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就好。


    在醫生帶走何大成到儀器室鑲牙的時候,何東在走廊裏拿了份報紙打發時間。


    看到一樁奇聞軼事。


    說的是八十歲老太太的錢被人偷了。


    兒子兒媳都懷疑過,搜查過。


    都沒能找到。


    最後卻是在孫子的房間找到了。


    老太太最疼的孫子。


    問過都是沒有的。


    可人性是什麽?


    有時候就是複雜善變,且不易察覺。


    但何東卻是很快聯想到,小豹子的事情來。


    要說這事情也算得上奇聞軼事了。


    而人心複雜,是該讓更多人知道和避免。


    何東忽而生出來寫篇文章出來投稿的興趣。


    他現在人在上河村陪著媳婦孩子,公司業務上都是遠程遙控了。


    閑暇的時間很多。


    何東想做就做。


    隻是在醫院到底條件不充足。


    他看著護士站,去要了幾頁信紙和鋼筆。


    何大成說是隻掉了兩顆牙,但鑲牙是個精細活。


    何東寫完大半,人還沒從裏麵出來。


    去看了看,沒見有什麽問題,回來接著寫。


    走廊裏很安靜。


    何東用幾份報紙墊在腿上,寫的認真。


    旁邊有人坐下來也沒發現。


    直到寫完停筆。


    “你寫的不是真事吧,是小說吧?”


    何東抬頭看到旁邊不知何時坐著個年輕小夥。


    麵露憨笑的看著他。


    他說是這麽說,可到底不敢絕對。


    加上他不認識何東,也不知道何東的事情。


    人在外,要有禮貌。


    何東看他一身幹淨利落的打扮,目光落在他胸前掛著的相機和名牌上。


    “報社的?”


    小夥點頭。


    何東:“你來這裏做什麽來了?”


    “這不,能上這裏鑲牙的都是有錢人,我想著能有什麽新聞沒有。”


    出來跑新聞不是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現在。


    因為所有人的生活都很平淡無奇。


    報社想要生存,就要有點奇聞軼事才好。


    但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


    何東卻是覺得是個機會。


    看著手裏的信紙,“我寫的不是小說,是最近才經曆過的事情。


    可能這看起來就跟小說似的,但這樣的事情,的確存在過。你要不信,可以去上河村,到通安縣公安局,那裏有備案什麽的。”


    “可這怎麽可能呢?怎麽能有人把別人的孩子抱回去當自己的孩子?”


    “若非親身經曆,我也不信。”


    何東收了信紙到包裏。


    他這邊完成了,不知道何大成那邊進行的怎麽樣。


    現在也就這一件事了。


    小夥叫程鵬。


    看著何東離開的身影,仍舊半信半疑。


    可想到這樣的事情要真能刊登到報紙上。


    不管真假,也是能叫人拿來議論。


    有一定的關注度。


    畢竟他剛才看了何東寫的,就忍不住要問一句尊嘟假嘟(真的假的)。


    如果能確定是真事,這文章一旦上了他們家的報紙,絕對要熱賣。


    因為這事情聽著就叫人浮想聯翩。


    寫下來是真的,就更加讓人記憶深刻吧?


    且不說這些,他才到報社工作沒多久。


    要能因為這個引得報社的領導關注,那也是絕對的敲門磚。


    而非日日來醫院做這等沒意義的事情。


    隻是何東現在寫下來是幹嘛用?


    投稿還是記錄?


    要他這邊跑一圈下來,結果文章在別的報館刊登了,就是白費功夫。


    他突然起身跟上去。


    “大哥,你叫什麽名字,我們認識一下吧,我叫程鵬。”


    程鵬站在他麵前,大方地伸出手。


    何東看了眼,卻是沒準備理會。


    他著急去蘇醒室。


    剛才何大成的牙已經鑲上了,但麻藥沒過去,人還沒醒過來。


    程鵬卻以為他在拒絕自己,緊跟著何東的腳步。


    “大哥我是真的想要跟你認識一下,你把你的稿子給我好不好,我這邊查清楚真偽,就給你刊登出去,有償。”


    “大哥…我們聊聊唄?我真的覺得你的稿子很好很好。”


    現成的大新聞在麵前,程鵬覺得自己錯過會很後悔,說了一堆的話。


    畢竟他有直覺,何東的稿子刊登出去,絕對比起盛市又有有錢人鑲了金牙來的博眼球。


    有錢人嗎。


    盛市還是不少的。


    他們登上報紙卻不能說真名。


    等同於還是不知道是誰。


    隻知道有這麽一件事情。


    可何東的事情要登出去,有警醒世人的意思。


    也有提醒年輕夫妻生育上有防範意識。


    不可謂意義遠大。


    程鵬越想越想促成事情。


    奈何何東關注的點不在這裏。


    蘇醒室裏,何大成醒了。


    但他也是真的疼啊。


    好像無數的螞蟻在同時啃咬他的牙床。


    撕裂他的牙床。


    頭痛欲裂。


    他在床上縮成一團。


    臉更是皺成了一團麻。


    雙手恨不能把剛剛鑲上的金牙拔下來。


    但好在醫院安排人抓住了雙手。


    控製了他的雙腿。


    何東看在眼裏,急在心頭。


    他覺得自己剛才對何大成的提醒可能還是少了點。


    何大成未必承受得住這痛苦。


    但凡整形整牙,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對人體的一次摧殘。


    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曾經覺得很美好,經曆過鑲牙後,隻覺得愚蠢。


    可現在,他沒法說何大成愚蠢。


    “哎喲,這,現場的鑲上了金牙呀,還剛剛鑲上的。”


    程鵬看著何大成嘴裏的兩顆金燦燦的大金牙。


    拿起來相機就拍照。


    有錢人鑲金牙的事情,不是最近才流行的。


    是流行了幾年了。


    鑲金牙後意氣風發,侃侃而談的畫麵見多了。


    這種情況還真是頭一次。


    隻是他才按下快門,眼前就是一黑。


    抬頭看到何東的大手擋住了。


    “大哥…”程鵬心知床上的人和何東應該是有關係的。


    放下來相機。


    笑容討好,到底不想被趕出去。


    “你們不願意,回頭我是可以刪掉的,而且就算不刪掉刊登的話也不會露臉。”


    他們報社隻負責報道,可不是給人找麻煩。


    而這樣的機會真是難得。


    何東沒言語。


    他看的出來程鵬是個守規矩的。


    不過程鵬沒有繼續拍照了。


    床上的何大成痛苦的樣子,讓他不忍心去拍照。


    也才知道,鑲金牙的背後,是這麽慘烈的現場。


    他和何東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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