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你這是怎麽了?”


    “呀!當家的,你看,這,這怎麽成直線了?”


    黃菊花看向一旁的心電圖,頓時一愣。


    兩人雖然不懂醫,但這些天在醫院裏,也見過一些病人去世的場景。


    他們知道,心電圖就是人的心跳,可現在沒有跳動,隻有直線。


    那豈不是......


    一瞬間,兩人後背泛起層層寒氣,也顧不上去叫醫生,連忙倉皇而逃。


    這時,張勇兵提著暖壺走來,看到兩個熟悉的背影,頓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當他跑回病房時,張茂才還瞪著渾圓的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爹!”


    “嗚嗚,爹,你怎麽就走了啊?”


    悲痛的哭聲,在醫院中響起,聞者無不悲痛落淚。


    張茂才走了。


    人人都知道他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可他是在見過小兒子兩口子後,突然咽氣。


    這讓每個人的心裏,都很不舒服。


    可奈何,從那天之後,他們就沒露過麵,也不知是在懺悔懊惱,還是在謀劃新的詭計。


    ......


    張茂才病逝,


    張勇兵一家帶著老人的遺體回村,全權操辦張茂才的喪事。


    村裏人沒有見到張勇君兩口子,無不感歎老人眼神不好,看錯了人。


    起初,有人說,是因為張勇君一家還在外麵流浪,所以沒有得到消息。


    可後來,有人進城,在醫院附近,看到了兩人。3sk.


    他們上去將張茂才的死訊告知,卻換來一句我們知道後,就沒了下文。


    那時候,大家才明白,張勇君一家早就知道,隻是人家不願意來吊唁。


    前幾天守靈,就靠張安軍和張勇兵父子倆,張安寧需要考完試,才能回村。


    王二見張勇兵心情低落,便和幾個關係不錯的村民,晚上陪他喝酒暖身,想要疏解他心裏的鬱結。


    誰知,酒過三巡,張勇兵將在醫院的事說了出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到三天,村裏的人都知道了,張勇君兩口子害死張茂才的事。


    “我就說他們怎麽不敢回村,原來是做了虧心事,不敢露麵呀。我呸,這一家都不是什麽好人。”


    “能教出張安軍這種畜生,他們能是什麽好東西,蛇鼠一窩。”


    “哈哈,我給你們說,那張安軍很快就要庭審了,這次萬人血書,要讓他立即執行死刑。”


    “這麽快?我記得張全那陣,好像用了很長時間呢。”


    村子裏的人,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張安軍什麽時候死。


    整個張家灣,就因為他這一顆老鼠屎,被十裏八鄉的人一起咒罵,大家心裏別提多憋屈了。


    所以一聽到他要執行死刑了,各個都是喜上眉梢。


    “張全的案子,和張安軍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這人真是太可惡了,平時裝的人模狗樣,真沒想到這麽狠毒。”


    “幸虧我當時跟著安平哥幹,要不然,我恐怕也會心動,被張安軍騙了去呢。”


    “呀,你們快看,那是誰啊!”


    眾人正在唏噓時,一人瞥到了村口緩緩走來的兩人,立刻高呼了一聲。


    隻見張勇君和黃菊花臉色蠟黃,身體瘦弱的如同紙片人一般,疲憊的向村子走來。


    他們的衣服肮髒破爛,說是乞丐,都不為過。


    王嫂子率先冷哼一聲,尖著嗓子,喊道:“哎呦,這不是咱們村的張勇君和黃菊花嘛!終於敢露麵了!”


    “難道是為了回來爭老爺子遺產的嗎?”


    “哈哈,老爺子哪裏還有什麽財產啊,所有錢都給了這一家子白眼狼,唯一的房子,現在也是被屎填滿了。你們要是想要,就去住吧。”


    黃菊花見所有人都是嘲諷的表情,眼圈頓時一紅,心裏是又委屈,又難過。


    她都是為了兒子,有什麽錯?


    張勇君更是臉色陰沉如鍋底,緊緊握著拳頭,舉步維艱的向張勇兵家走去。


    張安軍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一定不能讓他死。


    兩人走了沒多久,就看到遠處的靈堂。


    夫妻倆對視一眼,用力一吸氣,便突然默契的擠出眼淚,哭著衝了進去,


    “嗚嗚,爹,對不起呀,兒子來晚了!”


    哭聲響起,所有人都走過來,沉默的看向這對虛偽夫妻。


    “爹呀,兒子不孝,才來看你,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啊。”


    咚咚幾聲,張勇君和黃菊花用力將頭磕在地上。


    張安平站在一旁,差點就要為他們逼真的演技鼓掌了。


    “哥,我看到他們就想吐,”


    張安萍一看到這對夫妻,就會想到張安軍,接著就是曉雯渾身是傷的淒慘模樣。


    她恨透了這一家子人。


    “你先回家,去幫你嫂子和咱媽做飯吧。”


    “......好。”


    張安平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看到她通紅的雙眼,明白她的心情,將她先支開。


    “哥,王叔說村口有警車,好像張安軍在上麵。”


    李明俊一進來,便立刻走到張安平身旁,將外麵的情況,告訴給他。


    “嗬,還真是不知悔改的一家子。”


    這時,張安寧背著背包走進靈堂,見四周都是人,不由有些驚訝。


    他下意識走到張安平身邊,小聲問道:“哥,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餓了嗎?要不然你先回家吃飯。”


    “沒事,哥,我不餓。”


    張安寧現在對他這個大哥,那是相當的崇拜,尤其是看到村上的柏油路,更是覺得驕傲自豪。


    兄弟倆對視一笑,氣氛很是和睦。


    可張勇君那邊,卻突然開始作妖。


    隻見他一把抱住張勇兵的大腿,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大哥,老爺子最是疼安軍,可以讓他來上柱香嗎?”


    “......”


    張勇兵有些拿不定主意,便下意識看向張安平。


    就這一眼,讓黃菊花看到,便立刻撲了過去,跪在他麵前,一邊磕頭,一邊哭求。


    “嗚嗚,安平,我們錯了,我們不是人,可安軍是你的堂弟,血濃於水,你就讓他見老爺子最後一眼吧。”


    “安平,我家安軍就在外麵,他求了警察好久,他們才同意讓他過來祭拜。你就讓他給老爺子上柱香,好嗎?”


    眾人看向張安平,心想他會心軟答應的時候,卻不想,他走出靈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們家早與你們恩斷義絕,從此路人。這裏是我張家老人的靈堂,請你們速速離開,莫要擾了老人的安寧。”


    話音剛下,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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