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


    在眼睛裏打了個轉到底沒掉出來。


    何東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祝晴雅的臉。


    “你有什麽委屈,什麽怨恨,任何的情緒都可以告訴我,你發泄出來。”


    “這次是我的不對,讓你受委屈了。”


    “你打我,罵我都好,就是別憋在心裏。”


    何東語氣誠懇,態度端正。


    祝晴雅的淚水自眼角滑落下來,跟不要錢似的。


    “我,我,我又沒能給你生個小子。”


    她哽咽著,斷斷續續。


    何東卻是笑了。


    “那怕啥了?這胎不是,咱就不生了,咱就養著三個閨女。閨女哪裏不好了,像你一樣聰明漂亮,再找個好男人,跟我一樣,家財萬貫的,多美!”


    “可我想給你生個小子!”


    淚水再次決堤一般的從眼裏落下來。


    祝晴雅看不清何東的臉了。


    何東的眼睛也幾乎模糊的看不清祝晴雅的


    他抬手擦了擦,然後去擦祝晴雅的。


    “那我們就再生,像你說的,就不相信了,咱們生不出兒子了來。”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明明說好的兒子還是成了女兒!”


    祝晴雅放聲痛哭起來。


    她就不知道,說好的事情為什麽到了有變了卦。


    她盼這個兒子真的盼了好久了。


    她想要個兒子。


    給何東生個兒子。


    上河村和身邊那麽多的人都能生兒子,為什麽就她不可以。


    就她不行!


    她做錯了什麽,老天爺要這麽罰站她。


    一次兩次,三次的。


    就沒有一次讓她如願。


    生下來小福子和欣怡的時候,她還能騙騙自己。


    可這次她騙不了了。


    祝晴雅越哭越大聲,何東的眼睛也是濕了又濕。


    祝晴雅懷這一胎的時候,他想過可能是女兒也可能是兒子。


    但最後在做血檢的時候,也幾乎相信了就是個兒子。


    可是生了之後,卻又成了女兒。


    也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要說難過,他也難過。


    本來他對生兒子的事情沒那麽多的執念。


    可因為祝晴雅的關係。


    他也希望自己盡快有個兒子。


    這樣祝晴雅能夠解脫,何大成那兒也算是有個交代。


    可誰曾想天意弄人。


    他說不出話。


    “好閨女別難過,看你這麽難過,媽更難過,晴雅,不生就不生了,沒什麽大不了,村子裏生女兒的不也一樣活,晴雅…”


    唐梅原本離開了的,聽到哭聲進來,感覺心都要碎了。


    這些天祝晴雅說是一直在上河村,在身邊。


    可這丫頭心底裏的這些話,從未跟她這個當媽的說過。


    她隻知道她心裏苦。


    卻不想這麽的苦。


    她想要安慰祝晴雅,祝晴雅卻是哭的更凶了。


    她不管別人怎麽樣,就想給何東生個兒子啊。


    就這麽一個願望而已。


    眼見著屋子裏哭聲一片。


    祝建軍幾個大男人也不禁紅了眼眶。


    他們待不住。


    紛紛轉身想要走遠一些。


    畢竟哭泣是女人家做的事情。


    他們四個男人呢。


    哭起來多不好看。


    隻是,這眼淚水不聽話咋的?


    帶自己掉的啊?


    他們各自找了地方,偷偷擦了眼淚。


    誰也不讓看見。


    想著祝晴雅心裏的苦楚。


    竟然好一會兒也沒緩過勁來。


    隻有小福子小小的一個站在廳裏。


    不知道他們忽然的在哭什麽。


    外公不讓她進去房間裏。


    她聽到媽咪哭了。


    但她還小真的不懂他們想要表達的情緒是什麽。


    就是心裏也覺得好難過啊。


    但今天是個好日子,爹地從外麵回來了。


    她不想哭。


    媽媽他們也應該高興的啊。


    祝晴雅是哭著哭著睡著的。


    睡著的時候還在抽氣。


    可見哭的狠了。


    何東本來想要叫醒她說說話,唐梅攔住了。


    這幾天祝晴雅總是日夜熬著,不吃東西不睡覺。


    剛才她關著燈就是想讓祝晴雅睡會兒。


    可和何東進門知道,她沒能睡著。


    大夫說了,祝晴雅這個情況,就是要多休息。


    開的藥也給吃了。


    似乎不管用。


    現在哭這一陣睡著了,反倒不費別的事情。


    唐梅一邊擦著淚,一邊拉著何東輕手輕腳的出去。


    “晴雅從生完孩子到現在一直都過的很不好。”


    她心疼閨女,話落就又掉了眼淚出來。


    何東一旁看著,也是眼睛濕潤。


    他剛才感受到了,也看到了。


    “她瘦了好多好多。在香港好不容易養的身子。”


    要說最能感覺到祝晴雅暴瘦的就是何東了。


    一個多月前他送他們離開,祝晴雅還有一百三四十斤的體重。


    這會兒頂多破百。


    唐梅再次流淚。


    何東能夠知道,就太好了。


    這些天祝晴雅過的根本就不是日子。


    她的整個生活都亂了套了。


    她讓何東重新坐下來,幾個人也各就各位。


    氣氛壓抑著,一時間沒人說話。


    小福子困了,走向何東。


    “爹地抱”


    何東彎腰把人抱起來,小福子一個勁盯著他發紅的眼眶。


    “爹地為什麽哭了?”


    她心疼的伸手摸摸。


    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何東這個樣子。


    “是因為妹妹不是弟弟嗎?”


    “爹地別急,媽咪一定會給爹地生個小弟弟的。”


    這些日子小福子說是小,但大人們說話她也聽了不少。


    人人都說他們家女兒多。


    沒有弟弟。


    媽咪生不出兒子。


    可是,她就相信不會的。


    媽咪爹地多好的人,怎麽會沒有兒子。


    小福子小大人安慰似的話語,著實逗得在場所有人忍俊不禁。


    氣氛因此而有了鬆動。


    祝建軍抽了口煙,聲音沙啞道:


    “你現在看到的晴雅還算好。”


    滿屋再次的寂靜。


    除了何東之外,他們都見過祝晴雅更糟糕的樣子。


    但今天,祝晴雅似乎又有點正常。


    何東無疑是幸運的。


    卻也是不幸的。


    他沒見到祝晴雅糟糕的一麵。


    何東看著睡著的小福子,靜了靜,看著他們,剛才苦苦壓抑的情緒讓他聲音喑啞。


    “我今晚想歇在這裏,守著晴雅,萬一她醒了找我。”


    “也不是不行。”


    祝建軍好一會兒後開口,看向唐梅。


    他們到底是心疼女兒的,當下就商量出了方案。


    唐梅帶著小福子去祝長楣那兒過夜。


    何東和祝建軍一個房間擠一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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