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深深望了眼‘長青王府’四個大字,想起剛才小曦兒梨花帶雨的模樣。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苦笑。


    感慨道:“以前出去數月也沒什麽感覺,現在隻是去蘇杭,並未遠行,卻也如此戀家,當真是老了嗎?”


    算了算,自己也才29歲,正值壯年,不應該有這種心理啊!


    或許這些年的經曆和奔波,讓自己心境比一般人要成熟的多吧。


    回過頭,許青深吸一口氣,馬鞭一揚,“駕!”


    應天港口。


    許青到時,戶部尚書、工部侍郎已然等候多時。


    他翻身下馬,抱拳道,“兩位大人久等了。”


    兩人忙也還禮,工部侍郎道,“王爺客氣了,下官和張尚書也剛到不久。”


    許青笑道,“走,進船艙說話。”


    蒸汽升騰,艦船緩緩航行。


    船艙內,許青給兩人介紹蘇州當前的局勢。


    “目前胭脂產業已經初步敲定,後續建作坊事宜,就勞煩侍郎大人了。”


    工部侍郎拱手道,“下官定當盡心竭力。”


    “嗯。”許青輕輕點頭,“張大人。”


    “下官在。”


    “江南織造局一直由戶部管理,絲綢在通商所有商品中,也是舉足輕重的存在,在各種商品中,也是最複雜,工序最多的產業,這個就交由你來辦了。”


    “沒問題。”張昶自信道,“王爺你就放心吧。”


    許青笑著道,“到時候需要多少銀兩,直接報給本王,錢的事不用你操心,但事情要辦好。”


    小樣兒,等你去做實事兒時,就知道錢花的不經花了。


    經費的事他不可能交給張昶,這老頭進錢容易出錢難,讓他管錢,估計那些人的作坊都建不起來。


    這回兩人角色互換,許青自己管錢,具體實事讓張昶去辦。


    想到張昶找自己要錢的模樣,許青還挺期待呢。


    ……


    第二天中午,艦船抵達蘇州。


    眾人乘馬車到蘇州知府衙門時,已是傍晚。


    張昶立即投身到工作當中,詢問絲綢各個產業的情況,以及抄家的銀子。


    許青讓其中一個主事,暫時頂替蘇州知府的空缺,自己則負責家具、香料兩個行業。


    工部侍郎連夜帶領胭脂產業的相關人才,先一步趕往無錫,幫助他們建作坊、招聘工人……


    這麽一分配,許青頓感輕鬆不少。


    連翻路舟車勞頓,許青身心俱疲,泡著熱水澡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已是深夜。


    手指都被水泡的起了褶皺,許青伸了伸懶腰,起身從木桶裏跳了出來。


    “嘩啦……”


    水花濺了一地,同時也驚擾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小青。


    “你接著睡吧。”許青弓著腰往床邊走。


    “王爺,你要不要吃夜宵?”


    “不用了,趕緊去睡吧。”


    許青胡亂擦了擦身子,直接躺在床上,並把毯子蓋在腰間,雙腿弓著,將毯子撐得老高。


    見小青走回去繼續睡了,他這才把雙腿放平,但毯子卻沒有完全放平。


    下次出來,要帶上子衿或者小熙……許青想著想著,進入夢鄉。


    清早。


    一夜休息,身心的疲憊得到了極大程度的緩解。


    “嗯~”


    許青扭了扭脖子,神清氣爽。


    “早上吃什麽?”


    “還沒買呢。”小青俏臉微紅,“王爺想吃什麽?”


    “包子吧!”許青輕笑道,“你臉紅什麽?”


    小青沒說話,伸手指了指,許青順著她的手指低頭一看,頓時老臉一紅。


    “咳咳,趕緊去買飯去。”


    “哦。”


    許青套上袍子,洗漱過後,兄弟才心平氣和。


    過了會兒,小青抱著油紙袋子小跑進來,包子一顛一顛兒的,險些掉出來。


    她拿出一個,“王爺,吃肉包。”


    許青接過咬了一口,還挺香的,“有粥嗎?”


    “王爺你也沒說要買粥啊。”


    “……”


    許青翻了翻眼睛,就著涼白開吃了兩個大肉包子,前去內堂。


    張昶正在統計扶持絲綢產業相關的費用,見他過來,停下呱呱響的算盤,“王爺,這絲綢業所需的銀兩大概要八百萬。”


    “這麽多?!”許青麵露驚訝之色。


    張昶解釋道,“種桑、養蠶、抽絲、紡紗、織布、染布……每一個產業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招工人、建作坊,方方麵麵都需要錢啊!”


    “此外,如此大規模的種桑,無錫縣糧食勢必不夠吃,需要從附近采購,糧油鋪子、車馬行都要稍微扶持,才能保障百姓不會因此餓肚子。”


    張昶搓著手道,“牽一發而動全身,涉及到的各個方麵都要計算在內,真的需要這麽多錢。”


    他拿起統計的宣紙,委屈道,“你看嘛,下官都算了好幾遍了,確實要八百萬兩。”


    “哈哈……”


    許青突然放聲大笑,弄得張昶不知所措。


    “王爺你笑啥?”


    “張大人,你現在知道本王向你要錢時的心情了吧?”


    張昶:“……”


    見許青仍沒有表示,老頭子有些沉不住氣了,“你撥不撥?”


    “嗯?”


    許青不悅道,“你這叫求人辦事兒?”


    “我……”


    張昶無奈道,“好吧,以前算是老頭子不明事理,現在才知道,扶持一個產業需要這麽多錢。”


    “絲綢業的方方麵麵,侍郎、主事已經做了初步計劃,下官再改進改進,最多三日就能開展後續事宜,這銀子……”


    “銀子不是問題。”


    許青隻是想出口惡氣,自然不會和張昶學成一樣,當即爽快地給了銀票。


    張昶接了銀票,臉色好看許多,“謝王爺。”


    “對了王爺,現在花多少錢了?”


    許青想了想,“扶持胭脂產業花了一百八十萬兩,絲綢八百萬,香料、家具還沒算呢,估計兩個產業加起來,也得個一千萬兩。”


    張昶眼睛瞪得溜圓,“那不是說,僅是無錫,就把兩千萬的經費花光了?”


    許青攤了攤手,“沒辦法,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你現在也參與進來了,這項國策有多耗錢也該了解了吧?”


    “我……不行,太多了。”


    張昶道,“王爺,你看這樣可好?先緊著無錫扶持,海寧那邊暫時……”


    “不好!”


    許青果斷拒絕,“海寧的地理位置遠勝無錫,在大明之前它一直是‘州’,潛力比無錫還要大。”


    “那你之前為啥不先開發海寧?”張昶不忿,“放著好的地方不開發,偏偏選次一等的,下官要彈劾……咳咳。”


    許青好笑道,“你老消消氣,可別氣壞了身子。”


    “在無錫、海寧扶持相關產業,是皇上批準的,既然都要開發,還分什麽先後呢?”


    “戶部沒錢!”


    “放心,本王不用戶部的錢。”


    張昶頓時不氣了,“此言當真?”


    “當然。”


    “那就好。”張昶放下心來,“那下官就先去忙了。”


    看著小老頭歡快的背影,許青不禁一陣好笑。


    “知府大人,去將家具、香料,兩個產業叫來。”


    暫時頂替蘇州知府的戶部主事,忙恭聲應是,急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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