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長青王在錢塘江和二弟他們打起來了?”


    杭州知府滿臉震驚,“這怎麽可能?昨天我們還喝酒到深夜……真的?”


    “千真萬確啊!”


    管家哭喪著臉道,“神機營的火銃太恐怖了,兄弟們幾乎沒有招架之力,估計這會兒已經全軍覆沒。”


    “上轎說。”杭州知府將他拉上轎子,而後急急問道:“二弟呢?”


    “二爺被火銃打中腦袋……死了。”


    “啊?!”


    杭州知府勁弩交加,待聽完管家的敘述,則是更加恐懼,背後冒出涔涔冷汗。


    “長青王呢?是死是活?”


    “小的也不知道。”管家搖了搖頭,“我隻見他被圍困在船上,見大勢已去便潛入水中,遊到一處隱匿角落,趁機上了岸。”


    “娘的,這回真他奶奶的要完了。”


    杭州知府麵無人色、如墜冰窖。


    通敵叛國可是要誅九族、受極刑,他怎能不怕?


    許青既然動了手,就沒打算放過他,靠幾本春宮、一個女人,根本救不了他的命。


    怎麽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雖大,他又能去哪兒呢?


    “老爺,咱們出海去倭國吧?”管家出主意道,“他們總不能出海去逮咱們吧?”


    “出海?”杭州知府眼睛一亮,隨即迅速暗淡下去,“不行,倭國已經向大明稱臣,去了也是必死,再說,時間也來不及了。”


    “那、那該怎麽辦啊?”管家渾身顫抖,跟篩糠似的。


    杭州知府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臉上浮現一絲瘋狂,“娘的,跟他們拚了。”


    “拚?”


    管家斷然搖頭,“老爺,你是不知道神機營的厲害,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再說,咱們哪有人啊?”


    “誰說要和他們正麵交鋒了。”杭州知府獰笑一聲,“他的妻兒都在這裏,隻要將他們控製在手中,諒他也不敢硬來。”


    “萬一他死了呢?”


    “死了也沒關係,神機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那些大頭兵絕不敢置他的家眷於死地。”


    管家也覺得有理,旋即又道:“咱們沒人啊?”


    杭州知府冷笑道:“誰說沒人的,大牢裏關著的不都是人嗎?”


    “你去將大牢裏的犯人全部放出來,告訴他們王爺被錦衣衛挾持,隻要去營救王爺,不僅可以免罪,每人賞銀五十兩。”


    “另,通知禦史、各鄉行政,讓他們將召集亡命之徒,必須在兩個時辰之內趕來。”


    他的臉上洋溢著病態的潮紅,“誰他娘也別想獨善其身。”


    管家瑟縮了一下,被他的瘋狂嚇得心肝狂跳,可轉念一想,東窗事發後,他一樣難逃抄家滅祖的命運。


    娘的,拚了!


    ……


    柳葉熙一板一眼地教朱標背誦九九乘法表,這是許青告訴她的必殺技,一旦降不住熊孩子,就用這招。


    別說,還挺管用,小家夥很快就睡著了。


    她剛呼出一口氣,將朱標放回床上蓋上薄毯,正要倒杯茶喝,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稟王妃,杭州知府送了些土特產,讓卑職轉贈。”


    “又是土特產?”柳葉熙嘀咕了一句,考慮到也不是什麽值錢東西,夫君又喜歡,便道:“送進來吧!”


    “吱呀。”


    門被打開,一女子抱著大一摞書籍款款走了進來。


    柳葉熙詫異道,“你是誰?”


    女子連忙拜道:“妾身靈兒,拜見長青王妃。”


    柳葉熙靈動的眸子眨了眨,瞬間明白過來。


    她嗤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細細品著,“你是誰的妾啊?”


    “妾……”


    女子呆了呆,旋即改口,“婢子拜見王妃。”


    “嗬嗬。”


    柳葉熙玩味笑笑,“嗯,退下吧。”


    “回稟王妃,婢子是來侍候王爺的。”


    “嗯?”


    柳葉熙沒想到這女子竟敢如此,清冷道:“退下!”


    “是,婢子告退。”


    女子起身盈盈一禮,緩步退了出去。


    柳葉熙蹙了蹙眉,自語道:“模樣倒還不錯,看其行為舉止,應是青樓出身,不過既然是送給夫君的,晾他也不敢送個紅倌人來。


    嗯…清倌人做妾,倒也使得,不過這杭州知府可是犯了通敵叛國的謀逆之罪,他送來的人斷不可留。”


    沉思片刻,她起身出門,見女子還在門前,便道:“你回去吧,這裏不需要你。”


    女子泫然欲泣,跪下道:“婢子不敢高攀,願一輩子侍奉王妃,求王妃開恩,不要再將婢子丟入火海了。”


    柳葉熙輕笑,“收起你的小把戲,裝可憐對我沒用。”


    她世家出身,後又家道中落,淪為綁匪,可謂是命運多舛,什麽樣的人沒見過。


    女子雖一副我見猶憐模樣,但那不經意展現出心機,她一眼便能識破。


    “怎麽?你不甘心?”柳葉熙笑問道。


    女子怔了怔,豁然抬頭,“若是王爺不喜婢子,婢子無話可說。”


    “敢這麽跟我說話,嗯…勇氣可嘉。”柳葉熙轉身揮了揮手,“既如此,那你就等著吧。”


    “婢子謝王妃開恩。”


    回到房間,柳葉熙無聊的喝著茶,暗暗嘀咕道:“讓你走你不走,等夫君回來,你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這女子是被人買來行賄的,許青斷然不會要,加上送禮之人是杭州知府,人肯定是要上交朝廷。


    教坊司是沒跑了。


    其命運和在青樓毫無二致,甚至還不如在青樓呢。


    “算了,好言勸不住該死的鬼。”


    柳葉熙搖了搖頭,繼續品著西湖龍井。


    ……


    “幹娘,幹爹什麽時候回來啊?”


    小朱標揉著惺忪的睡眼,道:“標兒想他了。”


    “等你背會乘法口訣,他就回來了。”柳葉熙笑嘻嘻道,“來,再背幾遍。”


    “不背了,腦瓜子疼。”


    朱標一聽又要背九九乘法表,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也不再說找許青了。


    “好吧。”見他不再鬧著許青,柳葉熙笑問道,“睡了這麽久,肚子餓不餓?”


    “餓,我想吃排骨蓮子羹。”


    “成,我讓人去做。”柳葉熙點點頭,“你就在這裏不要走動。”


    “嗯,好!”


    柳葉熙剛起身,門哐當一下就開了。


    “什麽事?”見錦衣衛擅自闖入,柳葉熙俏臉一沉。


    “王妃,大事不好,宅院被亡命之徒包圍了,一夥人從大門殺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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