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7年的最後一天,所謂的狂歡日到來了。


    易葉並不清楚此時是個什麽狀況,因為他還在趕往圖爾加的途中,眼前隻有高聳的大草原罷了,除了偶爾能看見趕牛羊的牧民,見不到什麽稀奇的東西。糧食都是千篇一律,一些老麵包和不太爽口的肉幹,在這大陸為數不多的節日裏趕路,看得出來,眾將士臉上都露出不爽的表情。


    雖說節日總稱一樣,但各個環境不同,慶祝的方式是不同的,與斯瓦迪亞王國沉重的官僚製度相比,庫吉特這裏的方式就簡單粗暴多了,吃上一塊三分熟的烤牛肉,喝上滿滿一大杯的麥酒,僅此而已,事實上這也是易葉所期盼的,也是來到這裏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像陶淵明,見識官中險惡,想要歸隱山林一般。如果此時易葉像往日一樣大吼一聲“等到了地方,我請你們所有人喝酒。”肯定能大增士氣,增強行軍效率,但包裏的錢包已經不允許他這樣做了。再這樣下去得破產。


    於是易葉說了句,“等到地方,成了大事,我請你們喝酒。”成功避免了問題,畢竟這個成大事是個什麽事,又沒人清楚。聽到這句話的大夥們瞬間就來了勁,行軍速度有了顯著提升。


    越往圖爾加方向走,就能看到越來越多的趕著牛羊的牧民,他們都通往圖爾加,想必這些生龍活虎的牛羊就是今天的晚餐了。易葉好奇,上前詢問了幾句,一頭牛的價格可以買十幾個村民的性命,價格高得令人發指,老牛的價值都超過一百第納爾,正指壯年的牛價格還要翻一倍。本著一個好老大的心態,想讓手下的人嚐嚐鮮的,這價格讓人望而卻步。


    在能看見圖爾加城堡的地方就有了大量巡邏的部隊,易葉被一小隊人馬攔截下來。這是安全檢查部隊。易葉如實跟他們說明了情況。按照這片大陸的規則,不屬於任何國土就算自由人,自由人可以偏向於任一國家,在這片大陸自由人是非常少的,因為這樣一來就不會受到國王的保護以及一係列優惠政策。日漸落魄的庫吉特毫無疑問需要自由人的加入。


    庫吉特人放了行,因為易葉的確是自由人,除了當過幾次雇傭兵,但這無傷大雅。或許是今天過節的緣故,非常多的牧民從四麵八方趕往圖爾加,把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進城可能要等上一陣子了。


    直到天空掛起來點點繁星,易葉一行人才進到城門口,也是今天過節的緣故,城門的檢查沒有平時這樣嚴厲,因為人實在太多了。進城後,易葉立馬與馬尼德回合,要不是馬尼德先在這裏打通好關係,一切都沒有這麽順利,馬尼德安排好了住宿,這至關重要,要知道現在圖爾加的房價很高,也很難找。


    雖然馬尼德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易葉突然就帶來了六七百人,還是把他驚到了。他在心裏對易葉的高度又有所提升。白天一係列的活動錯過了,但晚上的晚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在這天晚上基本就告別睡覺了,上萬人的歡呼聲沒人能睡著。於是易葉下令今晚所有人能自由行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易葉走出酒館,望著足足有一座房子那麽高的篝火,不禁想起了往事。他靠在角落的牆,閉目養神,牡丹走了,他很空虛。直到所有人都圍著篝火跳起舞,易葉才睜開眼睛,不知所措。這些舞蹈,有點像芭蕾舞,但又沒這麽優雅,也沒什麽規律可言,隻是張牙舞爪地亂動,若是在這之中加上恐怖的背景音樂,肯定是一部不錯的驚悚片。易葉覺得自己非常尷尬,因為隻有他還沒有動起來了,就好像自己是個不懂規矩的毛頭小子,事實上也是如此,易葉感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異樣的眼光,不由得緩緩起身動起來,融入到人群中去。


    易葉趕了幾天路,著實有點疲倦,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辦正事,可大夥好像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在忘我地跳著,也不知道這些人哪來的這麽好的精神。易葉抬頭望著內城堡,領主大廳,恐怕隻有那裏才能睡個安穩覺吧。


    這些人跳舞一直跳到深夜,這晚易葉隻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叫醒他的是克雷斯。按照塞加的說法,易葉部隊人數和質量都是達到標準了的。可以去內城幹大事了。


    易葉揉著眼睛起床,吃了兩片奶酪,帶上了克雷斯,法提斯等幾個得力幹將。


    接待的是一個頭戴紅色布帽的老者,不過上麵鑲嵌了幾顆閃亮的寶石,還有幾根漂亮的羽毛做裝飾,以這片大陸的眼光來看,這就是非常漂亮的裝飾了。這老者上衣和褲子都是五彩斑斕的,讓易葉想到了西方國家古代詩人的穿著。據他講,人數在五百到一千的隊伍可以選擇在某位大人手下做事,不過沒有直接選擇的權利,隻有等著被分配而已。易葉思考了一陣,還是接下了,雖然這帶有一定風險,要是碰見個狡詐惡毒的大人,吃不了兜著走。但另一方麵,這就有了體現自己實力的機會。


    本以為這是個很繁雜的工序,結果易葉隻填了些基本程序就結束了,本以為還要證明證明實力的,易葉還帶上了這幾位大將。比較大的原因就是人數過多,省去了許多流程。早在兩個月前,塞加可汗就公布消息,要接納大量新隊伍,放出了非常優惠的條件。就因為這樣招來了不少勇士,其中就包括易葉。


    不僅如此,讓圖爾加擁擠的原因還有一個,這裏湧入了大量的行商。他們也是應著國王的照應而來,其目的就是平息這裏的物價,庫吉特汗國因為前些日子的失敗,丟掉了一部分領地,因此各方麵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些行商努力以最合適的價格出售這裏的稀缺物資,再加上本地幾個大財主的控製,繁華的圖爾加才安定下來。但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阿骨爾家族的叛變,領地丟失,大量人員被俘虜,給人們帶來的恐懼才是最嚴重的。


    半天時間,易葉在圖爾加逛了逛,倒沒什麽稀奇的,不過是各式各樣的美酒,美食而已,易葉帶著幾位大將采購了不少。快晚餐時間就有使者傳來消息,說是他被分到了阿速幹伯爵那裏,並且約定好了明天見麵。


    花了點時間,易葉了解到這位名叫阿速幹伯爵的事情,這位伯爵的領地在庫吉特汗國的東南方邊境,城堡名叫阿蘇岡,鎮守著王國南部的和平。自身是個征戰多年的老將軍,有一兒子叫做提力達,有一女兒叫做科菲,妻子名叫科迪娜。兒子提力達在王國倒是沒什麽名聲,他的封地也隻是阿瑪希科——一個小村莊罷了。但好歹還是有個“波耶”的頭銜的。


    似乎除了易葉,大夥們都投入到了這熱鬧的氣氛中,易葉還在為以後最打算,思考著很多東西,不過很快就被艾雷恩等人拉扯著過去喝酒,易葉半推半就。“嘛,就這樣吧,以後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


    艾雷恩雖然說話尖端刻薄,人又自大,但心始終不是卑劣的,並且實力擺在那裏,毋庸置疑。艾雷恩在平時的行路中就吹噓自己能喝幾大罐諾德黑啤酒,毫無疑問地,每個人都對他投去了懷疑的目光,今天這場酒席,是他證明實力的時候了。


    飯局還在繼續,艾雷恩突然就抱起一大罐酒,聲稱要敬一敬自己的易老大。艾雷恩抱起酒壇子跟易葉的小酒杯碰了一下,立馬就往嘴裏送,喝得很是果決,易葉這就有些難堪了,對方這麽大個酒壇子,自己就這小酒杯,怎麽也說不過去,一股酒勁上來,在眾目睽睽下,易葉也隨手拿起一罐酒開始了自己的表演,氣氛一度達到最高潮。


    艾雷恩的激將法很有效果,很快易葉臉一直紅到耳根。雖然喝得是不少,但這些麥芽酒比起諾德王國的烈酒來說還是次了一點,易葉頭昏腦漲的,但仍沒有倒下。喝得正歡,艾雷恩突然提出來個遊戲助助興的想法。這個遊戲的名字叫做“卡西諾”,這個卡西諾遊戲解釋起來很困難,但就是一個複雜版的“國王遊戲”。國王遊戲指的是源自日本的撲克牌遊戲,在遊戲中,國王的命令是絕對的,參與者需要無條件服從國王的指令。而要當上國王,就是抽簽。不過這個卡西諾遊戲沒有這麽強的娛樂性,反倒有些讓人抑鬱。


    每個人將自己最得意的武器擺在桌上,要猜的就是這把武器沾了多少血。


    沒有誰能數過來自己殺過多少人,更不用說讓別人猜,這個遊戲玩起來其實很尷尬,但在眾人喝高了,非常容易起哄的情況下,這無疑是炫耀自己戰功的機會。易葉不懂規矩,隻知道說的數字越大就越牛逼,他最終以“萬人敵”當上了“國王”,這裏的“卡西諾”。也就是說,這把劍斬了一萬個人,沾上了一萬個人的獻血。眾人惶恐,但卻沒有反對地,平靜地認可了。就連心氣高傲的艾雷恩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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