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酒店,客房裏陳喬杉臉色陰沉,“怎麽回事,為何補充的人員還沒有到?”


    “是。”


    “陳站長,總部補充的人昨天啟程,按說如今已經到了,可香江有規矩剛到的內陸人要在北區待一段時間,恐怕人都困在北區。”


    “胡說,我怎麽不知道有這規矩?”陳喬杉微楞,“沒證件是吧?”


    “是。”


    “新來的人都沒證件,原先這些問題都有情報組負責處理,可如今全站隻剩下三人...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廢物!”


    “都是沒骨氣的叛徒!”陳喬杉實在鬱悶,剛來兩天就把香江站全部陪葬,手下無人可用,還怎麽做事!


    賑濟會他根本插不上手,杜月生總是糖衣炮彈,早上吃席,晚上逛窯子,生活上倒是安排的很周到,就是不讓他插手內部事務。


    原本可以硬氣點,畢竟是軍統站長,如今沒人可用怎麽硬氣,在香江遇到問題總不能找總部幫忙,臉色鐵青道:“備車!”


    “是!”


    ......


    離島,一艘遊輪停靠在臨時搭建的碼頭,薑濤早接到通知,說晚上會有三百軍統特務被送過來。


    他不知道是何人送信,匯報給唐美麗,最後的決定是一起關押,既然軍統特務要殺褚家不管是誰送的,總之成為敵人就無需顧及。


    船靠岸,薑濤揮手讓士兵登船,把正準備來香江大展拳腳的軍統特務搞得一頭霧水。


    裏麵還真有熟人,昔日褚文昊帶領的特別行動組人員,一部分去上海,一部分留在山城白公館,三十人全部發來香江。


    “幹什麽,你們什麽人?不是說送我們到南區,怎麽回事?”


    謔,三百特務中午剛到北區,警察局接到匯報,沒多久雍芳裳就收到消息,詢問褚文昊的意見,通通關押離島。


    警察局連哄帶騙,軍統人員各個出類拔萃,怎麽會想到有人敢對他們下手,陳喬杉根本就不了解情況,以為香江跟山城一樣,軍統可以橫著走。


    在看麵前抱著機關槍,站在甲板兩側的士兵,嚴重懷疑自己走錯地方。


    “少廢話,快點下船。”


    “混蛋!”剛上任的組長幾時受過這等窩囊氣,隻要不是外國人,軍統特務沒有害怕的理由。


    “知不知道我們幹什麽!居然敢拿槍對著我們,好膽!警告你們快點把我們放了,否則明天就是...”


    砰!


    一槍托把其打倒在地,“再敢舌燥打死你!”


    “反了!反了天了,兄弟們打死他們!”雖然沒帶武器好歹三百軍人,看到組長受辱豈能無動於衷,擼袖子就要手撕士兵。


    噠噠噠~


    機關槍在水麵上橫掃一遍,當場震懾要暴亂的軍統特務,嚇的眾人當即穩住身形,咽口唾沫彼此對視,真槍?


    “你們...你們到底什麽人?居然敢跟黨國軍人作對,我們軍統的人...”


    “軍統怎麽了!軍統很牛嘛!”薑濤走上甲板,冷笑道:“一幫偷雞摸狗的鼠輩而已,鬼子沒見殺幾個,自己人倒是殺得挺起勁。國黨拿錢養你們到底有啥用,上不能護國,下不能安民,卻總搞風搞雨,在小鬼子麵前跟孫子一樣,震懾自己人倒是一個頂兩。”


    “放肆!”


    “你...你完了,有種報上名號,早晚讓你知道侮辱軍統的後果。”人群裏有叫囂者。


    “哼,你不配知道。都聽好了,一會跟著上山,私自亂跑者不會留情,直接開槍擊斃,放心,也不為難你們,老實待在山上開荒,上麵已經有不少軍統特務,湊一起不會覺得孤單。”


    形勢比人強,有心無力,隻能乖乖下船,排好隊上山。


    駕駛室裏褚文昊把一切看在眼裏,並沒有登岸的意思,雍芳裳美目流轉,“你不打算登島看看自己老婆孩子?”


    “等等再說吧。”彈了彈煙灰道:“我想不起來,見麵徒增尷尬,不知如何相處,隻要安全就好。你明天安排幾個女醫生護士過來,糧食物資也送點,這麽多人總要吃飯。”


    “嗬,大日本皇軍的錢可不是養他們的,你想貼補家用,自己想辦法,再說豐臣小組沒錢了,一個月的費用讓你兩天造沒了。”


    褚文昊示意回家,“沒錢可以搶啊,先把那幾個華人老板抓過來,每人敲詐五十萬美金,不是有錢嘛,我到要看看他們多有錢。”


    “咯咯咯...”雍芳裳聽到笑的花枝亂顫,覺得褚文昊說的很有道理,沒錢可以搶,有人有槍怕啥。


    “遵命。”她也很喜歡搶劫的感覺,反正閑著沒事,軍統特務來一船抓一船,香江安定的很,至於共黨碰到就抓,碰不到就算,幾十個人能幹嘛,周圍全是大日本皇軍。


    “今晚就辦,要不要給你搶幾個姨太太暖被窩?”


    褚文昊認真想了想,“還是算了,我有潔癖。”


    “呸!”你有個屁的潔癖啊,葷素不忌的玩意,懶得搭理他。褚文昊整體表現還算滿意,她收到消息刻意試探過,要是以前的褚文昊指定會偷偷通知軍統特務提前撤離。


    然而,足足等了一下午,都沒見他打電話或者發送電報,可見他是真的失憶,把自己當成大日本皇軍。讓她放心不少,今後做事可以適當放寬,允許他參與一些機密事宜。


    於此同時。


    智宇跟秦明兩人剛剛進到褚家大宅,雖然是拜訪唐美麗,但褚家人也不能讓其單獨接待,大晚上的也不合適。


    兩人來之前想好話術,就說在上海跟褚文昊認識,並明確表示了自己身份,誠意滿滿。


    褚晟宸因為軍統的緣故對國黨也逐漸有了看法,但接觸共黨特也有抵觸。


    “美麗既然是跟文昊想熟,你代我招待客人,到偏廳飲茶,具體事情你自己拿主意。”老了,不想摻和年輕人的事情,“文漱陪著你弟妹,要注意身體,不能談太久。”


    “是,爹。”褚家就褚文昊一個男孩,他不在家就有唐美麗做主,董明城畢竟是女婿,一天沒消息都不能亂了規矩。


    “兩位,請到偏廳用茶。”


    “多謝,請。”


    所謂偏廳也就是給褚文昊單獨蓋的獨立小院,穿過幽靜的竹林、假山,來到西跨院,平常隻有唐美麗在此居住,褚晟宸作為公公從不踏足,隻有褚母跟褚文漱才能過來,禮節上雖欠妥,但也是誠意滿滿。


    兩盞紅燈籠懸掛在屋簷下,裏麵的蠟燭不緊不慢燃燒,映照出一抹亮光。房子都是用純木頭搭建,走進室內除了香水味道,也有淡淡鬆木充斥鼻尖。


    進門,正中一副萬裏山河錦繡圖懸掛東牆,高檔地毯鋪設,四把竹子編製的椅子陳列兩側,西側靠窗有茶台,整個布局就是按照山城當初褚文昊設計的風格,一比一複製過來。


    秦明兩人進門不自覺大量,雖然室內點蠟燭看不太清,卻總有股勃勃生機展現,莊重不失文雅,休閑而不失嚴謹。


    看裝飾就能了解主人性格一二,絕對是心思豁達之輩,兩人不僅暗暗點頭。


    唐美麗挺著大肚子不方便,褚文漱泡茶,“不知兩位來意?”


    秦明主動開口:“褚夫人,我黨最近遇到一點麻煩,具體的事情不方便說,主要是考慮不給褚家帶來太多是非。這次登門拜訪希望褚夫人幫忙引薦泰晤士報的主編愛麗絲小姐認識,同時能幫忙勸說一二,提供一份她在漢中遇到事情的詳細經過,不知...”


    唐美麗聽完,眉頭微蹙,她能接待兩人,還是因為知道褚文昊跟共黨首長有聯係,甚至有意無意幫助共黨。當初為這件事她還埋怨過,如今看來還是自己男人有先見之明。


    可讓她幫助共黨,心裏總有點過不去,難道要繼承褚文昊的遺誌,繼續幫助他們?


    考慮良久輕聲道:“我對貴黨沒有偏見,當然也不了解。原本我是不願摻和在裏麵,但...文昊有時會提到貴黨,原則上我會秉承他的意願,提供必要的幫助,不求回報,隻希望真能幫到你們。我跟愛麗絲也算熟悉,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要是文昊在家一個電話就能幫忙,現在不好說,我隻能試試先幫你們約見,至於說合...”她有顧慮,如今她要顧著褚家老小,不能任性,招惹麻煩,“我隻能幫你們約到她,具體的事情還是你們談吧,我一個女人不想摻和太多政治,希望能理解。”


    秦明點點頭,雖然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卻也難得,確實不容易,小心一點很應該。


    真誠道:“非常感謝褚夫人的幫助,能幫忙引薦已經是天大喜訊,剩餘的事情我們自己談。”


    秦明談的起勁,沒注意智宇眼睛死死盯著放在牆角木頭樁凳上的相框。剛剛兩人來之前唐美麗正抱著相框落淚,沒來的急收起來。


    相框裏麵照片,是當初褚文昊在方寸山下手持勃朗寧手槍,一身少校軍裝,打完鳥回眸的照片。這張照片在內地報紙上登過一期,但臉是經過處理的,看上去很模糊。


    可麵前的照片就清晰可見,褚文昊音容笑貌清清楚楚,你說智宇看到後能不呆愣嗎?


    中午剛剛麵對麵喝酒暢聊一個小時,可以說臉上幾顆痘痘都記得,其長相跟照片裏的人完全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頭發。23sk.


    中午的褚豐臣是黑發,而相片是白發,智宇瞪大眼睛想到一種可能。


    “褚...褚夫人,冒昧問一句,此乃何人?”智宇結結巴巴指著照片詢問,臉上的表情基本僵硬狀態。


    唐美麗掃其一眼,狐疑道:“你們不是說跟文昊認識嗎,怎麽連他本人都不認識?”


    “照片是我丈夫褚文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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