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號,除夜,剛剛呼朋喝友參加完酒會往家趕的薑禹竹,被橫在路中間的柵欄阻住去路。


    車停,司機下車要去搬開柵欄,從兩側竄出六道黑影,動作輕盈幾步來到近前。就要驚叫的司機被近前黑影狠狠一擊,不待發出慘叫被捂住嘴巴拖走。四人上車,把靠在後座酩酊大醉正在酣睡的薑禹竹夾在中間,柵欄搬開車輛緩緩啟動向著渝北趕去。剩餘兩人把暈倒司機抬到準備好的車上,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沒留下絲毫痕跡。


    “誰!”


    一盆冷水澆在薑禹竹頭上讓其清醒過來,剛睜眼刺目燈光又讓他趕緊閉上,活動手腳時才發現被死死綁在十字架上,心中大驚,掙紮咆哮道:“你們是誰!快放開我,大膽!你們的膽子太大了,知道我是誰嗎?”酒意頃刻間揮發掉,且驚出一身冷汗,不好!


    慢慢睜開一絲縫隙,想要看清楚周圍環境。


    是綁票,還是身份被發現?23sk.


    沒人回答他,室內很靜,“你們是誰?快點放開我!要錢就說話,我可警告你們!我在山城認識很多達官顯貴,隨便一人就能要了你的小命。要是缺錢花隻管說話,要是缺女人我馬上安排,快把我放開!”說話同時極力掙紮。


    “你很有錢?”


    恩?


    掙紮的薑禹竹聽到話音當即愣住,女人?怎麽會是女人呢?自己好像沒招惹風流債,不過他卻鬆了口氣,不是軍統特務。


    “你是誰?”


    “我的意思,姑娘有話好說,先把我放開,打打殺殺成何體統!”薑禹竹老江湖,對付女人從來沒有失手過,三寸不爛之舌可不是白練。


    黑色的皮褲勾勒出優美線條,手中揮舞著皮鞭,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衣,順滑幹爽的齊耳短發,英姿颯爽的幾女相互對視一眼,眼中神采奕奕,輕咬紅唇見還要挑挑眉。


    聲音清脆悅耳嬉笑質問:我問你是不是很有錢?”


    恩?


    薑禹竹內心狐疑,耳朵出奇的好使,聽的清楚,又換了一女,怎麽回事!自己被女土匪綁架了?


    “錢有,啊,沒有很多,三萬兩萬還拿的出,再多就有些困難。”他不是傻子,遇到綁匪堅決不能輕易妥協,等恢複自由,哼哼,抓住你們送窯子裏,天天折磨。


    心裏琢磨卻聽到讓其毛骨悚然之語,讓他如墜深淵。


    “薑禹竹,男,三十八歲,一妻三妾,沒孩子。一九三七年四月來到中國,先後在北平、天津、南京、武漢從事各類商貿生意。去年三月來到山城,憑借原江北警察局局長史大柱關係,迅速收購七家青樓,三家賭坊,兩家煙館,其餘產業六家。短短年餘憑借手中資源結交各區國黨官員,甚至跟中統、軍統裏麵的人都有牽扯。半月前悄悄離開山城,今天下午三點朝天門碼頭下船,呼朋喝友到靜雅酒店消遣。”話閉室內陷入安靜。


    “你~您們!”


    薑禹竹驚叫出聲旋即閉嘴,雙眼緊閉,手指輕輕顫抖,內心咯噔一下,他知道不是女土匪!也不是女流氓,而是女特務!


    不是特務怎麽可能知道自己過往一切,不是特務怎麽可能調查他,他明白。


    腦海裏突然閃現一種可能,嚇得冷汗隻流,女特務辦案他很少聽到,但他想起前兩天組長所言。


    要小心褚文昊的稽查處,裏麵全是女特務,遇到身份不明的女人要遠離。


    沒錯!


    一定是稽查處,一定是褚文昊!


    咕嚕,咽了口唾沫,微微睜眼語氣平靜道:“姑娘是打算跟我相親嗎?戶口查的倒是挺詳細,可惜我已經有家眷,若是不嫌棄可做第五房...”


    啪!


    話沒說完,一條沁了鹽水的皮鞭劈臉而下,聲音清脆,血條橫叉臉頰而過。


    “啊~”薑禹竹一聲慘叫,八嘎!說打就打,嚇了他一跳,火辣辣的疼痛透過臉頰直抵骨髓深處。


    疼!


    “臭婊子!”


    啪!啪!啪!


    一句臭婊子換來一頓毒打,“姑奶奶累了,你們誰來?真爽,怪不得那些臭男人喜歡打女人。”


    “咯咯...風三,你這脾氣該改改了,太暴躁,容易嫁不出去。不過姑奶奶也想試試,被隊長折磨半月,要好好發泄一番,你們來不來一起啊?”


    原本安靜的室內慘叫聲此起彼伏,即便隔音不錯,依舊讓站在山上欣賞繁星的七人隱隱約約聽見。


    “嘖嘖~真是看不出,女人發起狠來比男人都暴躁,怎麽樣報國,不比你差吧?”項頂天叼著煙掐著要斜視身側石報國詢問。


    “唉,牝雞司晨,牝雞司晨呢,陰陽顛倒可不是啥好事,女人還是在家生孩子做飯的好,打打殺殺那是男人的事。”


    “哈哈...”一番話引得眾人狼笑,驚到遠方正在洗漱嬉笑打鬧的女人們齊齊望來。


    “咳咳...不可胡鬧!”


    “稽查處首戰必須要拿出一份響亮的成績,名聲即便不能在外,也要讓那些朝秦暮楚之人收斂收斂。”褚文昊掃了一眼山腳處獨立二層房舍,“行動吧!頂天帶人去孫家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鶴軒去電話局盯著,報國去歌樂山盯著,精忠帶人去孫家盯著,叔同去跟蘇亮聊聊,商濯負責內部審查。敲山震虎,抓老鼠的同時查內鬼,月黑風高殺人夜,讓天快一些亮起來。”


    “是!”


    等眾人離開後,褚文昊扔掉香煙掃了一眼身後,建在山腰處四座並排洞府,哦,稱呼為審訊室或牢房更為合適。


    甲乙丙丁,洞口寬一米高兩米,看似很小卻別有洞天。硬生生掏空山體打造,冬暖夏涼還能當防空洞用。


    丁室就是用來羈押普通民眾跟商人用的,丙室關押黨國老鼠,乙室關押真正的日本間諜,甲室另有他用。


    褚文昊跨步向著最北側的甲室而去,一條漆黑狹窄的南北十米走廊,連續經過三道牢門,縱深到山體中部。前方出現東西朝向的走廊,褚文昊向西側縱深十五米,前方傳出亮光。一間牢房出現,被囚禁半月的馮程程躺在床上正在看書,聽到動靜斜眼瞅視,隨後平靜的繼續看書。


    褚文昊掏出鑰匙打開牢門,“走吧馮小姐,帶你去聽點好故事。”


    馮程程瞅他一眼,扔下書本坐起身,“你想幹嘛?”


    “不幹嘛,抓了幾個日本間諜,下麵的人正在審訊,邀你去聽聽。”


    “哼!”


    “跟我有關係嗎?不過,一個人太無聊,就當散散心,看看你能搞出什麽花樣來。”說著起身大大方方走出監舍,兩人沿著幽暗的走廊,往東行駛二十米,隱隱約約聽到慘叫聲,此刻兩人正在丁室後麵,厚度不過半米,牆上有空洞,裏麵的對話近前清晰可聞。


    審訊室裏,薑禹竹被四女輪番招待,打的遍體鱗傷,狼狽不堪。


    “不要打了!”


    “要錢都給你們!”薑禹竹來中國三年,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這種疼痛很久沒有感受到了,堅持的很辛苦,知道很難幸免,隻能拿錢試圖蒙混過關。


    “哦,多少?三萬兩萬的姑奶奶可不會停,你放心,我們的技術很不錯,保管打你一晚都不會死。”


    臭婊子!你們給我等著!


    “水,我要喝水,還有能不能把探照燈關掉,我眼睛快瞎了。”


    幾女對視一眼,先把探照燈關掉,倒了碗水給他喝完,薑禹竹總算緩口氣,慢慢睜開眼打量室內。


    六十平,兩間獨立牢房,麵前四女皮衣皮褲長相英武,手中揮動皮鞭正笑吟吟望著他。


    “說啊,打算給多少讓姐妹們停手?”


    薑禹竹眼底冰冷,慘笑道:“放我離開五十萬法幣,關著我隻能取二十萬。”


    “嗬嗬,挺有錢嘛,姐妹們,我看薑老板長得有幾分人樣,還有錢,要不你們誰今晚好好伺候他。”


    “少廢話,不想挨打就先把錢吐出來,否則可打你到天亮,打死你!”


    薑禹竹咬咬牙,低下腦袋念叨:“交通銀行...農民銀行...總計三十萬,其餘需要我親自去,否則取不出來。”


    “好好好...”詳細記錄在案,四女也是激動莫名,以前不知道抓賊這麽賺錢,都是搞後勤,第一次審犯人,三十萬腿都發顫。


    “很好!”


    “說說你自己的真實身份,交代清楚不是沒有放你離開的可能。”


    “我身份你們不都清楚嗎?要錢都給了,怎麽還不依不饒!”


    風三提著鞭子來到近前,拍打其身,“都把你打到這份上,你要真是普通商人會抓你!知道你是日本間諜,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來,給你痛快的。”


    “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薑禹竹側頭否認,更不會主動出賣自己長官。


    “哎呀嗨,還挺硬氣!說什麽你清楚,既然抓你,就說明絕對不會冤枉你。你的身份軍統行動二處小隊長蘇亮依然承認。另外,還有被羈押在監獄的史大柱都證明你是日本間諜。”


    “胡說!”


    薑禹竹第一次露出慌亂神色,他不相信,史大柱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至於蘇亮...


    他是懷疑,可要是沒交代,怎麽會知道自己身份呢?


    怎麽會主動鎖定蘇亮,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看來自己很難全身而退,要不要一死了之效忠天皇,免受奇恥大辱被幾個支那女人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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