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乎恩堡已經完全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


    哈爾瑪


    雖說伯爵和易葉被俘虜,但好在在這幾天休養中,傷勢恢複得不錯,阿速幹伯爵理應受到這等待遇。幸運的是,易葉找到了法提斯等人,以及幾十個仍存活的士兵。易葉在謀劃越獄計劃,本來是準備盡快實行的,但伯爵利用一袋第納爾得到了外部的一些消息。


    哈爾瑪的守軍本身有超過一萬人,“守軍不斷減少。”這是伯爵提煉的最有用的消息。這意味著薩蘭德正在組織進攻,而且目的地多半就是阿乎恩堡。伯爵非常著急,這不是一般的事,而是大到能載入史冊的事件,要知道塞加在阿乎恩堡戰敗的話,整個王國都會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除了幾個受傷的領主沒有參戰,王國根本就沒有組織防守的能力,到時候還不知道地方主義會鬧出什麽事情來,要是事態發展嚴重,被滅國也是極其有可能的。


    阿速幹伯爵可以在監獄裏隨意走動,達斯塔姆不在,監獄守衛收了小費,這種事情是被允許的。


    “我相信你是可以出去的,事實上你早就在謀劃了,是嗎?”阿速幹伯爵找到了易葉。


    “大人,現在的話,還不行。”


    “你是在擔心你手下人出不去吧。”


    “的確,在這獄中過得實在清貧,環境太惡劣,我們這些大漢都還好,我隻擔心克雷斯,她本身就負傷上陣,現在又隻吃了點殘羹剩飯,隻恐怕她很難挺過去,對了,克雷斯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


    “現在你去做你該做的事,你手下的人由我全權負責,我想你應該知道是什麽事。”


    易葉輕輕點頭,的確,塞加的安危比他們這些人可重要多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伯爵投來肯定的目光,最後兩個字說得很重很有力。


    易葉心一驚,“難道被他發覺了什麽?”


    “承蒙厚愛,我會完成這個任務,我保證。”


    “聽好,這件事非同小可,隻要不讓可汗出意外,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是。”


    阿速幹伯爵是個聰明人,他也許已經發現了易葉身上的某些東西。


    偌大的,堆滿俘虜的監獄多幾個人少幾個人是沒人注意的。易葉趁著夜色溜出監獄。


    易葉雖說身上除了布衣什麽都沒有,但他還有“夜視”,還有牡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中,易葉卻輕快敏捷,他順走了監獄長的一袋第納爾。


    維魯加


    葛瑞福斯國王連同眾將領正緊張地分析局勢,由馬特阿斯領主提出的遠征計劃並未通過,因為羅多克長久以來的戰術就是以保守為主,遠征的次數極少,並且每次都沒有取得好的成就。羅多克王國極少有騎兵,盛產弩手和長矛手,擅長在山地作戰,可一旦出了這山地,整體戰鬥力就會急劇下滑。


    葛瑞福斯國王可能是在所有統治者中地位最低的,因為並不是正統繼承人,要說的話,是東拉西湊臨時找的一個人。並且羅多克公國被承認獨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削弱斯瓦迪亞,加之羅多克公國在進攻方麵沒有什麽突出的地方,並沒有給人什麽壓迫感。羅多克隻敢用“公國”自稱,而不是“王國”,這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其影響力。


    這次遠征提案超過半數不同意,但決定權仍在葛瑞福斯國王手上,隻要他一聲令下,不管願不願意,眾將都得拿出足夠的士兵出征。但葛瑞福斯國王仍沒有下定論,這個會議宣布推遲,此前他已經推遲了十天。


    馬特阿斯是維魯加的領主,在去年斯瓦迪亞攻下這裏的時候差點沒把他嚇出病來,雖說知道這是在算計哈勞斯,但至今他仍心有餘悸,他是一個非常有領地意識的人,他掌管著維魯加,也隻有維魯加,國王沒有給他更多封地,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全心全意管理這裏。馬特阿斯對此顯然是不滿意的,他急於開拓疆土,就是想為自己再添一領地。


    目前北邊來自斯瓦迪亞的威脅已經降低,葛瑞斯福國王也在考慮是否該改變戰術了,羅多克隻有亞倫,傑爾喀拉,維魯加這幾座主城比較繁華,周圍稍稍平闊一些,能出產足夠的糧食,不過其他城堡就很難說了,因為地勢的關係很難自足自給,也無法建立大型訓練場,他們不僅吃的有問題,連地盤都顯得擁擠,要是能在平原再開一疆土的話,情況會好很多。


    哈爾瑪


    易葉能用這些第納爾買一匹好馬,但他已經等不及了,通風報信這種事情肯定是越早越好,於是他暴力地徒手掰開鎖鏈,從馬廄隨意抓了一匹就啟程。城門口昏昏欲睡的守衛是攔不住他的。


    阿乎恩堡易守難攻,庫吉特攻城能力低下是眾所周知的,塞加,一名堂堂正正的君主用的攻城器械還是繳獲的幾十年前斯瓦迪亞的東西,可以說是老古董了。庫吉特不是沒有攻城器械,而是他們認為這太拖節奏,這與靈敏的庫吉特人並不相襯,除此之外,庫吉特老師傅們粗糙的工藝使得這些器械用起來更加艱巨,光這一點都勸退了不少人。反倒是幾十年前斯瓦迪亞的東西還異常靈活,雖說非常老舊,使用起來都嘰嘰作響,但仍是攻城利器。


    塞加攻城的方式非常簡單粗暴,讓士兵站滿攻城塔,隻是向城堡射出弓箭即可,直到手中再也沒有弓箭,才會搭上雲梯進攻肉搏。但在人數壓製的情況下這種方式還是挺有效率的。


    十餘輛攻城塔上站滿千餘名士兵,完全把阿乎恩堡壓製住。直到城頭上已經沒有露出小腦袋,塞加下令開始安放雲梯,此前,塞加已經對這裏進行了一天的壓製。


    東部,北部城牆已經安放了大量的雲梯,上麵卻沒有弓箭襲來,這無疑是攻城的最好時機。裝備最好的士兵們衝鋒在前麵,其中包括塞加的可汗衛隊。士兵們登上城牆才發現守衛並沒有死絕,而是在裏麵重新部署了防守。但這已經是杯水車薪了,他們的弓箭穿不透庫吉特戰士,戰士們迅速占領了城頭,而緊跟其後的大量弓箭手也開始登陸,隻要他們站上去,就可以宣告結束了。


    塞加以雄厚的氣勢奪回了阿乎恩堡,俘虜了達斯塔姆以及胡拉森領主,算是挽回了些許麵子。塞加準備駐紮於此,以商討下一步計劃,這次戰役隻損失了兩位墊底伯爵而已,對總體戰鬥力影響不大,因此,塞加是有奪回倫迪亞堡或者哈爾瑪的想法。


    哈爾瑪已經有了比較大的動作,領主正在集結,雖然他們的目標還不明確,但如果是反攻阿乎恩堡的話,塞加就非常危險了,庫吉特的攻守城能力都不算強。


    易葉快馬加鞭就往阿乎恩方向跑,為了盡快送達消息,他甚至忘了買足夠的食物,武器也沒拿。這在路上還是挺危險的,要是遇上劫匪什麽的,赤手空拳也不可能打得過一群拿刀的。


    易葉餓得直發抖,肚子也在咕嚕咕嚕叫起來,他不知道哈爾瑪裏阿乎恩堡有多遠,隻知道大概方向,但他知道的是,自己再不吃點東西肯定要成為餓死鬼。他下馬靠著幾棵高大的馬尾鬆樹旁歇息,這種冬天成熟的鬆果現在已經變味了,但這對一個兩天沒吃東西的人已經是上好的美食。


    易葉背靠著鬆樹享受著這份晚餐,眼前的棗紅馬也在低下吃著青草,沒想到他易葉與棗紅馬還挺有緣,隨便亂選都選到了它。不過易葉最懷念的是那匹老旅行馬,那匹送他離開,保住他的命的馬,雖說可能早就被那海寇煮了吃了,但如果再見它一眼,易葉絕對能認出它。它的尾巴被削去三兩截,現在幾乎就是一匹無尾馬,認出它是很容易的。


    易葉的身體突然劇烈抖動起來,一股寒風呼嘯而過,點點厚實的白雪從易葉視野中飄過,隨後越來越多,飄落在地麵上迅速積起了厚厚一疊。


    “這不開春了嗎?怎麽還下雪來著。”易葉自言自語,隨後打了一個重重的哈欠。


    “臥……”易葉還沒說完,活活被堆成了一個雪人。


    突如其來的大雪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上到君主下到布衣,葛瑞福斯國王為自己沒有遠征而感到慶幸,塞加下了一大步錯棋,這大雪不到半天時間就堆起了半人高,不用說騎馬了,就是人也是寸步難行。


    塞加察覺到了危機,這大雪的嚴重性遠比被薩蘭德大軍圍城來得嚴重,要知道這小城裏可是駐紮了近十萬人,食物本身就是稀缺,再加上斷了這運糧的道路,更是雪上加霜,不僅如此,住房問題,衛生問題也逐漸襲來,大量的士兵沒有住處,他們以軍中征用的借口把這裏的原住民們趕出了屬於他們的家。


    本該春暖花開的一月下起了此等大雪,誰又能料到呢,恐怕劉伯溫都算不到,畢竟這裏是卡拉迪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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