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象恍然,師兄一定是算到了有救世主,所以才如此淡定。仿佛瞬間天便晴朗了,心情變美麗了。李四象高興起來,心道莫非小夜和尚便是救世主?年紀就跟當年自己下山時差不多,境界卻可以跟傳說裏的那些人相比,想來必然是傳說中的救世主。


    李四象很開心的問道:“師兄你真是調皮,早說嘛,嚇得我都想一輩子躲在天公山裏不出來了。原來還有救世主啊,你是不是算到了救世主是誰,所以才如此平靜?快快快,告訴師弟那救世主是誰,我這次下山了去親近親近,待到浩劫降臨,這大腿抱得也緊實些。”


    李四象絲毫沒有道家高人仙風道骨的氣質,雖然有著出塵的俊美外貌,卻偏偏說的話每每讓老天師趕到不爭氣。但老天師也知道,這位師弟除了麵對女人沒擔當,其他方麵還是不錯的。不然,哪裏會為一個小和尚,舍了自己的武道未來?


    張天師用看白癡的目光看著李四象,又有些不忍心,但還是說到:“我瞎說的,哪裏有什麽救世主,反正我沒算出來。隻是自古江湖多浩劫,但從來不缺少能救贖之人。”


    李四象的臉可以說瞬間變得很難看了。


    “原來……沒有……救世主嗎?師兄啊,我想回天公山了。”


    “瞧你這點兒出息。他們馬上就出現了,都來到這裏了,自然得看一眼這世間最強的二人再走。”張天師說道。


    李四象點頭,心道有理。


    “也罷,就看看除了寧無邪,還有誰能跟雲滄玄對決。”


    張天師沒好氣的說道:“世間最強的二人自然沒有雲小友的份兒,不過十年之後就難說了。我要你見的,乃是你師兄。你忘了?“


    李四象沒有忘,相反他記得很清楚,所以他才感到難以置信。


    原來今天在場的人有五個。


    他與老天師是客,雲滄玄是東道主,而那個未曾謀麵的師兄也是客。但這麽多人齊聚,則是因為第五個到來之人人,第五個人是個惡客。


    那個遮天之人,那個召喚雷霆之人。


    李四象有種預感,今日他們的所為,或許是在為這個世界,爭取時間。他雖然顯得很害怕,可是想到此處時,漸漸的,走在了張天師的前麵。


    ……


    ……


    雲慈穀。


    火勢的蔓延終於得到了製止。因為鐵獅教的出現,因為援軍的趕到,也因為天機閣頭目們此時都被客棧與其援軍困住,所以如今越來越多的雲慈穀弟子們開始參與滅火。


    但星雲坪的頂端,昔日裏那些蒼綠的植被已經盡數不再,昔日肥沃的土壤也不再滿是天地靈氣,成為了象征著死寂的焦土。


    金光與濃煙將星雲坪的頂端遮住。


    雲慈穀最強大的師徒二人此刻正在大火之中激戰著天機閣的高手。其餘地方的火勢都已經得到了控製,而唯有星雲坪頂端,這大火源頭之處的烈焰,還始終熊熊的燃燒。


    大火之內,李藏劍與安紅豆交手了六十個回合,施展了二十二種上品劍法,四種絕品劍法,甚至連千宗萬劍流都用上了,但是依舊無法擊敗安紅豆。


    他此前麵對李念雲,自身複製李念雲的劍法,再以劍影協助,此為藏劍不等式,但李念雲卻通過不要命的打法來破局。


    他與李念雲和安紅豆境界相同,萬象劍甚至不需要變化,便足以勝過安紅豆的寶劍——排名二十九的名劍瀟湘。


    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應對這種不要防守的打法,因為千宗萬劍流無法複製他們師徒的不死之身。


    故而李藏劍換了一種方式,以劍影來複製,以自身來協助,因為劍影滅了可以再起。


    故而李藏劍的真身不再是複製雲山無念劍,而是開始施展這些年所學的各種劍法。


    隻是饒是如此,他也無法擊敗安紅豆。


    這位世間第一女俠真的很強,即便沒有雲生陣加持下的不死之身,想要擊敗她也會很難,武林大會之後,他以為世間有宸玲這樣的奇女子便是難得,如今一戰,他才終於明白那秦淮橋上,李念雲的那句話。


    不要小看女人。


    如此繁多的劍法,若不施展藏劍不等式,或許自己還會被壓製,雲山無念劍練到了極致,的確不輸給任何絕品劍法。


    而這種不斷召喚劍影的打法,最終所比拚的,不是在劍法領悟劍法造詣上的些微差距,而是二人的耐力的比拚。


    安紅豆有著無限重生之軀,但內勁耗光之後也絕對不可能再生。


    同樣的,藏劍不等式施展久了,李藏劍會因為一心二用太久而產生暈眩的後遺症。


    誰先熬不住,誰便會敗。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也許這一次,自己會失敗。


    李藏劍努力了很多年,搜集了很多劍法與名劍,他相信憑借自己是藏劍山莊後人,將那些斷劍交給臨徽徐家的時候,徐家人會答應他幫他斷劍再鑄。


    到那個時候,憑借著天下名劍,憑借著天下劍法,憑借著藏劍山莊的無上絕學千宗萬劍流,他會重振藏劍山莊。完成父母的心願。


    他的一生,都在為這個事情努力著,盡管他始終不曾遺棄內心深處的那抹善良與正義感,但很多次,他都選擇了背離正義。


    很多時候,在內心的所認同的正確與正義之間,哪裏兩全之法?


    所以他總是出劍無悔。


    在阿卡司與風展的決鬥裏,在武林大會的假天下第一樓外,在月河塔中麵對著李念雲時,他都這麽說服了自己。


    可如今,他看著漫天的大火濃煙,看著大火之中原本絕代佳人此刻卻是狼狽不堪的第一女俠,感受著雲慈穀在一點一點的毀滅,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些許的彷徨。


    如果藏劍山莊的複興,是建立在雲慈穀的覆滅之上,那是否正確?是否值得?


    這是一個滿是女子的門派,這個門派無論黑道白道都十分敬佩。甚至連帝國都對雲慈穀禮讓三分。


    這個門派救濟了無數人,如果說這個世間還有一個門派是真正的在信奉著和平信奉著正義,那麽李藏劍相信一定是雲慈穀。


    正是因為如此,他第一次,無法說服自己。


    ……


    ……


    幽冥受傷了。


    李念雲的每一劍都落向幽冥的要害,他不想著讓對方受盡痛苦而死。他沒有那樣的托大,若非這漫天大火擋住了幽冥的退路,他甚至無法留住幽冥。


    他隻想迅速殺了幽冥。


    濃煙之中的那道黑霧,黑霧之中的那雙眸子此刻浮現出痛苦與恐懼的神色。


    幽冥知道自己若再不走,便沒有機會走了。他不是李念雲的對手,至少在白天,在這範圍狹小的地方,他完全沒有任何勝算。他是這世間最致命的刺客。可是光明正大的與對手正麵衝突他也沒有辦法,尤其是,李念雲根本殺不死。


    閣主的忽然離開,李藏劍聶無痕等人又被牽製,這使得幽冥已經到了絕路之上,如果任何一個人能夠幫助他壓製一下李念雲,他都有把握在一個絕佳的時機裏一擊必殺李念雲。


    縱然無法殺死李念雲,也會用冥影步隔斷李念雲的五感。但現在……他什麽也辦不到。


    尤其是,李念雲如今甚至都不想折磨他,隻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殺死他。


    幽冥在不斷地閃避著,他能閃避掉李念雲的攻擊,至少現在還能,但卻無法閃避李念雲的那道目光。那目光仿佛是世間最可怕的劍法一樣,讓他心懼。


    論及速度與暗殺,他自信當今世上能與他相比的,唯有阿卡司一人,如果換阿卡司在這裏,隻需要全速之下突破,縱然火勢再大,也無法傷到阿卡司。


    幽冥其實也能辦到這樣的事情,隻要全速突破,大火根本無法攔住他。


    但他不敢。


    他回想起上一次被大火折磨的恐懼,他始終不曾摘掉麵紗的原因,便與火有關。


    這世間最難突破的,不是龍潭虎穴與水深火熱。而是內心裏的恐懼。


    火便是他的恐懼。


    可以說,蕭千業最後的兩極冰焰劍,在釋放出大火的瞬間,他沒有選擇逃走,就已經注定了這場對決的失敗。


    ……


    ……


    顧三秋氣喘連連,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了自己暗器遭遇了克製。


    明明是一個年紀比唐閑還要小的少年,卻有著比唐閑更強大的實力,而且這種強大,除卻體現在境界上,更是體現在一種功法上的相克。


    無論黃金流星從任何位置,任何無法察覺的角度攻擊年小糖,年小糖甚至連看都不用看,隻需要在顧三秋出手的同時,施展獅山海嘯功便可。


    以年小糖為中心,方圓一丈之內的所有黃金錐全部被擊落。


    而更讓顧三秋絕望的是,年小糖可以輕易的破解他的攻擊,他卻無法防禦住年小糖的進攻。暗器高手最怕的便是被近身,但年小糖的化獅使得年小糖的搏擊之術變得極為可怕。無論是用氣還是用力,都展現出了讓顧三秋無法抵擋的強大。


    顧三秋一生富可敵國精於算計,他是世間最聰明的生意人之一,與錢貫北並為當世最大的兩名奸商。可此時此刻,他的大腦不斷地運轉計算,卻始終無法算到任何勝利的可能性。


    他記得明明在來之前,是能算出勝利的結果,可為何,此時卻無法算出來了。


    就因為客棧到來了麽?


    難道客棧真的是天機閣的克星?


    他已經因為大意敗給了一個叫唐閑的後生,但那一次雖然是敗,卻是敗在了唐閑的出其不意,論及實力,顧三秋依舊是很強。


    而此時,他的敗卻是毫無疑問的實力不及對手。


    年小糖展現出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全麵壓製了顧三秋。便是當年的鐵獅教教主謝醒獅,恐怕也不是年小糖的對手。


    明明才這麽年輕,為何就這麽強?


    顧三秋不斷地中招,感覺到肺腑間的震蕩,口鼻之處已經溢出血液。


    最讓顧三秋感覺到氣憤的是,為什麽這個年輕人要一邊毆打自己一邊說對不起?


    有這麽欺負人的嗎?


    ……


    ……


    如果說場間對決裏,天機閣與客棧之間的數場對決中,還有哪一場是占著優勢的,那便隻剩下聶無痕與丁七兩的對決了。


    作為天機閣自蕭千業之下實力最強的人,聶無痕能感覺到蕭千業與宸回的氣息都消失了,也能感覺到幽冥與顧三秋的氣息在不斷地變弱,而李藏劍雖然還在奮鬥,但對於這些始終無法拋棄所謂的正義的劍客,他們的劍心會否永遠的清明?


    聶無痕畢竟是一代劍神,判斷的無比準確。


    也做出了最壞的打算與計劃。


    最終的勝負,決定著天機閣與雲慈穀誰勝誰負的戰鬥,是掌櫃與閣主的戰鬥。


    但在這之前,若天機閣太早的被擊敗,也會成為一大麻煩。他不能允許這樣的變數產生,更不可能接受失敗。


    而作為場間最強之人,他隻需要擊敗這個場間最弱的對手。


    丁七兩。


    比之於年小糖,安紅豆,李念雲,丁七兩實在是弱了很多,而偏偏丁七兩麵對的是最強的自己。下等馬對上等馬?這或許是策略,但同樣也是天機閣的轉機。


    隻要迅速的擊殺丁七兩,然後去相助其他人,這場戰鬥便可以從此刻的困境,變為大順境。


    聶無痕這麽想著,於是他出劍毫不留手,不同於月河塔時的故意戲弄,他沒有時間的去戲弄對手,他要殺了丁七兩。


    除卻上述原因,還有一個最大的想要殺死丁七兩的原因。


    丁七兩的進步速度實在是快得嚇人。


    明明看起來是一個很愚笨之人,有進無退的蠢貨,可偏偏卻能夠讓他感覺到威脅。


    他想要迅速的擊殺丁七兩,但丁七兩的強大卻讓他感覺到了一些不安。


    聶無痕一共出了十一劍,他還記得月河塔中丁七兩似乎也出了十一刀。


    可那個時候丁七兩沒有對自己造成威脅。


    而這個時候自己也沒有對丁七兩有威脅。


    這個男人……沒有退,聶無痕在目瞪口呆中,看著丁七兩運以刀背,將他強大的劍氣都用巧勁一一的卸開。


    仿佛所有的攻擊都……泥牛入海。


    “喂,前代劍神,你的劍法怎麽軟綿綿的。”紅色刀背之後,魁梧男子眼中帶著不屑與傲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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