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躺在貴妃椅上的柔妃麵色平靜地聽著底下太監傳話,得知秦燁無視平秋長老直接退朝之後保養得當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緊張。


    芊芊十指攥緊,她起身走到太監麵前。


    “陛下做出這樣荒唐的舉動,難道朝堂上便沒有大臣相勸嗎?不管怎麽說他們也是蘭樓國的使臣啊。”


    底下的小太監卻沒有聽懂對方話裏的意思,顫抖著伏低身子他的眼睛裏麵卻露出了意思嫌棄。


    “不過是彈丸小國而已,陛下又何必敬重他們?咱們中原天國,本就是不屑於這種人相交的……”


    話未說完,柔妃便直接擺手製止了對方,悵然不知的小太監殊不知自己的馬屁已經拍到了對方的逆鱗,領了幾個巴掌之後便被直接趕了出去。


    直到太監離開,齊嬤嬤麵色凝重地接過柔妃手中茶盞開口道:“娘娘何必答應他們?陛下的態度如此明顯,您實在不必觸這個黴頭啊。”


    可惜柔妃一早便心意已決,縱使齊嬤嬤百般開口相勸依舊不為所動。


    眸色微轉,她開口道:“去將哀家那件緋色的衣裙拿來……”


    看著銅鏡中青春不在的自己,柔妃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再次看向衣裙的目光也帶上了些許愁苦模樣。


    “嬤嬤,你還記得本宮當初入宮的時候嗎?也是這樣一件緋色衣裙,可惜年華再也不在了。”


    齊嬤嬤眼神哀傷,搖頭道:“太妃風華依舊,不過是歲月變遷罷了,隻是陛下並不答應開通商道,您果真要用這個法子?一旦東窗事發,恐怕再無回頭之路啊!”


    指尖輕柔地掃過衣裙,柔妃麵色猙獰地將一抹緋色攥在手中,語氣更是前所未有地狠辣。


    與秦燁別無二致的丹鳳眼中透出強烈的恨意,蒼白的麵色更是因為憤怒紅潤的了一些。


    “這些年我受過的委屈難道還不夠嗎?當初我已經死了心再難嫁給他,可偏偏他冒著天下大不諱的名聲將我接進宮,當初她們的話多狠啊,甚至我用過的杯子都被方麵砸碎,你知道我有多狠嗎?”


    “縱使這樣我也都忍下來了,可秦瑞無端起兵,我甚至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上!”


    轉身回首,柔妃臉上盡是淚痕,可目光卻如同孩童一般無助。


    顫顫巍巍地從軟榻上走下去,她不知所措地握緊了齊嬤嬤的手。


    “嬤嬤,我不能再錯下去了,我不愛秦瑞,甚至連他的孩子我都不願麵對,這些年佛塔修行我日日都在怨恨,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重拾希望的機會,我再也不想逃避了……”


    “你會幫我的,對嗎?”


    柔妃往日的高傲早已不再,話音中盡是一派委屈與咒怨,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齊嬤嬤老淚縱橫緩慢點頭應下。


    “娘娘放心,就算老奴拚上這一條老命也會幫您的,這些年娘娘受的委屈我都看在眼裏,老奴又何嚐不知道啊……”


    主仆兩人已然哭成淚人,另外一旁的秦燁麵色嚴肅看不出息怒,轉頭瞥了眼熟睡的葉疏籬後淡淡應了一聲。


    “朕知道了,這件事情在皇後麵前不要提起……”


    次日傍晚,柔妃假借身子不適的原因想要出宮省親,秦燁此時正因為兩國交涉一事忙的不可開交,隨意囑托了兩句以後便不再過問。


    看著麵前嘰嘰喳喳的蘭心,葉疏籬略微無奈地蹙緊眉頭,可又礙於情麵的緣故隻得繼續端坐在原地。


    看著對方麵上眉飛色舞的模樣,葉疏籬從前心中的不喜卻突然減淡了一些。


    雖說蘭心為齊宛如所用,可並不影響對方性情確實未曾經過雜質汙染,微微點頭過後,葉疏籬開口問道:“蘭小姐從前是?”


    一聽這話蘭心明顯愣了片刻,隨後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不過是不入流的伶人罷了,娘娘恐怕最看不起的便是我們這種人吧,獻媚討好趨炎附勢,宛如一根浮萍,在這世間無所依靠,隻得隨風而動。”


    話說到這兒,她卻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向著葉疏籬擺手。


    “奴婢多言了,還望皇後娘娘不要怪罪。”


    而一旁葉疏籬卻一直沒有太多反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後隻是笑著搖頭。


    “在這世間人人都有著不得已的苦衷,蘭小姐何必如此自輕自賤?不過你是否願意再回蘭樓國?畢竟哪裏才是你生根的地方……”


    “一個人麵臨怎樣的結局不過是自己的選擇罷了,蘭心小姐可得看清楚眼前的路才是。”


    雖是夏日,可蘭心握緊茶杯的手卻如同置身九冰寒天一般,沉默半天她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奴婢自從記事起便已經生活在中原了,這兒便是我的家!”


    言畢,她抬眸對著葉疏籬粲然一笑。


    “至於往後的路該怎麽走奴婢自然是沒有發言權,一切全憑皇後娘娘安排。”


    再次跪下,蘭心強忍著內心恐懼對著葉疏籬表現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可做她們這一行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葉疏籬剛剛殺心已起,若自己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縱使自己效忠於齊宛如又能如何?接下來在中原的日子全部需要自己度過,自己又何必為了曾經的故國而付出一切呢?


    看著對方這般模樣,葉疏籬眼底倒露出了些許意外,隨後淡淡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的話蘭小姐便安心在宮裏住下吧,有什麽需求隻管向本宮開口便是,隻是齊小姐那邊恐怕還得你多多照顧,想來其中該如何去做你也是明白的吧?”


    蘭心並不聰明,甚至骨子裏已經帶上了低層百姓的怯懦,可偏偏這些年來她唯一學會的便是趨炎附勢,對於葉疏籬話裏話外的意思又怎能並不知曉?23sk.


    點頭應下後她起身背影孤寂地向外走去,雖說如此,可往後的日子隻有她一個人過了。


    齊宛如和平秋長老並不是什麽善茬,如今自己尚未起到任何作用葉疏籬自然不會明麵上護著她,一想到這兒,蘭心整個人如同身至數九寒冰。


    “小姐,您當真要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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