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世龍放下手裏的報紙。


    摘下來老花鏡。


    才慢條斯理的伸手拿起來電話放在耳邊。


    “喂,哪位”


    “我是祝晴雅,何東的妻子。”


    潘世龍沉默。


    已經許久沒有何家人聯係過他了。


    他不知道祝晴雅這時候打電話是什麽意思。


    祝晴雅也知道自己冒昧。


    但她真的想何東了,想要再問問關於何東出事的事情。


    隻是潘世龍聽聞多少意想不到罷了。


    何東死了半年了。


    祝晴雅還這般惦記,可見真的有情有義。


    而那個可惜的青年人。


    他是到現在也記憶猶新。


    就把何東來到京都後,和他之間發生的事情說了。


    到底和別人的,他就不那麽清楚細節。


    一切的不幸,都是從何東以歐陽強的身份跟著鍾越,去見那一位開始的。


    之後再見麵。


    何東已經是何東。


    和鍾越離開的路上,出的車禍。


    夜深人靜的,潘世龍說的很詳細。


    也回憶的很細致。


    祝晴雅更是聽得認真。


    仿佛透過潘世龍說的話,看到了何東在京都發生的所有事情。


    尋找著其中的可疑點。


    不知不覺天就亮了起來。


    外麵的雞啼聲不斷。


    潘世龍也才驚覺,他居然跟一個女人說了半宿的話。


    妻子一早醒來沒見到人,在書房找到他。


    看他在打電話,也是驚疑不定。


    “你是起得早,還是一晚上沒睡?今天都二十九了,該買的年貨要買起來了,說好要陪我出門的。”


    潘太太著急買東西,起了個大早。


    潘世龍要一夜不睡。


    會影響到他的購物吧。


    潘世龍笑,“耽誤不了,放心。”


    潘太太看他精神還算好,出門去做早餐。


    還提醒他記得休息。


    到底她不會開車。


    大過年的,司機又放假了。


    沒人開車,她出不去。


    就是不知道,一大清早的,誰這麽閑,給潘世龍一個老頭子打電話。


    “到這裏我就差不多說完了,如果你還想了解更多,可以再問問鍾越。”


    潘世龍說完自己知道的,善意的提醒祝晴雅。


    祝晴雅有很長時間都在聽潘世龍說話。


    沒有發過聲。


    潘世龍也不確定人在聽沒有。


    等回音等了許久。


    要掛斷的時候,才聽到祝晴雅的聲音,“好,謝謝潘老告訴我這麽多。提前祝潘老您新年快樂,身康體健。”


    潘世龍點頭。


    何東是個有為青年。


    他媳婦也是個稱職的太太。


    都知道給他拜年。


    “那就這樣,有事情再打電話。”


    潘世龍話落準備掛斷電話。


    哪知道祝晴雅最後說的話,讓他魂飛天外。


    祝晴雅說,“潘老,如果何東還活著的話,你會覺得他在何處,姓甚名誰?”


    “你和那一位走得近,能幫我想想?”


    “何家的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何東的喪事過去四個月了,你……竟然懷疑…”


    潘世龍一臉驚恐。


    他想過祝晴雅打電話是因為對何東的思念。


    卻不知道,她居然生出來這樣的心思!


    覺得何東可能還活著!


    並且,那一位知曉?


    車禍起火的時候,他是沒在現場。


    不曾親眼所見。


    但鍾越和秦放卻是見了的。


    並且就發生在他們不遠處。


    他相信他們四隻眼睛不是白長的。


    而那一位,若是想要何東活著,還會發生車禍的事情嗎?


    何東到底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啊。


    “好丫頭可別胡思亂想啊!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該放下,要放下。”


    何東的事情早就定性,他怕祝晴雅走錯路。


    給何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在那一位麵前,何家再大,也大不過他。


    但祝晴雅沒再說話,並且掛斷了電話。


    潘世龍著急的要打過去。


    卻想起來自己不知道對方的電話號碼。


    遲疑了一瞬,放下來話筒。


    祝晴雅不知道怎麽會有那樣的心思。


    但她到底是個女流之輩。


    能做出來什麽事情,得罪到那一位呢?


    不可能的。


    他剛才杞人憂天了。


    厲害如何東,都在那一位麵前沒占到便宜。


    還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他的妻子,能有多大能耐。


    但他放不下這件事情了是真。


    每每看著電話,若有所思。


    想著祝晴雅為什麽會生出來何東可能還活著的想法。


    是在何東的屍體身上發現了什麽。


    還是,從哪兒得到了什麽不靠譜的小道消息?


    要不然,何東的屍體有問題,早就鬧開來。


    不至於等到現在。


    可能,就是祝晴雅沒法放下何東的死,一時的癡想吧。


    畢竟要是可以,他其實也是希望何東活著的。


    至少,大夏國能多一個有能力的青年血液。


    他正想的入迷。


    潘太太來了。


    看著他看著電話發呆,有氣不打一處來。


    “一大早誰來的電話啊,讓你這麽放不下?叫你下去吃飯幾次,也沒個動靜。”


    潘太太原本沒打算上來的。


    奈何,叫了人,沒動靜啊。


    這才不得不上來看看什麽情況。


    結果看到人沒打電話,就在書房這麽坐著。


    多少怨念。


    潘世龍習慣了潘太太這樣的怨念。


    也就沒往心裏去過。


    回過神,起身來往外走。


    “一個電話而已,有什麽放不下的。我就是剛才沒聽見,想事情去了。老大老二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說今天晚上。”


    “回來好,一家人很久沒聚在一起了。孩子們也都回來吧?”


    “回來回來,孫子孫女都回來。”


    潘太太一直盼著見到孫子呢。


    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


    孩子小的時候都在身邊。


    這一大了。


    一成家。


    就都離開了。


    剩下他們兩個,孤孤單單的。


    也就逢年過節能見見麵。


    怎麽不盼著?


    “不過,你還是沒說,一早上給你打電話的是誰。”


    潘世龍:“……”


    繞了這麽大個彎。


    還沒忘記呢?


    他笑而不語。


    “一個小友罷了。趕緊吃飯吧,吃完飯去買年貨呢。尤其小孩子的玩意兒,要多買點,讓他們回來多玩幾天。”


    潘太太也是這麽想的,點點頭同意。


    也就忘了電話的事情。


    孫子們能回來多好的事情啊。


    看潘世龍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了。


    隻是潘世龍心裏,一次次回想起來祝晴雅的話。


    大過年的。


    也是煩躁。


    人活著沒死的事情常有。


    死了活過來的,真就沒有。


    何東,能不一樣?


    祝晴雅就是還接受不了何東的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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