自鄙視,端茶吹吹浮沫,不經意道:“陳處長,千萬不要小看兩個捐贈部門,前段時間家兄跟老孔聊天得知,目前海外華僑同胞約八百萬之眾,而緊衣縮食慷慨解囊援助國內抗戰的有接近四百萬人,陳兄知道是何概念嗎?”


    “哦、”陳喬杉完全不懂裏麵事情,聽到四百萬這個數字眼睛開始釋放亮芒。馮道遠放下茶杯分煙道:“具體的就不說了,黨國後方建設,前方軍費有一半依靠捐贈的款項維持。目前黨國軍隊兩百三十萬,各地行政部門人員加起來幾十萬,地方財政支出勉強維持運轉。兩百萬軍隊開銷陳兄可以自己想想需要多大一個數字,粗略估算兩處每月向黨國提供兩千萬法幣的捐贈,不包括米麵糧油各類生活物資。”


    “兩...兩千萬!”陳喬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原本以為隻是小打小鬧,沒想到是晴天霹靂。


    每月兩千萬啥概念?


    一年就是二億四千萬法幣,我的天呢!他腦袋有些犯迷糊,雙眼漸漸釋放狼光,一顆心怦怦狂跳!他聞到了金錢的味道。


    馮道遠瞅他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就知道他想啥,暗暗鄙視一番。


    “不然陳兄以為軍統四萬人,救國軍五萬之眾如何維持?”馮道遠看的很透,隻是懶得點明。


    “馮局的意思...”


    馮道遠放下茶杯擺擺手道:“隻是隨口一句,沒有其他意思。”吸著煙欣賞夜景:“聽說杜月生每個月家庭花銷高達六萬美金果然是本事了得之輩,在上海呼風喚雨,沒成想轉戰香江年餘經營成一方諸侯,有機會倒想見識見識。”


    “六萬美金!?”


    陳喬杉死死抓住茶杯,心裏在滴血,仿佛花的是他錢一樣,“是...是啊,果然生財有道,生財有道啊。”


    看到陷入沉思的陳喬杉,馮道遠續道:“各類物資每個月粗略估算幾萬美金吧,也不知道都運到哪裏去了,山城糧倉空空,各地軍民想要得到怕是很難。廣州、南寧、海南依然被日軍占領,黨國隻能依靠運輸機來往運輸部分物資,運到前線難。”


    陳喬杉眼睛越來越亮,“馮局意思,此刻米山高築,糧油成河?”


    “嗬嗬,或許吧,誰知道呢,這要等陳兄視察後才能得知。”馮道遠懶得說,杜月生把三鑫公司搬遷過來,其意義甚遠異常。


    陳喬杉攥著拳頭,“好,既然如此,屬下要盡快上任梳理內部事務才行,免得資源流失影響後方戰事。”


    “有理,有理。”


    馮道遠主動沏茶道:“剛剛收到消息,杜月生管家李天霸在對麵香江酒店門口被一年輕人活活打死,聽說是褚文昊原先家將,果然好本事。”


    “好膽!”


    陳喬杉把剛起來茶杯蹲在桌上,義憤填膺道:“本想給上峰一點臉麵,沒想到看門狗居然敢出來咬人,這哪是打杜月生的臉,分明是打局座的臉!是可忍孰不可忍,對於黨國叛匪家眷就應該早點鏟除,一了百了。”說著就要起身離去,麵容狠辣。


    “唉,陳兄切莫亂來,上峰有交代,不允許為難褚文昊家眷,即便有打局座臉之意,看在昔日功勳卓著麵子上我看忍忍吧,就當不知道。”


    “哼!”


    “馮局這事跟您沒關係,居然敢侮辱局座,我定讓其付出生命代價!”他心裏另有算盤,明天去見杜月生總要有切入點,為其報仇雪恨在合適不過,金光大道依然招手,隻等入閣拜相。


    “千萬不要傷害他的女人跟家眷,隔岸訓斥一番就算了。”


    陳喬杉滿腦子都是錢,哪有心思管其他,告辭後急匆匆離去。馮道遠送到門口眼中盡是鄙夷,對付一頭豬毫無爽感,他的任務輕鬆完成。


    ......


    客廳裏,兩人靜默吃著飯,雍芳裳端著米飯不時掃其一眼,心裏狐疑,怎麽不提騙他事宜?難道不想去見見唐美麗?


    “長官,覺得我手藝如何?”沒話找話。


    “很不錯,頗有賢妻良母潛質,等戰爭結束可以回去嫁人。”褚文昊切著牛肉隨口一句,像是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不時掃視桌上報紙。


    雍芳裳挺挺胸得意忘形,“你很有眼光,今晚事未成,長官打算如何抓捕共黨?”


    晃動酒杯輕抿,“你盯著廣播,我來處理報紙,隻要列出明天不一樣的地方即可,一動不如一靜。不過我對共黨沒啥興趣,先處理軍統跟青幫更舒服一些。”


    雍芳裳咀嚼時瞅他一眼,果然呲牙必報,“長官要知道,目前不易招惹軍統,等和談簽署後再說。”


    翻看報紙道:“帝國不需要給誰讓步,愛簽不簽,不簽難道國黨能打過來?何況,一紙文書的意義誰都不會在乎,你也不要把軍統放的太高,都殺了也不會影響和談。”


    雍芳裳噘噘嘴,也沒反駁本來就是,帝國不簽也絲毫不影響。隻需要推動國共大戰,再加上一個偽政府夠國黨忙活兩年,此消彼長總會無限拖長。


    “針對軍統特務也行,臨時沒線索,還是先處理這個青鸞吧。”她是打算用此人試試褚文昊,到底是不是失憶,總不放心。


    “七十六號不是有人來香江嗎?這些人目前的態度不明,讓他們提供軍統特務情報。勾勾搭搭牽扯不斷,誰知道是何用心,我們隻需要坐山觀虎鬥就行了。”


    “要如何...”


    砰!砰!砰!


    褚文昊蹭的起身出門,幾步來到岸邊對麵離島槍聲四起,火光衝天。


    褚文昊眼中焦躁一閃而過,雙手握拳又鬆開,隔岸觀火,祈禱平安。


    “這些軍統特務確實過分,妻兒老小都不放過,看來你的出現引起恐慌迫不及待要殺人誅心。”雍芳裳一步三搖來到近前,“不排除青幫參與其中,看來你殺人舉動遭到報複,找不到你,就殺你全家,夠狠。”


    “要不要去對麵看看,畢竟跟長官露水情緣,總要關心一二。”帝國做事效率就是高,打起來了,真希望把褚文昊全家殺幹淨,即便想起來也在無緩和。


    “不必,你安排人到荃灣、九龍沿岸等著,悄悄跟蹤監視撤回來的人,到要看看是誰要對我趕盡殺絕!”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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