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艱難爬起來,她還是不服輸,最後的倔強。


    “提督有什麽證據是我們做的……”


    “我沒有說是你們做的,我沒有說你小宅,她小華,她小蘿,你們哪一個做的,或者一起做的。”蘇夏笑,“我隻是說cv-16找到張貼倡議書的人,藍眼睛、個子不高的戰列艦。”


    “唔……”小宅回憶一下,提督好像確實沒有說是誰,雖然不差啦。


    蘇夏“獰笑”起來,說道:“我什麽都沒有說,你們那麽迫不及待跳出來做什麽,是不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我們……”小宅結結巴巴,“反正你要說我們做的……證據在那裏?”


    “沒有證據,沒有專門去收集證據,暫時隻是懷疑,因為疑點太多了,比如說為什麽那張倡議書就你們看到,比如說你們為什麽不願意讓大家知道這一回事……”


    “證據、證據。”小宅喊得大聲,聲音越大證明她越心虛。


    “沒有證據,什麽都沒有,我隻問一句——”蘇夏說,“那個倡議書是不是你們貼的,你們搞的鬼。”


    蘇夏露出溫柔的笑容,問道:“我可以相信你們嗎?小宅、小華還有小蘿。”


    蘇夏頓了頓,說道:“隻要你們說不是,那就是不是,我願意相信你們,絕對不是你們做的,誰叫我是你們的提督呢。”


    小宅又倒下了,趴在床上小聲嘟嚷:“作弊,提督作弊,怎麽可以這樣……”


    眼看小宅那麽一副表現,蘇夏就知道他的計謀成功了,可為什麽那麽悲傷,好像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情,突然之間失去了什麽東西,從此變成不擇手段的惡人、大壞蛋、壞提督,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小宅慢慢爬起來,坐在床邊,說道:“是,是我們做的,提督你罵我們吧。”


    “我不罵你們。”又沒有釀成可怕的事情,隻要可愛的小蘿莉不管什麽都可以原諒,蘇夏說,“我就是想問你們,為什麽做那種事情。”聯想剛遇到小宅時,她說的那些東西,他其實大概猜得到麵前這三個小家夥準備做的事情。


    小宅和小華交頭接耳,小蘿吉祥物。


    蘇夏安靜等待,他不催。


    “去活動室,到我們的活動室,告訴你一切。”好一番商量,小宅說道。


    “為什麽要去活動室?”


    “反正去活動室就告訴你,我們為什麽那麽做。”


    “行吧。”蘇夏說,“那我們現在走吧。”


    “提督你還沒有吃早餐……午餐吧。隨便啦,反正你還沒有吃東西吧。”小宅說,“不管早餐也好,午餐也好,太太姐姐肯定幫你留著,你先去吃了再說,然後去活動室找我們,我們在活動室等你。”


    接著不等蘇夏同意,小宅跳下床,說道:“就這樣,我們先走了,你吃完去活動室找我們。”


    小宅跑得最快,小華緊隨其後,小蘿速度慢。


    蘇夏看著她們消失在房門口,心想為什麽要去活動室才願意坦白。不過肚子真的有點餓,先去列克星敦那裏吃點東西吧。他又想起薩拉托加那個小妮子,她應該沒有把他晚上和密蘇裏玩的事情告訴她姐姐吧,無論如何腦袋有些疼。


    蘇夏去找列克星敦了,他不知道三個小家夥飛一樣跑回她們的活動室,嘰嘰喳喳一番,接著翻箱倒櫃,最後開始排演……


    在列克星敦那裏耽擱好一會兒,得知由於他賴床的關係,大家已經等不及出門,不過大家會幫忙把男人可能用到的東西統統買回來,像是換洗襪子、內褲等等。即便如此,他想要外出的話,隨時都可以。蘇夏差不多接近一點鍾,才趕到活動室大樓。


    熟門熟路找到小宅她們活動室,隻見房間裏烏漆麻黑,原因窗簾拉得死死的。


    蘇夏一度以為幾個人畏罪潛逃,不過借著從窗簾縫隙透過來的光,還是看得到幾個小家夥。


    “你們拉起窗戶做什麽?”蘇夏問。


    小宅不答,隻是說道:“提督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們為什麽張貼倡議書嗎?”


    “嗯。”


    “那就不要說話。”


    “哦。”


    窗簾在這時候拉開,陽光灑進房間當中,黑暗變成明亮。


    小宅對著窗戶,背對著他。


    聲音響起來。


    “幾年前,有一個叫做蘇夏的人建立了一個鎮守府,就是我們現在腳下這個鎮守府。這個鎮守府的成立猶如燈塔的光芒,給千百萬在深海艦娘威嚇摧殘下的生命帶來希望。它的成立猶如歡樂的黎明,標誌著深海艦娘統治大海的時代就此結束。”


    窗簾又拉起來了,黑暗回歸。


    “然而幾年後的今天,我們必須正視一個問題,盡管這個鎮守府給人類帶來希望,但是它卻沒有給生活在這個鎮守府的人帶來幸福和歡笑。”


    “幾年後的今天,這裏充滿了偏見和霸淩,嘲笑維內托,欺負ovo;幾年後的今天,這裏充滿了鬥爭和對抗,日、美,英、德,每天都在對抗,根本不是所有人友好平等的港灣;幾年後的今天,無數人仍然蜷縮在鎮守府的角落,並且,意識到自己是被提督拋棄的人。”


    “今天我在這裏,就是要把這種駭人聽聞的情況說出來。”


    “就某種意義而言,今天我們是為了要求兌現諾言而來到這裏。我們的提督建立鎮守府把大家帶回鎮守府時,曾以氣壯山河的詞句向每一個人許下諾言,他承諾給予所有的人幸福和歡笑,他承諾做所有人的心靈港灣、信標和燈塔。”


    “就大部分人而論,提督顯然沒有實踐他的諾言。提督沒有履行這項神聖的義務,隻是給大家開了一張空頭支票,支票上蓋上‘資金不足’的戳子後便退了回來。但是我們不相信正義的銀行已經破產,我們不相信,連這一點點支出也拿不出來。因此今天我們要求他將支票兌現,這張支票——將給予我們本應有的東西,幸福和歡笑。”


    小宅看向小華,小華點點頭。


    “我來到這個地方也是為了提醒提督,現在是非常急迫的時刻。現在決非冷靜下來或服用漸進主義的鎮靜劑的時候。現在是實現他當初許諾的時候。現在是把大家從冰冷的角落找出來,從以強度、相貌論英雄的深穀攀登人人平等的光明大道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有追求幸福和歡笑的權力。”


    “如果提督忽視這些,那麽,這對鎮守府來說,將是致命傷。沒有溫暖的冰冷的鎮守府絕沒有未來。如果提督還不知道做出行動,帶給鎮守府秩序,帶給這個鎮守府所有人幸福和歡笑,怨恨、爭吵、冷漠的旋風就將繼續動搖這個鎮守府的基礎。”


    拍桌子聲響起來。


    “不能,不能再這樣下來。這不僅僅是大家的期盼,不是大家的訴求,大家從來不喜歡爭鬥,大家從來不喜歡做什麽。本來,作為提督必須清楚認識到這一點,這是他的義務,當他建立這個鎮守府,當他把大家帶回鎮守府,權利和義務就已經出現。”


    “隻要還有人被扒裝備,遭受難以形容的野蠻迫害,我們就絕不會滿足。”


    “隻要還有人坐冷板凳,受到提督無視遭遇可怕的冷暴力,我們就絕不會滿足。”


    “隻要我們在外遠征,卻不能享受自己辛苦帶回來的資源,我們就絕不會滿足。”


    “隻要我們作為艦娘,戰艦的化身,卻連出擊都不行,我們就絕不會滿足。”


    “隻要我們鎮守府仍然有一個人的身上連一件裝備沒有,隻要有一個人認為她可有可無,我們就絕不會滿足。”


    “不!我們現在並不滿足,我們將來也不滿足,除非幸福和歡笑猶如江海之波濤,洶湧澎湃,滾滾而來。”


    聲音暫停,隨後緩緩響起來。


    “起初他冷落那些不夠強的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很強,我是戰列艦。後來他冷落那些不夠可愛、漂亮的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很可愛。再後來他學會喜新厭舊,我沒有說話,因為我……超級無敵可愛,永遠不會被冷落。”


    “但是總有一天他也會冷落我,我環顧四周,卻再也沒有人能為我說話。”


    “雖然我並沒有遭遇不公的對待,並不意味著我就可以安之若素,我必須站出來,我必須說出來。”


    窗簾再次拉開,小宅張開雙手,轉過身來,抿了抿嘴唇又轉回去。


    “我仍然有一個夢想。這個夢想是深深紮根於鎮守府的夢想中的。”


    “我夢想有一天,我們的提督會想起來,他當初許下的諾言——我一定要讓鎮守府充滿大家的歡笑聲,我一定讓鎮守府變成美麗、美好,成為世界上最棒的鎮守府。”


    “我夢想有一天,在鎮守府漂亮的斜坡草地上,日係和美係坐在一起看夕陽落下,列克星敦和翔鶴手牽手,德係和英係坐在一起野餐,俾斯麥給糊德遞三明治,大家一起共敘姐妹情誼。”


    “我夢想有一天,大家不以強度和相貌決定鎮守府的地位,而是人人平等。”


    “我有一個夢想。”


    “我夢想有一天,我們的提督能夠有所轉變,盡管該提督現在仍然沒有一點自覺。但有朝一日,他可以認識到自己。他可以給與所有人同樣的關心,讓每個人感受到原來自己在提督的心中是有地位的,那麽重要。他可以盡到作為一個提督的責任,讓鎮守府再也沒有偏見和霸淩,所有人團結友愛。”


    “我今天有一個夢想。”


    “我夢想有一天,幽穀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聖光披露,滿照人間。”


    “這就是我們的希望。我懷著這種信念來到這裏。有了這個信念,我們將能從絕望之嶙劈出一塊希望之石。有了這個信念,我們將能把這個鎮守府刺耳的爭吵聲,改變成為一支洋溢手足之情的優美交響曲。”


    “在幸福和歡笑到來的那一天,鎮守府的所有人將以新的含義高唱這支歌:‘我的鎮守府,美麗的幸福之鄉,我為您歌唱。您是大家夢想的鎮守府,您是大家的驕傲,讓幸福歡笑響徹每個角落。’”


    “如果鎮守府要成為一個幸福的地方,這個夢想必須實現。讓歡笑聲從基洛夫的口中響起來!讓歡笑聲從大黃蜂的口中響起來!讓歡笑聲從維那莫依嫩的口中響起來!”


    房間裏麵的燈全部亮起來,房間變得更亮了。


    原本擺在活動室中間的方桌早已經被挪開,小宅得以徑直走到他的麵前。小華推過去一個椅子,小宅爬到椅子上麵,勉勉強強有蘇夏那麽高,她朝著他伸出小手。


    “我有一個夢想,提督,你可以幫我實現嗎?”


    這是什麽蹩腳的演講,莫名其妙簡陋的舞台劇。


    蘇夏想笑,笑不出來。


    感覺這一幕好像經曆過一次。


    果然如此嗎?


    蘇夏遲疑著緩緩伸出手。


    小華舉著攝像機。


    小蘿灑亮片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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