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裏。


    許青問:“丫頭,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在一起你能順著讀,單獨拎出來一個字,你就不認識了?”


    小曦兒黑亮的眸子睜得老大,小臉滿是震驚,“爸爸,你…你咋知道?”


    “……”許青滿臉黑線,“我又不傻。”


    頓了頓,溫聲道,“你剛開始讀書,不認識也沒關係,但不能不懂裝懂。”


    丫頭小臉皺巴巴,癟著嘴道,“真的好難欸,爸爸,能不能不讀書呀?”


    “不能。”


    許曦:?╭╮?


    她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見老爹態度堅決,也隻能認命。


    難過了一會兒,小丫頭問:“爸爸,什麽是玻璃呀?”


    許青想了想,“就跟家裏的那些水晶琉璃差不多,不過玻璃造價低廉,而且用處廣泛。”


    他笑道,“到時候給你做些彈珠,爸爸小時候……可好玩了。”


    “玻璃能做玩具?”


    “那當然,還很漂亮呢。”


    小丫頭開心了,喜滋滋道,“爸爸,給曦兒做一大把好不好?”


    “木嘛~”


    許青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好笑道,“看你表現,隻要你認真讀書,彈珠管夠。”


    “嗨~好叭。”


    學習不易,曦兒歎氣。


    下了轎子,小曦兒撒歡似的就要亂跑,被許青一把抱了起來。


    “好熱鬧呀。”小家夥第一次來,歡快的很,問東問西。


    許青一一解釋,指著最中央停著的蒸汽車,道,“那就是蒸汽車,要不要坐?”


    “嗯。”許曦狂點小腦袋瓜。


    ……


    “狂吃狂吃……哞兒~”


    小丫頭學著蒸汽車發出的聲音,興奮的大喊大叫。


    玩了小半時辰,兩人才下車。


    “好不好玩?”


    “嗯,太好玩兒了。”


    許青道,“玩兒也玩了,接下來爸爸要辦正事,你不能搗亂。”


    “好。”


    許青正要抱著閨女去車間,藍玉跑了過來。


    “青哥,你咋喝到一半兒就跑了?”


    “丫頭在學堂調皮……”許青忽然回過神來,“藍玉,你竟然沒喝多?”


    藍玉滿臉不高興,“瞧你這話說的,我是那種一喝就醉的人嘛。”


    “你倒不是一喝就醉。”許青無情拆穿,“但你不喝醉一般不會起桌。”3sk.


    “過分了啊!”藍玉氣道,“當著大侄女兒的麵,一點都不給我留點麵子,來,讓叔叔抱抱。”


    小曦兒嚇的瑟瑟發抖,直往許青懷裏鑽。


    藍玉一臉受傷,“叔叔像壞人嗎?”


    許青低頭道,“丫頭,這是你藍叔,叫人。”


    “南、南叔。”


    小丫頭怯怯的叫了一句,隨即又把腦袋埋了下去。


    藍玉剛在漠北砍完人,一身煞氣還未消散,加上渾身酒氣還一臉痞笑,小丫頭不怕才怪。


    “這膽兒可不行,待練。”藍玉道,“青哥,你讓丫頭給我帶幾天,保證她敢上房揭瓦。”


    許青一臉黑線,“想帶自個兒生去。”


    頓了頓,“你來這兒幹嘛?”


    “嗨~甭提了。”藍玉鬱悶道,“皇上讓我們繼續在皇家學院授課,還得讓俺們輪流留宿學院,青哥你是知道的,我這人仗義啊,於是毅然決然……”


    “別忘自己臉上貼金了,明明是酒宴上抓鬮抓到你第一個留宿了。”


    朱文正走來,他雙頰通紅顯然沒少喝,不過神誌尚還清醒,“青叔,這是你閨女?”


    “嗯,丫頭叫人。”許青得意道。


    “叔叔。”


    藍玉糾正道,“大侄女兒,他是晚輩,你叫哥哥就是了。”


    朱文正也不在意,“丫頭多大啦?”


    “三歲半了。”


    “才比我小18歲,以後叫正哥……”


    “正你妹。”藍玉頭一次覺得輩分兒高也不是什麽好事兒,“青哥,這小子動機不純,這不得揍他?”


    許青也黑著一張臉,“文正,你現在很閑嗎?”


    “呃嗬嗬……”朱文正幹笑道,“這不是聽說青叔你發明了蒸汽船、蒸汽車嘛,過來長長見識。”


    許青沒好氣道,“那你別在這兒杵著了,趕緊去看吧,保證亮瞎你的眼。”


    “……”


    朱文正岔開話題,“青叔,你這麽急離開宴席,來這兒忙什麽啊?”


    “上課。”許青問道,“武將學院還有空餘的教室沒?”


    “青叔你要用的話,那必須有啊!”


    “啥叫青哥用就有,本來就有。”藍玉拱火道,“青哥,我咋覺著這小子有種討好老丈人的意思呢?”


    許青沉著臉道,“欠揍!”


    “我看也是。”藍玉義憤填膺道,“大侄女才三歲半,朱文正你是人嗎?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我就開個玩笑,至於嗎?哎呦臥槽……藍玉,你跟我動手是吧?”


    “好好好,錯了錯了,別打臉啊。”朱文正抱頭鼠竄,“藍叔,叔……”


    他是真打不過藍玉,喝了酒就更不行了,隻能認慫。


    藍玉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哪肯就此放棄,追著朱文正打。


    許青也不攔著,抱著閨女看好戲。


    這時,趙真走來,“屬下見過王爺。”


    “嗯,你去通知一下研發部的人,去旁邊的武將學院集合,今天有課程。”


    “是。”


    許青又看了一會兒朱文正挨揍,才往武將學院走去。


    “爸爸,偶還想看他們打架。”小曦兒伸著脖子張望,意猶未盡。


    “……”許青翻了個白眼,“還想不想要玻璃彈珠了?”


    “想。”


    許曦收回目光,好奇道,“爸爸,彈珠怎麽才能做出來啊?”


    “一會兒爸爸會講,你好好聽。”


    “喔~”


    ……


    武將學院教室。


    數十名工匠坐的板板正正,拿著小本本邊聽邊記,不認識字的就畫畫,反正能看的懂就成。


    許青盡量用通俗易懂的話,來給他們普及基本化學理論、公式,但這些人仍是覺得如聽天書。


    見他們都是一臉茫然,許青隻好退而求其次,讓他們死記硬背。


    藍玉和朱文正也混在教室裏聽,倆人也沒什麽文化,聽的雲裏霧裏,隻覺得許青在胡扯。


    待工匠們散去後,藍玉走上前道,“青哥,沙子真能做成像琉璃水晶那樣的玻璃?”


    “要用祛除雜質的石英砂,搭配硼砂、石灰等原料,用火燒成半液體的狀態,凝固後就成玻璃了。”


    藍玉、朱文正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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