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給何東擦臉和手。


    又洗了腳。


    才讓人在床上好好躺著。


    然後自己去打水洗澡。


    唐梅那邊燒了有熱水。


    “你爹去過何家了,說了你們不回去的事情,晚上你和東子就安心的睡吧。”


    祝晴雅點頭。


    原本她還打算回家一趟。


    拿換洗的衣服,順帶著也告訴張桂萍他們。


    晚上他們在老房子這邊睡。


    祝建軍去過了,她也就不用再去。


    至於衣服,就拿了一套唐梅的。


    反正就穿著睡覺。


    明天一早,何東醒了,回家再換。


    就是心裏放心不下小福子呢。


    一年前,小家夥還在她肚子裏待著。


    如今出生了,感覺更讓人牽掛。


    不過也就一晚上。


    加上在香港,小福子成天和達姆在一起也是有的。


    現在也就不那麽黏她。


    畢竟都已經斷奶了。


    奶粉方麵,張桂萍也學會了喂。


    她希望這個晚上,小福子不哭不鬧。


    好好睡覺。


    所以洗了澡,到床上躺下來。


    何東睡得很沉。


    而且還打呼嚕。


    祝晴雅關了燈,看著窗口灑落進來的瑩白月光。


    腦子裏想著許多從前和何東住在這裏的事情。


    婚前、婚後、上河村、盛市、大學、香港…


    睡著,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反正很沉。


    而這一夜,何東也睡得十分沉。


    醒過來的時候,聞到了空氣中的清新味道。


    前所未有的親切。


    隻是睜開眼看著狹小的空間裏,老舊簡陋的房間。


    不由得一坐而起。


    說是才從香港回來,可不管是盛市的房子還是家裏的新房都不是這樣子的。


    他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咋?”祝晴雅是被何東突然坐起來,給驚醒的。


    坐起身看著黑暗中的人。


    天快要亮了。


    窗戶裏透著白。


    祝晴雅開了燈。


    老式的開關,老式的燈泡。


    “你,咋穿成這樣?”何東看著祝晴雅半天,心裏的不安越發的強烈起來。


    這次從香港回來,他記得帶了不少的新潮睡衣。


    祝晴雅也喜歡穿的。


    可現在祝晴雅穿著之前上河村裏,不分年紀的褂子。


    難道他真的一夜返貧了嗎?


    叩


    叩叩


    敲門聲突然的響起來。


    何東下床去開門。


    看到穿著普通的褂子和黑褲的祝長榮站在外麵。


    皮膚黝黑。


    “你不會才醒吧?”


    何東:“……”


    “趕緊洗漱一下,咱們出發,牛車我都給拉來了。”


    祝長榮一邊說,一邊手指著門口放著的牛車。


    何東的記憶一下子就混亂了起來。


    “我們幹嘛去?”


    “當然是采蘑菇,然後到縣城的飯店賣啊。”


    祝長榮的語氣理所當然的。


    覺得何東不應該記不住事情的啊。


    何東是想起來那一陣和祝長榮每天去國營飯店賣蘑菇的時光。


    隻是他不是早就不賣了。


    還開了罐頭廠、服裝廠、地產公司?


    頭疼。


    真的。


    “大哥你咋一大早就過來了?”


    祝晴雅穿上衣服,才敢出來的。


    而看到人的時候,整個愣住,“咋穿成這樣了?咋,還真要和何東摘蘑菇,去縣城賣?”


    祝長榮點頭。


    “昨晚的事情我可沒忘記。倒是東子,好像是忘了。”


    祝長榮瞧著頭疼似的何東。


    “昨晚沒少喝,醉得厲害吧?沒喝點醒酒湯?”


    “喝了,媽給了我一碗。”


    祝晴雅看著何東。


    也瞧出來這會兒何東的異常了。


    準確說,何東剛才醒過來,就很怪怪的。


    神經緊張的厲害似的。


    “是還頭疼嗎?”


    祝晴雅抬手探他的額頭。


    昨晚上沒睡在新房那邊,老房子這裏真的熱。


    不過也就是前半夜,到了後半夜還涼呢。


    她風扇都關了。


    別是著了涼?


    “昨晚喝醉了?”


    何東問。


    祝晴雅點頭。


    “也沒燒啊。叫你昨天少喝點,還不聽我的。非要說跟我大哥不醉不歸。”


    “現在好了吧,我大哥好好的,你自己還暈著?”


    祝晴雅故意埋汰著。


    旁邊祝長榮也是笑。


    要說何東的酒量,他是一直知道很好來著。


    可經過這半年,他的鍛煉,也是進步不少。


    何東的確還暈著呢。


    “所以我現在是什麽時候的何東?有錢,還是沒錢?”


    祝晴雅:“……”


    祝長榮:“……”


    完了。


    這不會是喝傻了吧?


    祝晴雅和祝長榮一頓解釋,把昨晚喝酒的事情說了。


    何東才恍然大悟。


    叫著祝長榮出發了。


    不過祝長榮特別提醒何東換身衣裳。


    他現在特別懷念一開始的時候,和何東一大早進城的時光。


    想要百分百還原。


    這一點上,何東自然配合。


    到房裏換上了壓箱底的褂子在身上。


    刷牙洗漱了一番。


    那段時間裏,祝長榮比他起得早些的時候。


    也會這樣等他刷牙洗臉好,然後出發。


    就是祝晴雅看在眼裏,滿臉無可奈何。


    就不明白祝長榮為什麽心血來潮的要和何東搞這一出。


    憶苦思甜?


    可自己親大哥要這麽辦,她能怎麽辦呢?


    隻能看著何東和祝長榮在天蒙蒙亮的時候。


    趕著牛車離開。


    “這路不對,都是水泥地不是過去的土路了…那時候牛車趕起來,坐在上麵叫一個顛簸,你還記得?”


    祝長榮一邊趕車一邊開口。


    何東也回憶著那時候的場景。


    他現在徹底醒過神來了。


    畢竟看到了水泥路,還有道路兩邊的大瓦房。


    再也沒有當初的土磚房。


    也不再破爛,老舊。


    換了新顏。


    他沒有一朝回到解放前。


    就是醉了一回,睡迷糊了。


    鬆口氣,真的鬆口氣。


    還以為一切回到原點,要重新開始呢。


    “當然記得,那時候我們都是天不亮就出發,然後天亮的時候到縣城的國營飯店買賣,後來蘑菇少了,我們就賣野味…


    我的第一桶金也是這麽來的。”


    “可不是,那時候我每每看著你拿過賣蘑菇的錢,都覺得做夢似的。都沒想到過,賺錢這麽容易。要知道那時候,一塊錢都用好幾天呢。現在不行了,隨便買點啥都要幾塊錢。”


    祝長榮感歎著。


    現在他們賺的錢多了。


    但是花的也多了呢。


    也不知道是好還不好。


    何東笑,“消費水平上來了,那肯定是要花的多點的,何況,相較於咱們掙得那些,不值一提吧?”


    “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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