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幾句話室內變得鴉雀無聲,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你最大,你幹脆告訴人犯想救他得了,傻子都聽得出來,屈打成招,是不是冤枉的,真行。


    張璿雖然被打的不成人形,腦袋卻沒壞,眼見如此,當即反口泣血道:“我是冤枉的!軍統特務威脅恐嚇屈打成招,揚言要殺我全家,不得已才招供!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出賣軍事機密,請褚局長為我申冤。”


    “好好好...你受委屈了,我代表軍統對你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致歉,同時會盡快對參與毆打、威脅的人員停職審訊,會給你一個滿意交代。”


    “多謝褚局長。”


    褚文昊點點頭,望向眾人,“看來事情都是陳喬杉故意為之,城防營代表來了嗎?”


    人群中,一身上校軍裝的男子起身,“褚局長,我姓梁,城防營上校參謀張璿的長官。”


    “梁參謀,事情是一場誤會,作為軍統副局長,山城上萬人的長官,在沒有得到絲毫命令的基礎上冒然抓捕城防士兵製造混亂,其心可誅。我會親自登門給劉司令賠禮道歉,給個滿意交代,一會梁參謀可以把抓的人都帶走...”


    “咳咳...”昏天黑地的陳喬杉嘔吐完,緩過神來,眼睛裏釋放出仇恨光芒,忍著翻江倒胃渾身疼痛,咬牙切齒開口:“褚副局長,雖然事前屬下沒有匯報,但張璿確是出賣過軍事資料給日本間諜,審訊記錄都在,豈可私自放任離開!所牽扯三十多名軍官皆是參與者。褚副局長不會想私相授受,釋放人犯,其意是何,難道褚副局長也是日本間諜!”


    眼見褚文昊又要爆起行凶,鍾黎叔趕緊起身阻攔,“褚副局長,屬下們希望您能冷靜客觀的處理問題,講事實,擺依據。”


    “哼!”


    “好,既然要講事實擺依據,就按照規矩來,我是長官,不聽命令就該打,就是告到委座哪裏也是這個道理。軍統不是菜市場,你們不尊重,不代表其餘人也會肆意踐踏。今後外人一律不準進入,現在無關之人馬上離開,否則我可抓人了!”


    謔,此言一出,比剛才的效果要好百倍,沒人再敢胡言亂語,各位處長被說的尷尬異常,沒有在提出反對意見。


    眼見於此,記者跟隨行人員都自覺離開,不過剛剛一番言辭也足夠了解部分真相,事情未必像外界所言,屈打成招的可能不是沒有。


    會議室安靜了。


    各處長官,還有四名來找事的代表,總共不到二十人,“好了,既然你們說張璿出賣軍事情報,那就把證據拿出來大家一起研究。至於審訊記錄就算了,當事人矢口否認,屈打成招不算,要有真憑實據,比如跟其交易的日本間諜在哪,所獲之利益等等。”


    不算?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陳喬杉有氣無力喊道:“鍾處長,您可要為我做主,事情真假自有公斷,褚副局長仗著自己是長官、年輕力壯,公然毆打下屬,否決我等辦理的鐵案,屬下要上告!請各位主持公道。”


    鍾黎叔瞅他一眼,都什麽時候了,還說些沒用的,如果不能把案子定死,不但得罪褚文昊,更是得罪劉峙,軍統形象將一落千丈。23sk.


    “把口供、錄音證據都送來!”


    “是!”


    褚文昊也不著急,事情都這樣了著急也沒用,撿起外套來到會議桌首位端坐,點燃一根香煙閉目凝思。


    事情不能認,即便是真的,認了就牽扯到城防營,三十多名軍官要是在審訊就亂套。誰還沒點違法亂紀行為,都要抓,山城頃刻間陷入混亂,到時老劉可不會跟自己算完。


    另外,事情太巧合,沈一石剛剛舉報張璿,軍統卻早就收到消息,先把人抓了,審出證據,招惹一堆麻煩才讓自己來處理。明白著要陷害自己,把他推到前麵去打擂台,淹沒在洪流中,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其他人也不會相信。


    而且,事情到底是日本間諜背後使壞,亦或者軍統這幫混蛋串聯搞他,一時不好確定。有一點可以確定,處理不好自己就攤上天大麻煩,去官罷職都是輕的,名聲跟聲譽是徹底毀壞,今後將在無威勢。原因很簡單,沈一石死了,說不清楚,知道是剛剛女子所為卻沒有絲毫證據。


    還有軍統人員被殺,無辜民眾受到牽連,揚言都是衝著自己來得,


    沉思間,檔案被送了進來,鍾黎叔已經看過,其餘人卻不知道,不想讓褚文昊矢口否認,“大家都是軍統長官,案件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請諸位審閱。”各位處長輪流查看審訊記錄,都是經驗豐富的長官,真假一看便知。


    俞卓偉本願意說話,合夥這事他可沒參與,更是看不上這等手段,太粗糙,沒點技術含量。心底鄙視陳喬杉之流,早晚玩死自己,本不想摻和,奈何機會難得,要是不言語兩句等局座回來怎麽看自己?有時候對錯不重要,態度很重要。


    “咳咳...”


    “我看錄的口供很全麵,時間地點甚至交易金額都清楚異常,可信度很高。”看向褚文昊笑嗬嗬道:“褚副局長生氣也在所難免,如此重大的案件沒請示匯報就私自行動,確實不該。褚副局長剛剛已經懲罰過,就莫要在追究了,案件既然都審出結果,軍統職權範圍內的事情,抓就抓了。”舉了舉審訊記錄,“梁參謀若然覺得軍統故意針對城防營,可親自欣賞一番罪狀,覺得無法跟劉司令交代,軍統可破破規矩複製一份口供讓梁參謀帶回去交差。”說著把供詞推到端坐末尾的梁參謀麵前,續道:“話又說回來,軍統是用來做事的,麵對此等出賣黨國利益換取私利的敗類,抓也抓的,打也打得。如若劉司令覺得軍統越權處理自可上報黨國軍事委員會,可以進行複查嘛,軍統做事自有規矩,如果每次出點事就找上門來要打要殺,那軍統的工作幹脆不要做了,希望梁參謀理解。”


    話說的有理有據,很難讓人反駁,幹脆把明目定了,雖然不合規矩但事情是真的。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眾人都悄悄掃視閉目吸煙的褚文昊,話說的很漂亮,卻暗含陷阱,隻要認了,功勞他們領了,得罪人的活讓褚文昊擔著,很不錯。


    梁參謀神色不愉,“口供我不看,城防營士兵各個忠於黨國,忠於委座,絕對不會出現此等情況。剛剛不都說了,是軍統屈打成招,編的再好也是假。何況褚副局長並沒有簽字,也就是陳喬杉私自行動,若然不盡快釋放被關押的士兵,城防營不介意為維護軍中聲譽而登門求教!”


    謔,言語威脅,我不看,認定是假的,再不放人我可帶兵衝進軍統救人了。


    一番話讓眾人眉頭大皺,軍統雖然牛逼,但要看跟誰耍橫,老劉可是近臣,擔任城防司令同時兼任山城室長,敢跟老劉找別扭,怕是真不想混了。


    城防營若有鼴鼠,跟日本間諜私下往來,上峰會怎麽看他?即便有你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到軍中抓人,搞得天下皆知,你這是一點臉麵都不給他留啊。


    沒直接帶兵圍了軍統都算謹慎,梁參謀敢說出此話,分明就得到上麵指示,態度明確,先禮後兵嘛。


    “豈有此理,事情陳某親自參與審訊,怎麽會是假的!梁參謀,你就是把軍統人員都殺了,真的就是真的。”陳喬杉雖然臉色蒼白卻也緩過來了,據理力爭,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哼!”


    “陳處長好自為之。”梁參謀懶得搭理他,看向褚文昊問:“褚副局長,軍中士兵枕戈以待,劉司令更是等待複命,時間緊迫,望褚局長盡快給個答複。”


    “梁參謀稍待,馬上給答複。”褚文昊盯著陳喬杉質問:“陳處長,既然你說張璿出賣軍事機密給日本間諜,除了逼供的言辭還有無真憑實據?我的意思你該明白,黨國軍人都抓了,那跟張璿來往的日本間諜應該也抓了吧?既如此把人帶上來讓諸位見見。”


    “這...”


    陳喬杉惱怒道:“回褚副局長,日本間諜狡猾多端,暫時沒有抓到。但口供裏說的清楚,張璿每個月十號都會去普願寺上香,會把拍成膠卷的軍事情報放置香爐裏,並未見過誰去取。而跟他達成交易者就是在美國被捕的日本女間諜姬漫雲,檔案裏有兩人手牽手的私密照片,單此一點抓他都沒有任何問題,褚副局長該不會還想為其開脫吧?”


    鍾黎叔倒是配合,從檔案裏取出黑白照片,送至褚文昊麵前。


    褚文昊眼眉微挑,拿起照片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沈一石給他的照片嗎?張璿跟姬漫雲的照片,倒是巧合。


    他想的還有另外一點,剛剛陳喬杉言每月十號都會去普願寺送情報,卻不知道接受者是誰,他到是有個想法。


    會不會是孫連城的三姨太蘇凝脂,或者是其弟蘇亮呢?而蘇亮跟江北商人薑禹竹很熟,經常見麵,會不會拿到膠卷後交給他呢?


    按照自己的思路,這個薑禹竹可能身份不簡單,牽扯到蘇亮,牽扯到張璿,而史大柱被抓卻沒有牽連到他,可見手段很高明。要不是遲小武無意舉報,恐怕還深藏幕後,當然也有矛盾的地方。


    恩,總算有條相對靠譜的線,薑禹竹、蘇亮才是破局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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