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守宮砂


    看出趙輕丹的擔心,悉嬤嬤替她捏了捏肩膀:“王妃莫怕,太後囑咐過,先前那次就算了,可這一次,萬不能再糊弄她老人家了。”


    不知為何,趙輕丹覺得身體有些燥熱,又不便問悉嬤嬤。


    等她被送到房間裏,那不適感就更強烈了,仿佛有一股霸道的氣在她身體裏橫衝直撞。


    完蛋了,趙輕丹咬住嘴唇,她被下藥了。


    因為混合在飯菜裏竟連她都沒有察覺出來,沒猜錯的話,慕容霽也中招了!


    果然,慕容霽冷白色的膚色上起了一層淺淡的粉色。


    一向清冷的眸子壓抑著湧動的欲念,連眼尾都有些發紅。


    趙輕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一時差點看呆了,隻覺得邪魅無比。


    兩人被關在房內,外頭有專人看守根本沒法出去。


    慕容霽動了動喉結,修長的手指摁在床麵上,咬牙切齒地問:“你對本王做了什麽?”


    “不是我!是太後讓人在飯菜裏下了藥,我提前並不知情。”


    “不知情?若不是你跟太後訴苦,她會插手我們的私事,不惜算計自己的孫子來幫你?”


    慕容霽的呼吸粗重了起來:“上一次你都能聞出來酒有問題,這一次竟故意看不出來,還不是為了逼本王碰你!”


    趙輕丹幾乎要將嘴唇咬出血來,心中升騰出一陣怒火。


    憑什麽她要被這麽毫無道理地數落,難道她不是他的心上人,就應當受到這種羞辱嗎?


    她靠近慕容霽的耳邊,極慢地吐出一句話:“換做旁的任何人,對我來說都比你好。”


    他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不知廉恥!”


    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盡管掐死我,明日等太後差人來檢查,隻管讓她抬個屍體出去。”


    “趙輕丹,本王不會一再地縱容你。”23sk.


    “巧了,王爺,我也不會一再地慣著你!”


    趙輕丹用力掰開了他的手指:“我的手臂上有守宮砂,太後已經知曉大婚那日我們並未洞房。若明日那顆東西還在,你我都沒法交代。”


    他覺得腦子裏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勸告自己:“她是你的王妃,你們做任何事情都天經地義。”


    這念頭逐漸占了上風,慕容霽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們從未離得如此近過,近到他有些紊亂地呼吸都落在她的鎖骨上,斷斷續續的,溫熱的,有點癢。


    趙輕丹心亂如麻,腦子裏一片放空,連推開他都忘了。


    慕容霽定定地看著她,眼眸在看到她鮮紅的唇瓣時黯了黯。


    忽然,他的身體猛地一痙攣,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刃在血肉中揮動,一旦動了那個念頭,就疼的五髒六腑都在顫抖。


    他實在受不了了,吃力地捂住胸口。


    趙輕丹發覺了他的異常,伸手探了探他的脈象,呼吸一滯。


    難道是催化的藥物使得情蠱發作了?


    果然,慕容霽的情緒又開始不穩定了。


    他捉住她的手:“如果太後一定要讓本王和你做點什麽才消停,本王也有其他辦法。”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心中稍存的憐憫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屈辱和憤怒。


    “慕容霽,你當真要待我到這種地步?”


    “本王,不想受人擺布!”


    趙輕丹猛地抽出自己的腳,趁他不備封住了慕容霽身上的四大穴位,他瞬間動彈不得了。


    “好一個不想受人擺布,既然王爺這麽勉強,我就不勞你動手了。”


    她從袖子渡出一顆巫靈丸,拿在手裏看了數秒,忽而塞進嘴裏,決然地吞了下去。


    這顆藥丸實際是渝北宮廷用於懲戒女人的東西。


    未行床事的女人若是犯了大錯,有時會被逼著吞下巫靈丸。


    這東西服下後不僅如同萬蟻啃噬般痛苦,還會讓清白少女的守宮砂消失。


    對於受罰的人來說,無端失了清譽,名聲的損失比身體的痛楚更要可怕。


    “啊!”趙輕丹早知巫靈丸的陰毒,但她還是第一次嚐試。


    誰能想到有一日是她親手給自己喂下這藥呢,她覺得身體裏仿佛有數不清的蟲子在咬著她。


    一瞬間她的後背就濕透了,疼得蜷縮在一起。


    慕容霽此刻無法動作,詫異地看著她,訥訥地問:“你做了什麽?”


    趙輕丹無暇回答他,她因劇痛弓起了身子,雪白的脖頸天鵝仰頭般往後仰起,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淒美。


    他看得呆住了,這一幕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裏,竟讓他心中翻江倒海,一片愴然。


    不知過了多久,趙輕丹終於扛不住了,一口淤血從她的喉管中噴湧而出。


    她在這一瞬從身下抽出了一方幹淨的帕子,口中殷紅的血跡濺落在帕子上。


    一切都結束了。


    趙輕丹的意識慢慢消淡了下去,像是一隻脆弱的蝴蝶,輕飄飄地墜落在床上。


    慕容霽蓄力衝破了被她封住的穴位,等手腳自如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靠過去。


    “趙輕丹,醒一醒。”他伸手搖了搖她,身邊的女人卻毫無反應,陷入了深重的昏迷之中。


    他在她的鼻息間探到稀薄的呼吸,身上那股燥熱也降了下去。


    大概是想到她說過的守宮砂一事,慕容霽皺著眉頭拉下她肩膀的衣物,眼前卻隻有一片白到透明的肌膚。


    守宮砂……不見了。


    原來她方才給自己用的藥是這個作用?


    慕容霽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帕子上,一抹鮮紅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心中震動,甚至有一絲……懊悔。


    天亮的時候,趙輕丹總算醒了。


    昨天疼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今天身上也一陣酸脹,很是難受。


    她揉了揉肩膀,一扭頭看到一張美到極致的臉,是了,她竟然跟慕容霽躺在一張床上。


    察覺到身邊的動作,慕容霽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眸中半分慵懶半分撩人,讓原本就雋秀的容顏更添風華,一時周遭都失了顏色。


    趙輕丹在心裏感歎,這麽漂亮的人卻恨她入骨,真掃興。


    “你醒了?”慕容霽冷不丁開口:“本王還以為你死了。”


    “不好意思,我還沒有活夠,讓王爺您失望了。”


    慕容霽皺起眉頭,剛要再說幾句,趙輕丹已經起身讓下人進來伺候了。


    丫鬟拿起床上的紅帕子霎時紅了臉,連忙收好拿去交差。


    另有一個嬤嬤替趙輕丹更衣,說是更衣,實際是為了檢查她的守宮砂。


    一瞧見她那光滑白淨的手臂,嬤嬤笑開了花。


    守宮砂沒了,太後頓時放了心,待他們請安之後就心滿意足地將人給放走了,還順便賜了補品送到四王爺府上。


    沈月秋聽說太後送的東西是圓房之後的補品,刷的一聲站了起來:“不可能,王爺絕不會跟那個女人圓房的!”


    溪洛也不大相信,但是既然他們一同在宮中過夜,又有太後的人盯著,想來錯不了。


    “肯定是她用了什麽詭計設計王爺,連太後都著了她的道!”


    她一下子心慌了起來,這麽久以來她遲遲不肯將自己給慕容霽卻沒有過多擔心。


    沈月秋知道慕容霽對趙輕丹十分厭惡,他是絕不會碰她的。


    可如果他們已經有了那種關係,會不會慕容霽改變對她的態度?


    那她在府中的地位豈不是堪憂!


    她越想越不安,從梳妝台上翻了一通,不滿意地扔下一個胭脂盒:“這胭脂的顏色怎麽這麽難看了,一點都不鮮豔。”


    溪洛緊張地將地上的粉末收拾好,小心道:“側妃,不如我們出門去逛逛,買點新鮮的脂粉和布料。”


    沈月秋嗯了一聲,從小到大她都有為人稱道的容貌。


    這容貌可是她的殺手鐧,隻要她悉心打扮,定能牢牢抓住慕容霽的心。


    何況,他的身體裏還有情蠱呢,趙輕丹縱有十八般技藝也搶不走的!


    日頭大,沈月秋怕曬就戴了一頂輕紗帽,剛走出大門就看到一個小乞丐跑著過來。


    她看到這乞丐身上髒兮兮的,居然想要拉扯自己,頓生惱火,一腳將人給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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