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到底是小。


    兩個人在床上完全感覺得到對方的身體存在。


    祝晴雅閉上眼,努力讓自己不抖。


    沒一會兒功夫,卻是聽到了旁邊傳來的呼嚕聲。


    何東睡著了?


    祝晴雅跳到嗓子眼的心,撲通一下落下去。


    看著漆黑的房間,吐出一口長長的氣。


    濃密卷翹的睫毛,慢慢合上。


    ……


    雞叫第一遍的時候,何東就醒了。


    他昨晚沒睡好,但是這會兒醒了是真的睡不著。


    床太擠了,他不敢動。


    感覺身體固定在同一個位置,渾身不是滋味。


    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準備去做早餐。


    還有就是,祝長榮應該也要出門了。


    何貴的牛車,他昨晚就給送過去了,準備一早坐祝長榮的車走。


    他熬了瘦肉粥野菜粥,另外煮了四個水煮蛋。


    自己吃兩個,給祝晴雅留兩個。


    粥也喝了一大半。


    這幾天相處,他是知道祝晴雅一頓飯吃多少量了。


    就是有意多給她留了些。


    那邊祝長榮叫的時候,何東就出了門。


    祝長榮還跟以前一樣,趕車的時候沒什麽話。


    倒是何東有一肚子話想問問祝長榮,就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祝長榮到底是祝晴雅的親大哥,他要問媳婦兒懷孕,那些事兒能不能幹…


    他會想打他不?


    有機會還是找自己親哥問吧。


    祝晴雅哥哥太多了。


    上河村到通安縣城走路要一個小時,坐著牛車也就三四十分鍾。


    車上的三四隻籠子裏關著各種野味,看上去不少,重量也不會輕。


    所以走起來又要慢一些。


    有一早在家門口等著祝長榮的村裏人要幫著買點菜什麽的。


    祝長榮都是自己記著,從不記賬。


    寫字那事情,對他來說還是很困難。


    但他記性好,倒是也沒忘記過。


    每天掙點小錢,也滿足。


    進了城。


    祝長榮去飯店和供銷社,何東去了市集。


    今天有集。


    買賣農家用具,竹製用具的特別多。


    但這些都不是何東想要的。


    目光很快鎖定了田地裏牽著牛的。


    牛這東西,能拉車,種地的時候還能翻地,不可謂一舉兩得。


    以前他的地,都是張桂萍和何大成幫著種著,往後就要自己來了。


    就是價錢也貴。


    同樣的價位,可以買兩頭驢子。


    但他現在又缺。


    仔細看過牙口,何東看著牽牛的人。


    這年頭若非沒辦法的情況下,還有就是跟他似的,不想種田隻想換錢花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會把自己家的牛賣掉。


    因為牛的好處,大家都知道。


    種地,離不開。


    “我給你錢還不行嗎?我家裏缺這個。”


    “可我想換兩頭驢,驢能拉磨,你給我錢算怎麽回事?我不要你的錢。”


    穿著打著補丁衣裳的中年男人,不願意搭理何東了。


    牽著牛要走。


    “伯,我給你錢,你能去買兩頭驢啊。”


    何東覺得這腦回路好像沒什麽問題吧。


    牽著牛的男人,抓抓自己的破草帽。


    沒反應過來。


    “是啊,老孫,他這話沒錯,兩頭驢才百來塊,他給你兩百,你買了驢還能剩點,有啥不好?”


    旁邊買東西的熟人,看著中年男人,提醒著。


    老陳算了下賬,是覺得可行。


    就同意了。


    何東牽了牛走,發現牛並不聽話的。


    他用了點力氣。


    可這牛脾氣,是真的跟他幹上了,死活不走。


    “伯,你得幫幫我。”


    正在買驢的老陳,直接拿樹枝打在牛屁股上。


    牛走了。


    何東牽的。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錯,牛的卡姿蘭大眼睛濕潤了,像是哭了。


    他停下來,摸了摸他的牛頭。


    “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哞~”


    大黑牛叫了一聲,何東覺得可樂。


    “咋的,你能聽懂咋的?”


    他牽著牛往回走。


    去建材市場。


    祝長榮在等著他了。


    看到他手裏牽著的牛,拉過來,將牛繩跟自己的牛拴在一起。


    “咋不見你買板車?”


    “貴,回村做。”


    這一點,祝長榮是讚成的。


    何東終於知道省錢了。


    找到賣水泥的,何東付了錢,一人扛了一袋往回走。


    本來就養了豬,竹鼠,現在又買了牛回來。


    何東家裏的牲口就多了起來。


    喬老漢一早等在門口呢。


    看到何東回來才進來的院子。


    “喬叔我們這就開幹?”


    喬老漢放下手裏的煙槍,表示自己沒什麽問題。


    何東送去家裏的圖紙,他看過了。


    不是什麽難事。


    祝長榮回家休息了下也過來幫忙。


    現在野味的事情,王玥一個人也能幹好。


    而且祝建軍在家呢。


    這種活,總不能叫他來幫。


    何東本來沒想他幫忙,奈何,盛情難卻。


    三個人,半個上午的功夫就把活給幹完了。


    接下來就是多澆澆水,等著晾好。


    何東給了喬老漢三塊錢。


    中午想留人下來吃午飯,人沒肯。


    回去了。


    本就沒多少活。


    喬老漢也不願意占人便宜。


    祝長榮就更直接,兩步路回家了。


    不但何東無奈,祝晴雅也是無奈。


    搭把手的事情,祝長榮從不求回報。


    “你中午吃什麽,我今天去縣城買了肉,還有些菜。”


    何東擦了把汗,看著祝晴雅的。


    到底是幹了力氣活,現在汗濕浹背的。


    “你先擦擦我來做,你忙了一上午。歇歇”


    祝晴雅去廚房。


    何東沒同意,“你歇歇,你也忙了一上午。”


    目光看著房間裏那台縫紉機。


    一早上噠噠噠的響,是才停下來。


    祝晴雅笑,“裙子做好了。縫紉機就是比手縫快得多。”


    “是吧,沒白買?”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還有就是,再也不用去村長家了。


    家裏的布有,她能做不少呢。


    而且她有個大膽的想法。


    “我想找個老裁縫學做衣服,將來給別人做衣裳,也是一門營生。”


    何東站住腳。


    祝晴雅的心沉了沉,“不可以嗎?”


    何東沒說話去了廚房裏,燒火做飯。


    祝晴雅也沒走,在門口站著。


    中午的陽光熱的都發燙了。


    平時,祝晴雅早回屋了。


    但現在,她要等何東一個答案。


    說是何東家裏也有地。現在早就過了農忙時節。


    她想找點事情做。


    不上學的話,她的時間太多了。


    而學會做衣服,就是有了一門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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