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聽說,周明很是有些背景,來到這裏待遇就是和旁人不同的。整個一連,三班也是最不同的。”


    曾經他深深的羨慕過周明這種有家世背景的人。


    做事囂張。


    不計後果。


    我行我素。


    所以對周明的關注不少。


    一起說話的人愣了下,“有背景是多大的背景?我還是覺得他勝算不大的。新兵這麽多,可班長就幾個,隻要他們團結一起,周明想要拿到前三甲比登天還難。


    他們官官相護,故意少個一兩分的,誰能辨別的出來?”


    兩個人各說各的話。


    聽著的人都有些吃不準了。


    連忙道:“看吧看吧,不到最後,誰能知道結果是什麽樣的。咱們就是普通人,看個熱鬧就是,裏麵的彎彎繞繞就別多想了,也想不明白。”


    這話,話糙理不糙。


    兩個人不再說話,隻看評比。


    何東看向上官霖。


    剛才周隆和老爺子去高台上。


    上官霖就留了下來。


    和他在一起。


    “剛才一直找不到你,你是去…”


    “周老爺子情況不是很好,周隆讓我去照顧一下。但其實我能做的已經不多。”


    “我剛才瞧著他情況,其實覺得還好。”


    “不過是一口參湯吊著。老爺子有意看完周明的評比才走。”


    何東皺緊眉頭,“這麽嚴重?”


    上官霖點頭,“就我看到的情況是這樣。周家,馬上要辦喪事了。”


    “沒幾天要過年了。”


    何東和老爺子沒什麽交集。


    卻有幾分悲涼的感覺。


    畢竟年底是團圓的時刻。


    他今天要能離開軍營,就想著回家過年的。


    上官霖能說什麽呢。


    生死大限,最是讓人無能為力的。


    更不能挑節日與否。


    何東看明白這一點,隻能對周明表示同情。


    人生在世都有這麽一天。


    誰能逃掉?


    “馬上要評分了吧,要周明能拿到前三,也算能讓老爺子閉眼。”


    “可不。周家人一直盼著周明成長起來的。隻是,如果一切順利,今天,我們就要說再見了,何東。”


    上官霖突然傷感地伸出手。


    感覺這一分開,不知道何時能再見麵。


    而他叫的是何東的名字。


    不是歐陽強。


    聲音小,也不怕人聽到。


    何東知道,上官霖是個懂事的。


    也完全接受了他的故事。


    伸出手握手。


    情深義重。


    “要和嫂子好好的。”


    “嗯,再給你好好找個媳婦。”


    本是嚴肅的時刻。


    何東這話俏皮的,讓上官霖無言以對。


    縮回來手。


    突然覺得心情沒那麽沉重了。


    看著前麵的虛空道:“希望你會真的記得,我會在這裏,等著你給我送個媳婦來。”


    “那必須。”


    站在上官霖旁邊。


    前麵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


    班長們在低頭填分。


    很快會公布周明最後的得分。


    周隆和老爺子也突然的緊張起來。


    要說這樣的評比,他們這些年不要見過太多。


    可事關周明,自然是不一樣的。


    他們等著周明拿到高分,得到更多的鼓勵,更好的成長。


    人活著最怕的就是心裏空著。


    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標在哪裏。


    路要怎麽走。


    周明渾渾噩噩了二十多年。


    是該清醒一些。


    也是他們一定要把人送來軍營的初衷。


    他的生活不該是那麽糜爛不堪的。


    即便作為周家的小孫子。


    他也有責任在肩頭。


    不該遊戲人生。


    唐教官和樊上校其實真沒有想到。


    周隆會和周家老爺子一起出現在這裏。


    要說評比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可關係到周明能否離開。


    他們就不得不想想,人是希望周明離開,還是不希望他離開。


    到底訓練也才三個月而已。


    時間和強度不夠,達不到周家想要的預期,也是可能。


    所以他們想要下麵的人給周明放個水,讓老爺子開心開心都不行。


    畢竟這開心,可能會適得其反。


    他們不願意適得其反。


    那,就隻能盡人事看天命了。


    也期待的等著下麵的班長們打分出來。


    連長匯報最後的結果。


    “緊張嗎?”


    上官霖側頭看著何東問。


    他現在有點兒緊張的。


    何東能說什麽呢?


    他緊張。


    很緊張,很緊張。


    大冷的天手心都冒汗了。


    天知道來到這裏之後,他睜眼閉眼都是離開這裏的心情有多急切。


    現在這機會近在咫尺。


    如果失望,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所以,還是別失望吧。


    他真的不想再等下去。


    想要離開,想要回家。


    而周明,他今天拿出來了所有的誠意和努力。


    該有所回報。


    他看著發白的天空。


    雪已經不下了。


    寒風刺骨。


    老天應該能聽到他的期盼吧?


    而跟何東一樣希望周明能夠得到高分的,還有一個人。


    那就是陳禹。


    他沒有周家這樣好的家世背景。


    也沒有人願意幫著他離開這裏。


    想要做的事情難上加難。


    今天周明要是能夠勝出,得到前三甲的名次。


    他人出不去,也能送回家點消息。


    這是希望。


    不能滅。


    “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周明的得分是96分。”


    連長在下麵大聲宣告。


    周明一蹦三尺高。


    何東一把抓住上官霖的手臂。


    上官霖痛的尖叫,“你冷靜點冷靜點!啊”


    我的天,這突然抓著他的不是一隻手,而是鐵臂吧。


    巨疼。


    上官霖眼淚都快下來。


    何東後知後覺自己做的事情,趕忙收回力氣和手。


    “對不住,對不住”


    他剛才純粹就是激動的。


    絕沒有夾雜私人恩怨。


    不,他和上官霖也沒有私人恩怨。


    上官霖也就是理解他,要不然,真不能這麽算了。


    下意識地站的遠一些。


    何東笑著靠近過去,“96分是今天的最高分了,如果後麵不出現三個更高的。前三甲,周明必是其一。”


    所以,上官霖真沒必要離他那麽遠。


    何東心神蕩漾,一看還在激動。


    上官霖笑,“你一直在?沒有離開過?”


    何東點頭,這樣重要的時刻,他怎能不在呢。


    怎敢離開呢?


    說是評比的結果全看周明的表現。


    但在得分這方麵。


    終究是需要拿到高分才行。


    他一個個記著。


    他記憶力很好。


    不會錯漏。


    上官霖想想也是,沒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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