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城。


    齊天鶴有些不安,此刻剛好入夜,南方的秦州城在初冬隻有很稀薄的霜,多在夜間。秦州城沒有宵禁故而夜裏向來熱鬧。而秦淮橋也在不久竣工。此時的秦州城,最當是繁華之時。


    但即便秦州城的夜晚熱鬧非凡,齊天鶴也覺得多了不少人。他作為不久前步入了九葉境界的高手,江湖中的鶴王,很清楚的感知到來了數十名武者。這些人他未曾見過,但這些人的扮相他是知道的,紅色僧袍紅色高冠乃是九大派中唯一一個幾乎與其他所有門派毫無交集的門派。


    秦州城的夜晚總是會有很多昊天教的人遊走,不知道在密謀或者計劃著什麽,尤其是戰爭期間。而齊天鶴作為齊家家主,也有著一定的謀斷,他前不久讓兄長齊麟牙離開秦州城去了霜川支援大將軍項武。


    隻是刀鬼前腳剛走,昊天教的人隨後便大量湧入。這不得不讓齊天鶴不安,昊天教這些年一直是隻在西域傳教,很少步入中土,而且即便傳教也絕對不是派來這麽多的高手前來。齊天鶴最終選擇了觀望,秦州城歌舞升平一片祥和,作為帝國中心的城市,秦州城除卻齊家以及之前的龍王,沒有被任何大勢力占據,在齊天鶴看來,即便是昊天教也沒有這個能力。


    秦州城的地理位置乃是帝國的腹腰,齊家因為已經在秦州城很長時間,故而算是秦州城的東道主,而齊家一直是以武林世家自居,未曾開宗立派,原因與九大派始終未曾進入秦州城的原因一樣。九大派這些年即便試著擴增勢力也很少考慮秦州城,因為任誰也不想自己的勢力被其餘各個勢力團團圍住。故而齊家雖然不斷壯大,但離九大派始終有著很大的差距,因為看似祥和的江湖實際上爭鬥不休,而因為這些爭鬥,齊家始終不敢越過某道分水嶺。


    昊天教在帝國最西邊的城市,並不算一個多古老的教派,九大派中成立時間最晚的門派有兩個,一個是百年前建立的鐵獅教,另一個則是距今隻有五十年曆史的昊天教。昊天教雖然成立時間很短,但其作為武林勢力的同時,也以宗教自居,讓民眾信奉昊天,認為掌管火的昊天乃是萬物起源,這世間一旦沒有了火,就將極速的步入衰亡。


    弘城作為帝國包括前朝楚國最西邊的城市,文化差異與中原城市差異極大。武道的傳承在西域也極為落後,盡管夏川綠蔭王庭裏也有不少高手,但不管是王庭,北域,乃至南蠻,這些地方的武者即便加起來也遠遠不如中原武者多。


    但昊天教能夠迅速躍升至九大派這種層級的教派卻也沒有半分僥幸。四名昊天教祭祀皆是九葉境界,而昊天掌教的實力必然在九葉巔峰境界乃至更高。而九葉境界能有的聚氣凝形的手段在普通百姓們看來,便是真正的神通。


    尤其是昊天掌法以內勁控製火炎的手段,使得西域百姓們對昊天教的人極其敬畏,憑借著強大的武力和宗教文化的雙重入侵,西域的百姓們在短短幾十年間便開始信奉昊天,在弘城幾乎半數的百姓是昊天教信徒,而餘下的半數,盡管未曾入教,也對昊天教保持著絕對的敬畏。


    這世間有一種東西的確是能讓被王權統治的百姓們不再畏懼軍權,這便是神權主義。尤其是掌握了武力的神權主義。


    當昊天教讓信徒們明白了昊天的強大之後,相對的,民眾們對帝國王權的遵從與畏懼就淡化了很多。因此弘城成了帝國控製力度最低的城市,帝國並非不知曉,隻是他們低估了宗教文化的影響力,當一種宗教文化成了當地百姓的信仰時,再想要抹去就變得非常困難。


    戰爭將即,帝國對萬藏部落的戰力沒有低估,但也一直認為萬藏部落的威脅遠遠不如鐵黎人,加上有黃昏沙漠阻隔,這場戰鬥本是勝算極大,但帝國依舊堅持派半數兵力前往弘城的原因便是因為帝國擔心弘城會內部生變。


    而今大戰已至,帝國人卻並未知曉在帝國腹腰的位置裏,來了一些昊天教的人,武林勢力們同樣不曾知曉。這些昊天教的人不多。三十多人,他們遍布在了整個秦州城民眾們最密集的地方,似乎是傳道,其餘的,也無從得知。


    齊天鶴這些天觀察下來,發現這些昊天教高手們很低調,什麽也不做,他們隻是隨意的遊走在秦州城,與秦州城百姓的交談也極為和諧友好。若非這群人實力太強,齊天鶴都會以為他們是來傳教布道的。


    齊天鶴沒有發現異常,他膽子有些小,也不敢主動去查證什麽。


    秦州城的青樓酒樓無數,到了冬天也彌漫著脂粉味兒,這座城市曾經因為大雨險些毀於一旦,但因為地理位置以及帝國的重視,秦州城在幾年間慢慢的恢複,自龍王走後秦州城變得更加繁榮,便是懷柳街這樣的貧瘠的地區也能吸引大量遊客,加之地處南方,今年的冬日漫長,來的遊客雖不及夏季,但依然不少。


    這樣的一座城市充滿了機遇。齊天鶴一直在慶幸,慶幸齊家位於這麽一個位置,盡管處於所有強大勢力的環繞中,卻同樣能成為製約各個勢力的關鍵。


    秦州城對於帝國來說亦是一個重要的位置,若非十二年前的那場大雨加上截海壩開閘造成的災難性的水患,秦州城甚至可以作為第二都城。


    所以這樣的城市,自然經不起再次遭遇災難。那場災難來自於魔宗宗主宸玲的雨罰之術,乃是一門極其強大的禁術。也因為那場大雨,秦州城的百姓們可謂望雨生畏。宸玲本人亦是一直在自責。


    而秦州城向來是個多雨的城市。齊天鶴望著漆黑的夜空,忽然想到了這些,關於齊家,關於昊天教,關於帝國,關於那場大雨。而今他發現,秦州城似乎很久沒有下雨了。


    久的有些不正常。


    ……


    秦州城內流露出的一絲古怪,終究未能讓齊天鶴察覺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而古怪的事情,也在另一個城市裏發生。


    弘城作為西域裏的城市,商貿往來極多,昔年富商錢貫北的商隊便經常出入弘城,帶足了水糧穿越沙漠與萬藏部落做生意。


    文明落後的萬藏部落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帝國的商品。而帝國人對於草原上的產物也一向覺得新鮮。弘城最大的特點便是作為一個貿易中心,兩國人經常在弘城購買彼此需要的物品。


    當然,這裏的商品攤位多是本地人在賣,價格大多不便宜,而且數量不多,如果想要發財,最好的辦法便是深入沙漠到達綠蔭,能用極其便宜的價格大量收購萬藏部落的產物同時也大量交易帝國的貨物。


    錢貫北當年便是做這樣的生意,也因此險些渴死在黃昏沙漠裏,最終因為一間奇怪的客棧而得以活命,事後錢貫北雖然依舊會出入弘城,但大多也隻是做些小生意,不會再經過那片沙漠,遵循那奇怪客棧老板的話,錢貫北也不再將帝國的東西流入萬藏部落。


    錢貫北此刻就在弘城,一家客棧內,西域的人大多喜歡將牲畜整隻整隻的吃,故而食物大多用烤,烤到肉香溢出再撒上香料倒也別有一番滋味。這也能體現西域人以及狼族人的豪邁性情。便連這邊的酒都要比中原的酒更烈一些。


    錢貫北喜歡這樣的酒菜,畢竟雖然他不再做狼族人的生意,但弘城卻還是有很多機遇。早些年間購來的萬藏部落的獸骨製品,在弘城裏也很好賣。


    錢貫北雖然適應這裏,有些人卻不適應。錢貫北身後的一桌有三人,他隻是瞄了一眼,覺得其中一個年輕人的背影很熟。另外兩個人一人穿的如同進京趕考的秀才,長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一人腰間有把大得誇長的菜刀,長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


    西域裏人很雜,但錢貫北目光掃完整間酒樓,還是覺得身後這一桌最紮眼,他也不知道為何,感覺莫名的熟悉,最終搖了搖頭,想來是做生意久了,容易看混了眼。


    錢貫北身後這桌的三人,便是客棧三人。


    掌櫃,書生,廚子。


    此時極不適應酒菜的乃是書生和掌櫃。確切說他們隻是喝不慣這馬奶酒的酸辣。但三人的話題卻並不在這上麵。


    “掌櫃的,說起來宸宗主與你告別前,曾說要來西域弘城,調查昊天教,你如今就在弘城,能否聯係上她?”書生問道。


    掌櫃搖頭說道:“她隻說有緣自會再遇,並沒有留下傳信方式。先生莫非是有事情?”


    書生點頭說道:“弘城有些怪。”


    廚子問道:“哪裏怪了。”


    書生說道:“太平靜了。”


    “這他娘的也叫怪?”廚子不解。


    “李念雲都接到了項武的傳信,便說明戰事已經開始,這是必然發生的戰爭。弘城是西域邊塞,帝國雖然與萬藏部落一直處於半敵對,但這些年未曾開戰過。可如今忽然調來了十萬大軍以及神兵絕將營將領三名以及一名帝星將,而城內卻比往日還平靜,這還不怪麽?”書生壓低了聲音。


    廚子聽聞這話,確實感覺不出弘城像要打仗的樣子。


    “在一個月前,大軍就已經調過來了,雖然最強的帝星將帝月洛尚未趕來,但弘城外十裏便是帝國大軍連營,弘城內部也安排了三千軍力巡邏,這個巡邏力度已經趕得上帝都了。可弘城百姓仿佛毫無察覺。而且萬藏部落這麽多年沒有攻入帝國,便是因為天險黃昏沙漠。可即便冬日裏黃昏沙漠沒有夏日那般炙熱,但要穿越如此長的沙漠後再與帝國軍隊作戰,這本就不是明智之舉。”


    書生雖然不再是項武的謀士,但在軍中策劃多年,他作為帝國第一謀士的敏銳不可能因為辭去官職後就消失。


    掌櫃沉吟片刻說道:“先生的意思是,萬藏部落可能找到了攻克沙漠的辦法?”


    書生說道:“除非有著某種類似於末樓客棧這樣的載具,但這種技術別說萬藏部落,公輸老爺子死後便是帝國也造不出來。”


    書生眯著眼睛,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說道:“弘城乃昊天教之所在,昊天教這些年與狼族人關係如何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萬藏部落的首領,我要進攻帝國,最好的辦法該是聯合昊天教一起,來個敵中做敵,來個前後夾擊。”


    他不停的用手指輕敲桌子,似乎陷入了沉思,其間伴隨這自言自語。


    掌櫃與廚子對視一眼,不打擾書生,二人繼續吃菜。


    “過分的平靜……便是一種掩藏,他們到底在藏著什麽?”書生忽然有些懷念天機閣的情報網。


    昊天教這些年來的確讓帝國對弘城的控製力度降低不少,但昊天教的動機是否隻是單純布道卻不為帝國所知。


    他的推斷裏,萬藏部落不會忽略和昊天教合作,假若他是萬藏部落的首領,他會想盡辦法聯係昊天教,而假若他是昊天教的掌教,那麽他也不會放任這麽一個可以與一國合作的機會。昊天教必然已經有了動作,做出了選擇。


    但具體的細節,書生無法推斷出來。


    “看起來,我們得多打聽打聽了。”掌櫃說道。


    書生笑了笑,說道:“我們是來找琉璃的,抱歉,是我老毛病發作,這場戰爭,說到底與我無關。”


    掌櫃知道書生的過去之後便明白,自己的賬房對於帝國的感情其實幾近沒有,書生投筆從戎留在霜川六年抗衡鐵黎人,隻是為了還項武的養育之恩。


    “先生,你足智多謀,有濟世之才。戰爭會讓很多人流離失所,若先生洞悉了萬藏部落的意圖,若他們的舉動會傷及百姓,還請先生告知。”


    書生譏諷道:“然後你這個爛好人又要跑去救場?掌櫃的,這世間每天都在死人,你能救多少?”


    掌櫃笑道:“不刻意去救,但若知之而不為,那我這間客棧,就沒有生意了。”


    “好了,我還有問題沒想明白,待我想明白了,自然會告訴你。這弘城有些古怪,我們夜裏還是回到客棧比較好。”書生說道。


    廚子四顧望了望,說道:“你們別說,這弘城的人看起來不光是平靜啊,每個人看起來都還有點喜慶。”


    掌櫃說道:“我也注意到了,莫非是哪家人要結婚?而且該是個大人物。”


    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作為戰爭時期地處西域的城市還能有這麽多人已經算是很不平常,而酒樓外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帶點紅,紅色衣服也好,紅色帽子也好,或者紅色的腰飾,紅色的頭飾,紅色的背飾,總之會有其中一樣或者幾樣在行人身上,顯得有些喜慶。又仿佛某種標誌。


    書生忽然感覺到不安。


    ……


    在推斷戰爭大局的,除卻書生,還有言醒。此刻言醒在言府的書房之中,摯友兼護衛的李藏劍也在身旁。


    言醒比書生知道的更多,天機閣的情報網遍布整個大陸,在齊天鶴察覺到昊天教已經派了數十名高手來到秦州城後,言醒便知道了這場戰爭的走向。


    他知道那個人喜歡亂,但他沒想到那個人會想著要製造出這麽大的動靜來。若非如今的天機閣有一半掌握在言醒手中,言醒都感覺到自己要被瞞過去。


    天機閣的紅玉司是昊天教的一名大祭司。但這些年他未曾見過,藍玉司乃是玄機劍派的一位高人,這二人的武力或可與李藏劍一戰。但從未出手過,是與言醒一般躲在幕後的人,他們隻聽令於天機閣主。


    昊天教的人出現在秦州城,在言醒看來,擁有昊天大祭司的天機閣主,必然與這件事情有關聯。


    而此刻的弘城最是需要昊天教,卻將昊天教的數十名高手全部派遣到了秦州城。


    言醒眯著眼睛,他思考時的樣子與書生極其相似。


    在言醒案前的乃是一張地圖,他手中握著筆,在地圖的上標注著弘城的位置畫了一道斜線,自言自語道:


    “冰與火的雙重侵襲,還真是好手段。”


    “先生可是有發現。”李藏劍問道。


    “帝國已經丟了一座城,弘城沒了。”言醒平靜的說道。


    李藏劍訝然,他雖為一劍客,但跟在言醒身邊久了,對國與國的局勢也很是熟悉。


    “西域弘城不是還未開戰麽?萬藏部落的部隊甚至沒有穿越沙漠,弘城為何就……”


    言醒看著地圖,輕聲道:“戰爭有很多種,兵戈乃下策,不戰而勝才是上策。”


    李藏劍沒有再問,言醒卻忽然說道:“你對天機閣主,了解多少?”


    李藏劍搖了搖頭說道:“不及先生,在下與閣主隻是交手過一次。”


    言醒再問道:“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是昊天掌教?”


    李藏劍想了想,說道:“不太可能,千宗萬劍流能讓在下看清對手體內的氣竅回路,昊天掌教成名已久,昊天掌法又是至陽至剛的掌法,與閣主的功法截然不同。”


    言醒歎了口氣說道:“我真希望他是昊天掌教。”


    李藏劍聽不懂這句話,言醒也沒有解釋。


    言醒歎氣,隻是因為未來可能存在的對手會再多一個昊天掌教。如果天機閣主不是昊天掌教,那在言醒看來,值得忌憚的對手便又多了一人。


    盡管,現在看來這個天機閣主隻是喜歡製造混亂,還並不是他的敵人。


    便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鷹啼。李藏劍打開門,發現是來自北域的傳信鷹。


    “看來北域的第一場戰爭打響了。”言醒說道。


    李藏劍打開傳信,信的內容不多,他很快便看完。


    “是的,項武大人已經和鐵黎國的部隊交手了。”李藏劍說道。


    “雲騎隊?”言醒問道。


    “並非是雲騎隊,隻是鐵黎國的普通部隊,對方的主將也並非赫雷兄弟,而是鐵黎國第四大將阿克蘇。”李藏劍說道。


    言醒繼續看著地圖,象征性的問道:“贏了?”


    在言醒看來,而北域與霜川之間隻有兩個戰場,一個戰場在主道上,那必然是項武要去的戰場。


    另一個戰場在閻王臂的險道上,該是各路武者們要去的戰場,因為閻王臂環境惡劣,尤其在凜冬裏帝國軍隊裏最強的騎兵根本無法在閻王臂發揮全部能力,反倒是個體實力強大的江湖勢力在閻王臂最能發揮價值。


    他相信項武必然是這麽布局的。而主道上以項武的實力,鐵黎國若非的以赫雷都布或者赫雷月這樣的鐵黎國最強名將再配上即便是整個大陸也罕有匹敵的王牌軍力雲騎兵,絕無可能戰勝項武。他清楚項武有多強大,他相信在戰場上的帝國第一大將絕對是所向披靡。


    雖然他在問,但他認定這場戰爭的第一場,項武已經贏了。


    李藏劍的答案卻讓言醒一驚。


    “輸了,項武大人雖然極其勇猛,一騎當千,甚至斬殺了一名將領,但鐵黎國的士兵好像變得異常強大,在霧囚穀以南十裏,兩軍交鋒,鐵黎人用六千大軍,破了項武大人一萬大軍。”


    言醒睜大眼睛,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也絕對始料未及。


    項武輸了對他來說並非壞事,但他雖然未曾同書生一般在軍中出謀劃策直麵鐵黎人,可他明白項武的強大,也知曉鐵黎國的士兵戰力。


    在項武親自率兵的情況下還能被對付以少勝多,這在言醒看來根本不可能發生。除非鐵黎國擁有了某種兵器。但信中並未提及,隻是說鐵黎國的士兵變得異常強大。


    言醒察覺到事情不對。鐵黎國與帝國交戰已久,彼此之間的實力都很清楚,士兵戰力是決定戰爭勝負的最大關鍵,但士兵的戰力不可能短時間大幅度提升。


    “彌藏去了哪裏你知道麽?”


    李藏劍搖頭說道:“閣主回來的消息傳開後,他似乎就不見了。”


    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這位帝國的智者此刻就如同遠在西域的書生一般有著不詳的預感。


    而此刻,最感到不安的,是北境的帝國軍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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