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昊把酒倒進嘴裏遺憾道:“唯有此點我無法反駁,也承認做過。但此刻我已經是真正黨國軍人,做什麽都不過分,也談不上對錯。”


    藍玉心底一喜,抓住痛腳窮追猛打,譏笑道:“對就是,錯就是錯,豈能對錯不分。你若認錯,憑借往昔功績組織上不會為難你...”


    褚文昊抬手阻止,衝她笑道:“那是你們的對錯,也許在很多人眼裏我是對的,你們是錯的。何況說到底我還是給你們留了顏麵,特意在你們派人殺了稽查科士兵後在晚上去驅除。貴人到場不是阻止我停手的理由,你們應該有個基本概念,這裏是山城,黨國首府之地!要想幹什麽誰都不可能阻止,包括你們請的貴人。我若放肆驅除甚至是殺害,此刻山城已經沒有共黨辦事處了,至於上峰要如何懲罰我都是後話。說到底都是國人,我不忍心,卻不是你們作為依仗的理由。”


    “何況此刻雙方已經開戰,做什麽都不過分。若是聰明應該夾縫中生存,危急中尋求機會,不要在山城搞什麽抗議遊行,煽動輿論。哪天忍不住做出雙方後悔的事,責任皆在自身。”


    “另外,你們潛伏軍統裏的人我知道幾個,聰明的話自己離開,免得哪天我忍不住揪出來。今後我不會在幫你們,知道的共黨我也會當不知道,離我遠點就行。要是哪天上峰下令屠殺,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褚文昊扔下酒杯起身,“感謝幾位招待,我先告辭了。”話閉向樓下走去,話都說盡,今後不會主動找共黨麻煩已經仁至義盡。


    滿堂嬌掏出五百法幣扔在桌上,她沒有欠共黨人情的習慣,徑直追去。


    剩餘三人沉默,毫無胃口可言,“唉,我看還是把事情理順一番內部通報,不管能爭取多少,最起碼要盡心解釋,不能讓人覺得我黨處事不公。”竇靖童算是最了解褚文昊的共黨,其實很多事他沒說。像捐贈組織的幾十萬物資,無償提供的二十萬美金,像給辦事處留下電台不至於停工等等。要說他功勞大的比在國黨都大,雙方卻走到這一步,實在讓人遺憾。


    文墨軒深以為然點點頭:“這事盡快做,事情該如何就如何。”


    相反藍玉長舒口氣,總算阻止褚文昊詢問趙雷事宜,等他們調查清楚猴年馬月。


    兩人心情沉重離開,藍玉回到後院從身上取出紙條打開,一串電碼,翻譯後得到一串電話號碼。


    提起電話就要打,旋即又放下,褚文昊能出現在這裏很不正常,安全起見不能漏出絲毫破綻。


    一個小時後覺得褚文昊應該離開,提上剛剛送來的旗袍出門,小心觀察片刻後直奔對麵裁縫鋪。


    “長官!”


    藍玉點點頭把一個電話碼交給他叮囑,“三點之前電話聯係布料商,不要在店裏打,走遠點,中午褚文昊來過......不確定是否有所發現。安全起見你打完電話離開一段時間,五點鍾匯報安全,如果出現特殊情況你知道該怎麽做...”藍玉待了一分鍾又回到店裏換身衣服裝扮成男夥計模樣,從暗門來到街頭,她要偵查一下有沒有特務監視,好提前做準備。


    褚文昊跟滿堂嬌沒走遠,相隔十幾米茶樓裏喝茶同時監視藍玉,剛剛走進店裏他看的清楚。23sk.


    有些不合理,白箬送信來就是讓她聯係,怎麽又把消息送回去了?


    自己出現讓藍玉產生懷疑?不排除。如此她勢必不會輕易露麵,安排下屬調虎離山試探自己?很有可能。


    旁邊滿堂嬌不知道他搞什麽,監視一個小時忍不住問:“褚局是不是解釋一下,為何跑這裏來吃飯,又為何監視有夫之婦!”


    “哦、那個~”褚文昊想想怎麽解釋,“我懷疑趙雷是日本間諜,趙雷下山後來過此地,所以我不確定他的長官是藍玉還是文墨軒,才來吃飯看看。中間牽扯一些私密,你都要離開軍統就不用知道了。我出現會讓真正的日本間諜露頭,剛才你看到了,裁縫鋪老板有問題,順藤摸瓜基本就能瓦解趙雷小組。”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跑這裏來吃飯,”滿堂嬌笑吟吟瞅他,“中午你交代的很清楚,我要是上告黨國會懲罰你,想要我保密可要出點血才行。”


    褚文昊詫異望她,“我說滿大姐...”


    “呸!”


    “叫姐就叫姐,加個大什麽意思?”


    “啊~哈——口誤。我說滿處長,你幾時變得如此貪得無厭,居然敢要挾長官。”


    “嗬嗬,以前沒有,不過遇到你就有了。假鳳虛凰——假癡不癲——暗通曲款——私相授受,褚弟弟你膽子不小啊。要是讓上峰知道,隨便一條都夠讓你鋃鐺入獄,還敢討價還價!”


    “得得得——你饒了我吧,想幹嘛你說,先說好必須建立在合理範圍內,要是違背我做人原則,那可不行。”


    “呸!”滿堂嬌心底惱怒,你做人原則有好的嗎?得意道:“我現在沒想好,等想好再說。眼下你要跟我雙劍合璧查出日本間諜,走之前再為軍統斬獲功勳。”


    “你倒是忠心,哭的時候不要找我就行。”褚文昊想了想反正也沒事,“跟著行,但不能亂來,一切要聽我指揮。”


    “行,聽你指揮。”


    時間來到兩點十分,裁縫鋪張翰提著包裹鎖好門小心觀察一番,抬腳向中山四路走去。


    “大包小包像是出遠門——”褚文昊低語一句,“滿處長開車遠遠監視,我跟在後麵,車窗半遮半掩讓人看到隻有你自己在車裏...”叮囑一番滿堂嬌領命而去。一個小時也沒幹等,各自換身裝束,褚文昊頭發用禮帽蓋住,臉上沾有胡須,皮膚變黑,夾著公文包,看上去有點像老學究。


    張翰來到公交站點,已經有十幾人在等車,幾步來到隊伍末尾處排隊靜靜等待。


    藍玉站在對過一角,掃到距離站台二十米遠的黑色轎車。長發戴墨鏡口罩,無法跟滿堂嬌身影重疊。抱有目的出門自會降低風險,軍統裏掩飾拍照車輛不少,不會一眼就被發現。


    仔細偵查張翰周圍人群、車輛,如果褚文昊懷疑她,很可能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剛剛進裁縫鋪正常情況會安排特務跟蹤,用張翰來引開軍統特務也是無奈之舉。若有人監視說明問題很嚴重,趙雷身份暴露,而且他離開方寸山見過自己,不排除那時候就被鎖定。


    真若如此,周圍定很多軍統特務,可半月來居然毫無發現。褚文昊出現才引起警覺,不確定到底是監視自己,還是監視送信者來此。


    不管監視誰都很危險,一旦確定要盡快匯報給大本營,請求調整,同時告知送信的帝國特工小心褚文昊。


    她在胡思亂想,褚文昊站在隔壁一條街口。他沒發現喬裝後的藍玉,而是盯著滿堂嬌跟裁縫鋪老板。假若藍玉起疑覺得自己來此監視她,定會試探,滿堂嬌的出現會讓她明白趙雷身份出問題且自己也暴露,可以結合中午言語交流來作證。另外白箬剛好送信自己出現太巧合,認識到問題嚴重性,定會緊急聯係南京或自己長官。


    那麽白箬送的信牽扯到誰很快就會暴露,藍玉會用最快時間見到他,告知自己身份被發現,不排除會提醒送信者。


    電報不能讓她發回去,鎖定人後直接抓捕,否則白箬會起疑,一切都沒意義了。


    二點半,公交公司出車停在站點,因為是起始站二十人很順利等上車,包括張翰。


    車輛行駛,滿堂嬌也遠遠跟上。藍玉看在眼裏眉頭緊鎖,不是好兆頭,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跟著公交車豈不可疑?她不確定幾步來到街口攔下一輛黃包車,“跟著前麵黑色轎車,不要太近距離十米...”拉車師傅緩緩跟上,速度不快不慢隨時聽她指揮。


    公交車走的不會太快,跑快點勉強能跟上,何況每隔一段路就會有公交站。


    褚文昊掃到一身夥計裝扮的藍玉,從裝扮很難看出是男是女,但身高、走路姿勢一時難以改變,這一點讓他起疑。雖隔得遠聽不清兩人話語,卻能看清拉車師傅麵部表情,分明有錯愕,雖然很短也足夠。


    女扮男裝震驚到他,再加身高與走勢他覺得此人有問題。是不是可以跟上去看看,滿堂嬌停車她也停車就很能說明問題。


    小心觀察後攔下一輛黃包車追上去,相距三十米最佳。就這樣張翰在前三人在後。


    八嘎!


    不用再確認,車裏定是軍統特務,連續八站公交車停,轎車也停。張翰在中山一路下車,轎車沒有在跟公交車,遠遠跟在張翰身後。


    “掉頭到中山二路!”


    同樣褚文昊也確定她的身份,遠遠跟著滿堂嬌,狡猾的狐狸。見她掉頭往中山二路行去,慌忙讓師傅跟上。


    三點鍾,黃包車停在一家商店前藍玉下車給錢,站在門口小心觀察來往行人與車輛。


    “老板打個電話。”藍玉進門扔出一百法幣,“麻煩老板回避一下。”老板收錢樂嗬嗬出門,小商店裏隻有藍玉自己,撥通白箬送來的電話號碼。


    褚文昊遠遠觀察,直到三分鍾藍玉出門攔下黃包車消失。


    他沒有在跟來到商店,衝傻樂老板詢問,“剛剛進來的人有沒有打電話?”順手扔出一百法幣。


    老板眼睛一亮,“有!而且是個女的,聲音清脆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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