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刑最高境界,時刻在窒息,生死邊緣來回遊離,每隔三十秒來一次,如果不招會逐漸增加時間。


    愛麗絲安排好一切進門,看到褚文昊正在用刑,皺眉阻止:“褚,大英帝國不允許采用不文明方式獲得消息,刑訊逼供不可取。”


    褚文昊瞅她一眼,停止繼續澆水,“怎麽樣,要不要交代?”


    “咳咳...”被取下毛巾的尾野大口吸食空氣,醬紫臉,慢慢恢複正常。眼神冰冷且鄙夷道:“大日本帝國的特工即便死在枯槁裏,也不會向支那人妥協!”


    “好,好...有骨氣!”褚文昊真有點生氣了,從口袋裏取出香煙點燃,心裏更多的是鬱悶,“既然你喜歡死,要是不成全你,顯得我太沒人情味,不懂體諒。”看向愛麗絲言:“你來!”


    “我?”愛麗絲瞪大眼睛,知道他的意思,慌忙揮手拒絕:“我可不喜歡雙手沾血,何況帝國有法律,你不要亂來,交給警察...”


    不等他說完,褚文昊輕輕把毛巾給他蓋在臉上,獨留眼睛在外,“我成全你。”話閉單手用力捂住口鼻,不要說原本就有水,就算沒有在如此大力之下,生存那將是一種奢侈。


    “唔...”尾野此刻真切感受到死亡,雙眼圓睜,手腳掙紮試圖改變,清晰感覺到手上力度越來越大,呼吸幾乎停滯,臉色又變回醬紫。


    “哦,上帝,褚,你應該為自己孩子積福,殘忍殺害一個失去反抗的人有為倫理。”愛麗絲急忙阻止,褚文昊像是沒聽到,繼續加大力氣,眼見尾野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與不甘,主動蹲下身拉扯其手,“讓我試試,你快放手...”


    “哼!”褚文昊放開手,起身出門,懶得在管。


    愛麗絲拯救即將死去的尾野,拿掉毛巾,“咳咳咳...”尾野大口喘氣,足足三分鍾才恢複過來,望著麵前金發碧眼的洋妞,眼神中沒有剛才的不羈。


    “你看到了,我隻能救你一次,凶殘的男子像一頭暴怒雄獅,你應該知道自己麵臨的處境。我代表大英帝國承諾,隻要你如實交代,保證你能得到相應的審判,並且你同伴也會有相同待遇。”


    “哼!”尾野眼神雖有倔強,卻不似剛才那般抵觸,顯然麵對褚文昊跟愛麗絲感覺不一樣。


    “既然你堅持,我隻好尊重他的意見。”說著起身就要離去,尾野慌亂的眼神一閃而過,他實在不想在經曆一次黑暗,死亡邊緣真的很可怕,像無盡深淵的漩渦,吸食人的靈魂。很奇怪,也許憑借信仰第一次能勇敢麵對死亡,然而,死裏逃生後反而更恐懼死亡,最起碼這一刻他不想死去。


    “等等!”


    愛麗絲停住身形望著他,尾野咽了口唾液,“我隻能告訴你些許,至於長官我是不會出賣!”


    “可以,不過要換個地方。”


    ......


    五點半,元朗區政府,原本正常下班時間,此刻卻被通知全體集合。門口被大量警察封鎖,陣勢空前,搞得人心惶惶。


    大會議裏,烏泱泱的人群,各個西裝革履氣質不凡,左右環顧低聲細語者不知凡幾。


    “長官,為何無緣無故不讓回家?”有人低聲詢問。


    “老子怎麽知道!本來約了小鳳仙芸芸戲水,此番作為要致我於何地!食言而肥的事情不可常做。”


    “長官說的有理。”


    “是啊...是啊。”


    整棟樓能看到澡堂者就算都來也隻有三百人,有好奇者,想湊熱鬧者,足足塞了五百多人,或許有人從中作梗,就想看到此結果。


    褚文昊跟愛麗絲剛到大門口,掃視周圍上百警察,藤野沒來的急審訊,擔心其長官金蟬脫殼。


    “安排人到周圍搜搜,剛才藤野幾個電話,恐有後手。”


    “好,”愛麗絲揮手讓英國警長過來做了安排,兩人進門後,警察再次封堵住。


    院內十幾男女疾步向前,來到愛麗絲麵前施禮道:“尊敬的女士,鄙人孫叔敖,忝為元朗布政司司長。已經接到楊局長電令,有何需求隻管明言,屬下必定全力配合。”


    愛麗絲輕輕頜首,指了指褚文昊:“這位是離島行政長官褚文昊,今天他做主,楊司長聽他號令便可。”


    愛麗絲此番介紹很有意思,本來褚文昊是不想公開抓捕日本間諜,她介紹其身份,等於變相公開,今後要立場鮮明才是,有點逼迫之嫌,或許另有打算。


    褚文昊皺眉瞅她一眼,卻見愛麗絲裝傻充愣,不跟其對視。想說點啥卻見眾人眼神都在盯著他,生生憋住。


    孫叔敖小心打量褚文昊,一百八十二的身高,黑色頭發,聽說少白頭,可能染了。麵容英朗,雙眼靈動,氣質透著股淩厲,腰身挺直,行走間虎虎生風。鴨舌帽、背帶褲,花格襯衫,看上去倒有幾分知識青年的感官。


    褚文昊的事情很多人聽過,最出名的事件自然是英國人把離島租給他三十年使用權。離島雖環境惡劣,叢林幔帳,虯枝亂舞,蛇蟲鼠蟻常常伴隨,要路沒路,要電沒電,人口也少,卻也是香江一部分,其麵積跟元朗相差無幾,足夠施展。


    你聽其介紹就要區別對待,離島的行政長官,就是有獨立自主權,想幹啥幹啥,其級別跟羅總督一樣。不像他隻是布政司長,雖然名義上掌管元朗,卻不是一人說了算。下麵還有財政司、律政司、民政司長等,都屬立法局管轄,高下立判。


    “褚長官,鄙人孫叔敖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乃三生有幸,但有吩咐,無敢不從。”本身的身份足夠引起重視,何況跟英國人的關係很微妙,更甚者還是國黨軍人,很有能力,謙虛點沒壞處。


    褚文昊點頭言:“孫司長客氣,隻是處理一點小事,”指了指坐北朝南的辦公樓,“需要三四層能看到對麵街道商鋪者便可,不知是否召集?”


    “是,剛接到命令已經召集,鄙人擔心出現差錯,責令院內所有人員不得離開,此刻已經在會議室等待,人數有點多。”孫叔敖抱著寧可錯殺也不能出現問題的態度,超額完成任務。


    褚文昊掃其一眼,想了想也對,雖然隻有三樓、四樓能看到,卻不敢保證就是辦公室裏的人。


    “既然如此,孫司長先安排人帶資料到會議室,我上樓查看一番。”


    “是是...”


    褚文昊龍行虎步直奔主樓,需要先偵查一番,有個大概的範圍才能事半功倍。


    愛麗絲亦步亦趨,兩人登上三樓,東西走廊,孫叔敖早命人開著所有門戶,兩人隻管進門尋找最合適的位置。


    走進一間辦公室,來到窗前向對麵澡堂看去,“看不清?”雖然能看到澡堂卻看不到裏麵暖簾,顯然不合適。


    連續偵查六間房,隻有一間辦公室能真切看到暖簾,褚文昊幻視一圈,十幾張辦公桌,可見不是獨立辦公室。


    “此處有幾人辦公,人員是否已經召集?”


    孫叔敖一直跟隨,隨時等待召喚,“褚長官,此處是綜合室,有十三人,已經召集到會議室。”


    褚文昊點點頭,又確認一遍確定沒錯,才上到四樓,每個房間確認一遍,跟三樓相同房間也能看到,卻是獨立辦公室,麵積要小很多。


    “這是誰的辦公室?”愛麗絲主動詢問。


    “是,此處是財務科長江濤的辦公室,人已經召集到會議室。”


    褚文昊透過窗戶盯視對麵暖簾,隻能看到一半,辦公椅的位置確實極佳,隻要抬頭就能看到。


    “江濤除了這間辦公室,還有獨立房間嗎?我的意思是相對私密的空間,像休息室之類的?”褚文昊如此問是有道理的,藤野紀元發電報十幾分鍾,如果沒有相對私密的空間,很難神不知鬼不覺接收電報。


    “沒有。”


    “沒有...”狐疑問:“那誰有獨立房間,休息的時候沒人敢打擾?”


    “呃...這...”孫叔敖尷尬回道:“整棟樓隻有鄙人有一間套間,其餘辦公室都一樣,沒有單獨分休息室,是不是有何問題?”他這會提心吊膽,傳言褚文昊做事張狂,喜怒無常,常常以殺人為樂。不是空穴來風,中午在維多利亞港灣發生的事情有點能量都聽說了,下屬都如此肆無忌憚,更不要說本人。


    愛麗絲蹙眉道:“事關重大,孫司長要配合搜查一番,去去疑慮,沒問題吧?”


    “是,屬下沒問題。”他是華裔,在英國人麵前沒有絲毫尊嚴,愛麗絲給他顏麵已經是高抬,那有拒絕的膽量。


    褚文昊點點頭,孫叔敖不是沒有嫌疑,搜查一番好。三人出門,跨步間來到隔壁,剛才的房間隻能看到一半,那另一半就是在隔壁。


    恩?


    “這裏...?”十幾平的空間,卻不是房間,而是開放的茶水間,褚文昊跨步來到窗戶前,向對麵澡堂望去,清晰能看到半張暖簾。


    褚文昊覺得可能有麻煩,卻聽孫叔敖言:“茶水間,因為設在四樓,所以想喝水隻能來樓上取,或者匯報完工作順手帶下去。”


    “是不是整棟樓的辦公人員都有可能上來取水?”


    “呃...準確說,二樓,三樓,四樓都在此取水,一樓辦公人員會去副樓取,距離差不多,當然也有上樓取的。”


    果然,豈不是說誰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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