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聽到這兩個字後蘇醒多少明了了一些,這個職介在神典當中還是有著記載的,是屬於作為主戰手一類的存在。


    而在稍加思索了一下,蘇醒對劍士這個職介也頓時清楚了不少。想來也是,其它職介都是由武者衍化而來,那麽同樣的,在分支的基礎之上也完全可以衍生出更多的分化。


    就像聽雪此時的神官一樣,也是屬於魔法師再分支出來的一種,隻是由於先前是由聽雪隨口提到的所以蘇醒並未太過留意。


    想到了這些,蘇醒心中的疑惑已是被衝淡了些,不過他也並未開口說話,畢竟他的問題到現在還沒有全部解答完畢。


    而傑米爾下一刻也是接著說道:“蘇醒先生,雖然劍士名義是戰士分支的一種,但其實並不是一種削弱,隻是相比起來更加的注重攻擊力拋棄了防禦力而已。”


    傑米爾說這句話之後心裏也感受到了極度的後悔,他感覺自己說出這句話時的態度實在是太傲慢了。


    本來對方就是在為了讓他不感到抱歉才裝出了這麽一副不知情的模樣,他這個班門弄斧的家夥居然還表現的好像很懂一樣,這簡直是,太恬不知恥了。


    傑米爾在心中開始了對自己的痛罵。


    因此他一時間都有些不敢再說了,他想著對方肯定會因為他這個態度而感到生氣,甚至有可能會對他進行辱罵。


    但這本來就是他的錯,是他說話太過拎不清才導致這個情況的發生。所以傑米爾也沒有一點想要去反駁的心思,隻是默默低著頭,等待著這位蘇醒先生對他的怒罵。


    然而並沒有。


    傑米爾等待了一會,仍是沒有聽到來自這位蘇醒先生的聲音。


    “難道,是因為太過生氣才說不出話來?”傑米爾想到了這個可能,當即忍不住抬起頭來。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抬起頭來第一時間所看到的,卻並不是一個氣的發抖的身軀,而是一句話:


    “你剛才,是因為在想著接下來要怎麽闡述才低著頭的吧?”


    蘇醒之所以這麽說,主要原因就是太莫名其妙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叫傑米爾的小隊長剛剛跟自己解釋完一件事,突然就把頭低了下去,這就讓他感到十分不解了。


    不過萬事必有因,傑米爾這麽做肯定也有他自己的原因,所以蘇醒也沒有立刻開口詢問,隻是在想著可能導致他這麽做的緣由。


    最終所想到的可能,便是他剛才所說的這句話。


    “……”傑米爾說不出話來。


    他實在是沒想到,眼前這位蘇醒先生,竟是偉大到了這個地步。


    被自己用如此無禮的態度對待過後,居然還幫自己想到了說辭好讓自己有台階下。


    這番好意,傑米爾覺得自己真的是沒有臉麵去接受。


    可是他又怎麽能夠去駁了對方的好意。


    因此,傑米爾還是抱著萬分愧疚的心思接受了蘇醒的這番說法,說道:“是的,蘇醒先生,剛才我的確是在想著要去如何回答您。”


    “那你現在是想好了麽?”蘇醒問道,語氣也顯得有些奇怪。


    因為他從傑米爾剛才說話的表情中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怎麽是一副好像愧疚不已的表情。


    “難道是感覺他自己想的太久所以這麽愧疚?”蘇醒又不由想道。


    “應該不至於吧。”蘇醒否定了這個想法,他不相信有人會由於這樣的原因會心生愧疚。


    然而下一刻,傑米爾麵上的表情卻是顯得更為不好意思,隨即說道:“是的,真是對不起了,蘇醒先生,我居然用了這麽久才回答您。”


    “真的是這樣!”蘇醒聽到他的回答後第一時間所想的不是別的,而是對方居然真的就跟他所想的一樣,因為這種事情而愧疚不已。


    蘇醒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要說安慰他也不知道這種事情要從何安慰起,畢竟他完全不能理解究竟是經過了怎樣的心理掙紮才會產生出這樣的反應。


    因此最終,蘇醒隻能硬著頭皮開口說道:“沒事沒事,隻要想好了就行。”


    “蘇醒先生!”傑米爾忍不住在心頭感慨了一聲。


    這位先生的偉大實在是讓他難以用語言去形容。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在那般不知廉恥的承認過後,對方居然還會好生的配合著繼續演戲,感動並更加愧疚之餘,傑米爾再也忍不住的想著要向他表達自己的歉意。


    但這位先生居然,居然還安慰了如此恬不知恥的自己。


    感動,驚歎,種種情緒油然而生,讓得傑米爾都不知道該去如何去表達出他對這位蘇醒先生的敬意了。


    眼下,唯有先配合著他將這場滿載著好意的戲演完。


    想到這裏,傑米爾立即就接著開口說道:“蘇醒先生,是這樣的,雖然說每個職介對於自己等級的稱呼都有所不同。例如像我這種劍士,就有著從劍客到劍神總計九個等級稱呼。”


    “但是這隻是屬於每個職介對自己等級的稱呼而已,對於整片大陸來說,通用的稱呼都是用階來區分。”


    “畢竟對應的等級都是一樣。”


    “是這樣啊。”蘇醒表示明白的點了點頭,經過這樣一解釋他也頓理解了許多。


    想來也是,既然對應的等級都完全沒有區別,那麽大多數人顯然也就會想著要方便一些,用最簡單最便捷的一階二階來稱呼。


    “不愧是蘇醒先生,就連演戲都演的是如此逼真。”傑米爾在看到蘇醒的動作心下歎道:


    “一點都沒有虛偽的意思,真的就像他之前完全不知道一樣。”


    當然,既然知道了對方是在故作演戲,傑米爾自然就不會想著要將之拆穿,很快便又接著說道:


    “蘇醒先生,那我接下來幫您繼續介紹一下我的這些同伴們吧。”


    “哦,好。”蘇醒答道。


    剛才傑米爾所介紹的東西也沒什麽需要再加思索的地方,因此他也可以立刻接受對方接踵而來的介紹。


    得到了肯定答複後的傑米爾也迅速開始說道:“這是我們小隊中的另一名劍士,他名為羅布·克爾,蘇醒先生您直接叫他為羅布就行。”


    說完,傑米爾伸手指了一下他身邊同樣腰間懸著把劍的羅布。


    後者也很有禮貌的朝著蘇醒再次鞠躬道:“您好蘇醒先生,我是羅布。”


    盡管說這個動作之前已經做過,但這次畢竟是正式的介紹,所以該有的禮貌舉止還是不能少的。


    蘇醒也對他回禮了一下。


    “當然。”傑米爾又一次開口說道:“羅布的實力相信蘇醒大人您肯定已經看出來了,所以我也就不在多做贅述了。”


    “嗯。”這件事情蘇醒是真的知道的,所以他也對之點了點頭。


    他在初見麵的時候就對這個小隊人的實力進行過探測,也發現了除了這名叫傑米爾的隊長是一階中層外,其餘的幾名小隊成員都是一階下層。


    而傑米爾也在看到蘇醒動作後繼續說道:“這是塞麗娜,職業是拳師。”


    “蘇醒先生。”塞麗娜也朝著蘇醒鞠了一躬。


    “你好。”蘇醒回應道。


    接下來傑米爾則又是伸手一指達麗,繼續說道:“這位是達麗,職介是神官。”


    然而在他介紹過後,這個叫達麗的女人卻是並沒有如前麵兩人一般的向著蘇醒躬身表達謝意,反倒是用滿載著不滿的眼神看著他。


    “嗯?”注意到這一情況的蘇醒眉頭一皺,他不清楚對方會出現這個反應。


    同時,也有點不爽。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做出這個舉動要去得到什麽回報,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是有著自己的目的才會到的這裏,救他們真的隻是順便而已。


    如果不是這群人自己主動要求的話,他可能今後都不會聯係他們一次。


    但不求回報是一碼事情,做了救他們生命的事情卻還要被怒目而視則就是另一回事了。


    誰都不喜歡被別人用忌恨的目光所看著,更何況這個目光的來源還是被他所救的存在。


    而盡管說傑米爾因為蘇醒全身仍舊被黑色包裹住所以無法看到他麵上的表情,但他還是能夠看的出當前場中突然產生出的尷尬氣氛,也很明白造成現在這個氣氛的元凶。


    就是他小隊裏這個名叫達麗的神官。


    於是傑米爾迅速說道:“達麗,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蘇醒先生,趕緊向他道歉。”


    此話一方麵是想著讓這位蘇醒先生不要動怒,另一方麵則也是一個保護。


    達麗是他的小隊成員,身為隊長自然是有義務要去保護她。


    因此他就想著要讓她趕緊低頭認錯,畢竟他不清楚如果她的這個眼神將這位蘇醒先生惹的發怒起來,會不會將她殺掉。


    可是對方並沒有理會他的話,這個平時雖然很喜歡取笑但還是會聽從他命令的達麗第一次反駁道:“抱歉,隊長,我做不到。”


    “你在說什麽。”傑米爾有些急了,這個女人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之前的時候她不是還向著蘇醒先生道過謝了麽?


    為什麽在外麵等候了一個小時她就突然變得這麽強以及拎不清形勢了?


    達麗作為這麽久的隊員,顯然是很清楚傑米爾現在是在擔心著什麽,於是很快便告知了他答案:


    “隊長,在外麵等候這位蘇醒先生出來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如果說他早點過來的話,那麽布拉德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明明,明明我們可以全員一起出來的,隻要這位蘇醒先生來的早一點就可以了。”


    達麗在說完之後也立即掩麵而泣。


    “這和蘇醒先生沒……”傑米爾當即想要繼續解釋,可是話未說完便是被蘇醒所打斷,後者開口說道:


    “所以你認為,你那個叫布拉德的同伴的死和我有關係?”


    “是的。”盡管仍是在哭泣當中,但達麗還是承認道。


    “認為我來晚了,才導致他的死亡?”蘇醒接著問道。


    “是的。”達麗接著說道。


    “你的邏輯真是讓我感到可怕。”蘇醒笑了起來,說道。


    盡管在場的其他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通過聲音也能夠感受的出來。


    他笑的並不開心,而是很生氣。


    笑容有很多種,開懷大笑,相視一笑泯恩仇,以及怒極而笑等等……


    蘇醒現在,顯然就是這怒極而笑。


    因為這個女人的說辭。


    他素來都不是一個願受欺負的人,更不用說還是對他毫無道理的汙蔑。


    不過蘇醒並沒有動手。


    沒這個必要。


    人與人之間,需要動手的時候,要麽就是為了利益,要麽就是在說不過對方時才會動用這個手段。


    但是眼下,蘇醒兩者都不沾,自是不需要通過這個方式來讓對方感到痛苦。


    於是他迅速開口說道:“我先問你一句,你的那位同伴是為了保護你們喪生的麽?”


    這是蘇醒關注到場中發生的情況後得出的問題,他發現了那個人的屍體是處於哥布林當中的,而其他人則是處在了另一個位置。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情況,因為在知道了自己遭受到了困境之時,人多半都會選擇和隊伍或者自己信任的人依靠在一起。


    但是這個人卻是不然,甚至可以說完全與之背道而馳。


    由此就可以想的出來了,他多半是感覺自己已經是必死了所以才衝鋒上前一個人去尋求死亡。


    這樣的行為,可以說是勇敢,也可以說是愚蠢。


    勇敢自然是因為他在其他人可能都絕望的環境下敢衝出去。


    而愚蠢則是由於他這樣的行為毫無價值,甚至可以說是死的一點意義都沒有,隻是單純的去送死而已。


    蘇醒都能夠想象的到,他這樣做殺死一兩頭就算了不起了。


    並且這不光光對於他自己來說毫無意義,整個隊伍而言也是一樣。


    小隊中少了一個成員,所換來的卻僅僅隻是一兩頭哥布林的死亡,這也同樣等於說是毫無意義。


    這樣一個從頭到尾都在做著毫無意義送死行為的人,需要去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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