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臉色煞白,鮮血不停地往外流,若不是憑著一口氣在硬撐,早已跌落馬下。


    此刻衝出重圍,緊繃著的神經頓時一鬆,人也失去了意識。


    “藍玉!”


    常遇春疾步上前,一個旱地拔蔥躍至馬背,扶住藍玉欲墜的身子,駕馭戰馬向後退去。


    徐達見騎兵過去,當即喝道:“合圍,弓弩手掩護,撤!”


    “嗖嗖嗖……”


    一輪箭雨飛射而出,迎麵而來的元軍首當其衝,瞬間倒下一大批。


    明軍一邊放箭,一邊有條不紊地撤退。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元軍主帥明白,若是再沒有突破性的進展,滁州將再無可能拿下。


    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還沒打下滁州,等待他的必定是抄家滅族。


    因此,他也瘋狂了,在瞭望台上拚命地打著攻擊的旗語。


    隻是,元軍們早已是筋疲力盡,加上天色已暗,能看到旗語並有效執行的元軍不足三成。


    而明軍卻都是生力軍,結果可想而知,僅付出3000傷亡,明軍就成功撤回城內。


    看著再次關上的城門,元軍士氣一落千丈。


    十五萬人猛攻了大半日,傷亡近七萬,竟然都沒攻下,無論是主將還是士兵,都沒了打下去的勇氣。


    “繼續攻城!”


    元軍主帥色厲內荏,“誰敢畏戰不前,滅九族!”


    其實他何嚐不知拿下滁州幾乎無望,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也別無選擇。


    若是就這樣回去,他必死無疑,他在用元軍將士的命,去換自己的命。


    士兵們已經沒了戰意,但在滅門的脅迫下,不得不上前作戰,而求生的本能又讓他們不敢戰。


    在這強大的心理壓力下,終於有人徹底崩潰!


    “啊……”


    一個元兵放下長矛,抱著腦袋痛苦嘶嚎,仿佛在受極刑。


    淒厲的哀嚎,狠狠刺激著周圍人原本就相當脆弱的心理。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哀嚎聲如瘟疫一般在元軍將士中蔓延,短短十息就有上千人被‘傳染’,而且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們或原地打滾,或相互廝殺,或自殘,如同嗜血的惡魔。


    一千人,兩千人,五千人……


    營嘯!


    又稱炸營,指的是高度緊張壓抑的軍隊,在心理防線崩潰後,做出瘋狂舉動後引起的連鎖反應。


    “殺!殺!殺!”


    元軍們瘋魔了,一個個紅著眼相互拚殺,完全失去理智。


    在這樣的氛圍下,他們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甚至有人在連中幾刀後,仍能揮舞兵器繼續廝殺。


    城牆上,許青等人看到這一幕,後脖頸直冒涼氣。


    而且,那嘶嚎聲仿佛有某種魔力一般,讓人忍不住想破壞一切。


    朱元璋見守城將士也受了影響,當即下令:“所有人捂住耳朵蹲下,不要聽,也不要看!”


    明軍照做後,心裏那種暴虐的衝動才慢慢降下去。


    朱元璋心有餘悸道,“差點把咱們也傳染了,奶奶的,咱以後得頒布一條軍令,軍中不得大聲喧嘩。”


    “不錯,這太特麽嚇人了。”


    許青艱澀地咽了口唾沫。


    昔日他讀曆史時,對營嘯有所了解,但沒想到它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一個元兵的嚎叫,竟比數千顆手榴彈造成的殺傷力還要大。


    不到一柱香,元軍就折損三分之一,此刻已不足五萬。


    “撤!撤軍!”


    元軍主帥在極度緊張恐懼下,聲音都變了形。


    然而,他的聲音根本蓋不住營嘯,越來越多的元兵加入自相殘殺的行列。


    “撤,撤啊!”


    元軍主帥快哭了,一邊大叫著撤退,一邊鳴金,同時揮著撤退的旗語。


    在他的拚死補救下,總算是集結了2萬士兵。


    他再也不敢停留片刻,當即率領殘軍往集慶進發。


    一個時辰後營嘯終於結束,戰場上一個活著的元兵也不見,屍體漫山遍野。


    許青等人驚魂未定,那尖銳的叫聲似乎還言猶在耳,令人膽寒。


    良久,朱元璋回過神來。


    “四弟,對方死傷如此慘重,咱們何不趁機去攻集慶?”


    許青一愣,繼而狂喜,“對啊!現在集慶必然空虛。”


    “快回去。”朱元璋激動道,“走,去帥府商議戰策。”


    ……


    大帥府。


    一眾將官齊聚於此,聽到元軍的情況後,一個個精神大振。


    “大帥,還等什麽,趕緊的吧!”


    “是啊大帥,兵貴神速,趁他病要他命。”


    “大帥,末將願做先鋒。”


    徐達沉吟道:“大帥,今天兄弟們都累的夠嗆,不若這樣,我帶領五千騎兵去騷擾,不讓元兵有喘息機會。”


    頓了頓,“讓兄弟們休息一晚,由我牽製元兵的行軍速度,大帥明日再帶領大部隊出發,如此一來,完全能夠在元兵抵達集慶前與我匯合。”


    朱元璋想了想,點頭同意。


    “五千夠嗎?”


    “絕對夠!”徐達自信一笑,“他們跑我就打,他們打我就撤,不與他們正麵對抗便是。”


    常遇春忙道:“我也去!”


    “你還是休息一晚吧!”


    朱元璋搖頭拒絕,以常遇春的秉性,隻要衝到元兵陣前,絕對是要殺上一番不可。


    萬一把自個兒搭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許青插話道,“徐帥,稍後帶上神機營100投擲手,現在我們還有200顆手榴彈。”???.23sk.


    “嘿!”徐達樂道,“那敢情好。”


    “許青,你去給徐達撥火器。”朱元璋意氣風發,“諸位,我們商量一下攻打集慶的具體戰術。”


    ……


    “三哥,夜裏指揮騎兵較為困難,你當心點。”


    “放心吧!”徐達拍拍他的肩膀,“三哥有數,你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許青點點頭,目送他離去後,才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柳葉熙已然入睡。


    精致的臉蛋枕在藕臂上,略微有些變形,盡顯嬌憨。


    許青瞧得有趣,便湊近了幾分。


    誰知剛一靠近,柳葉熙立即醒來,與此同時,一隻秀氣的拳頭在許青眼前逐漸放大。


    “是你?”


    柳葉熙看清來人,連忙收力,然而還是慢了半拍。


    “砰!”


    許青仰麵栽倒,滿眼都是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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