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


    顧琛扯著唇角,漆黑的眸子盯著沈笙。


    “是我後悔,還是你後悔?”


    沈笙眉頭一蹙,“什麽意思?”


    顧琛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笑了。


    冰冷的笑意,帶著絲絲嘲諷。


    不知道是在笑她,還是在笑自己。


    沈笙看著他的笑,心裏莫名發堵。


    顧琛伸手在口袋裏摸了摸,摸出一盒煙。


    左手修長手指夾住煙支,右手掏出個打火機,劃了幾下,沒打著火。


    他晃了晃右手,有些煩躁。


    又重新點了火,放在嘴邊吸了一口,煙氣四散,繚繞在兩人之間。


    煙味嗆得沈笙有些難受,她側過了頭。


    她不喜歡濃重的煙味,顧琛從不在她麵前抽煙,今天這是頭一次。


    包房燈光昏暗,忽明忽滅。


    顧琛淡薄的麵孔隔著煙氣,越發看模糊不清。


    沈笙忍不住道,“我問你話呢。”


    顧琛半垂著頭,沒有出聲。


    沈笙急了,“到底有什麽事,你能不能說清楚?”


    一下把她捧到天上,一下又晾著她不管。


    她心裏七上八下,難受得很。


    顧琛吸了兩口煙,默了默。


    “我記得,七年前你從巷口救下我,隔天,你就找到顧氏,主動做我的貼身保鏢。”


    顧琛盯著手中燃燒過半的香煙,問了句,“為什麽?”


    他抬頭看向對麵的人,目光深沉,“我好像從來沒問過你,為什麽。”


    “你,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沈笙的目光一閃,錯開了顧琛盯著她的眼神。


    “都是過去這麽久的事了。”


    昨晚,她是打算把這事告訴顧琛的。


    可後來想想,既然她從前的事和顧琛沒關係,那何必說出來,讓兩人的關係變得複雜呢。


    可若是不說,又像是她在刻意隱瞞什麽似的。


    還沒等想好要不要和他講,他就先問出來了。


    她沒料到他會提起舊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顯得有些心虛。


    看著沈笙躲閃的目光,顧琛心中苦澀不已。


    “是因為,你把我當成了什麽人?”


    他話音一頓,語氣滿是嘲諷。


    “把我當成了,你的那個念念不忘的初戀?”


    沈笙目光一怔,瞪大了眼睛。


    不必她答,這副表情,足以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琛手中煙頭落地,他右腳一抬,狠狠地將它碾碎。


    “就因為這個,是嗎?”


    他將沈笙一把拽到了跟前,右手死死攥著她的手,探向了自己腰間。


    就因為這顆該死的紅痣?


    她就可以心甘情願替他賣命,風裏雨裏護了他整整三年。


    她就可以戳傷自己,為他引開猛獸。


    可以不顧性命,替他擋下子彈!


    還可以...喜歡他整整七年。


    顧琛狠狠壓抑著胸口的暴戾。


    真是太可笑了!


    他是不是應該感謝這顆痣?


    若是沒有它,沈笙怎麽會乖乖留在他身邊?


    他們兩人又會有什麽交集。


    也許七年前,他在巷口被人打死,她也不會多看一眼吧。


    憤怒夾雜著苦澀,忽地湧上心頭。


    他右手微微顫抖著,死死抓著沈笙的手,逼她覆上他的腰。


    “顧琛,你...”


    沈笙的手腕被顧琛抓得有些疼,他的手似鐵鉗一般攥著她,痛得她快要沒有知覺了。


    但她卻沒有一絲掙脫的意思。


    她整個人被顧琛的一番話驚得不輕,脫口而出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琛垂著頭,突然輕笑一聲。


    “你承認了。”


    他的笑異常冰冷,沈笙心中微微抽痛,卻無力辯解。


    她不想編出謊話來欺騙顧琛,隻好沉默。


    顧琛攥著她的手,連帶著胳膊一起環著他的腰,看起來像是她主動抱著他一樣。


    他力氣很大,不容反抗,逼得她上半身緊緊貼著他的胸口。


    走廊路過的服務生看了,還以為是一對親密愛人,在緊緊相擁,耳鬢廝磨。


    這個姿勢,確實太曖昧了。


    但沈笙此時卻沒有半分害羞的心思。


    她整個身子被顧琛擁在懷裏,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懷抱異常冰冷。23sk.


    渾身散發著凜冽氣息,胸口沉重地起伏,似在狠狠壓抑著什麽。


    這樣的顧琛,讓她陌生。


    “太可笑了。”


    她耳邊突然傳來一句輕笑,抬頭,撞上了顧琛幽寒徹骨的一雙眸。


    “你認錯人了,沈笙,我根本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


    他伸手一勾,挑起了沈笙的下巴,眸光冷冽,又隱隱跳躍著怒火。


    “你是不是很失望?”


    沈笙看著顧琛扯著唇邊,笑得冰冷又殘忍,眼眶突然一澀。


    “我沒有。”她小聲道。


    “也是,反正你現在已經找到他,和他相認了,皆大歡喜的時候,哪有空想別人?”他冷笑。


    “下一步你們準備怎麽樣,回憶完往事,談談戀愛,還是直接結婚,嗯?”


    沈笙眼眶一酸,“我沒有。”


    下巴被顧琛捏得發疼,沈笙仰頭,眸中多了絲水汽,不閃不避地看著顧琛。


    “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你先放開我...唔...”


    話音未落,嘴唇驀然覆上一層冰冷。


    顧琛扳著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來。


    像是喪失了理智。


    他泄憤似的摩挲著她的唇瓣,攻城略地般掠奪著她的芬芳,沈笙險些喘不過氣。


    不知道顧琛喝了多少酒,濃烈的酒精氣息,混合著香煙的苦澀,從顧琛的鼻息噴薄而出。


    呼吸交纏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被這酒氣熏醉了。


    沈笙緊緊蹙了蹙眉,伸手想要推開他。


    顧琛感受到她的拒絕,心頭的怒火燒更盛,捏著她的下巴抬了抬,加深了這個吻。


    他呼吸漸沉,似乎想急切地證明什麽。


    沈笙被他禁錮在懷中,緊緊閉著雙眼,臉上漸漸泛起潮紅。


    她一手還放在顧琛的腰上,一手抓著他胸前襯衫,半推半就地迎合著顧琛。


    顧琛身上的酒味熏得她頭疼,她不由蹙了蹙眉。


    顧琛一低頭,正好捕捉到了她不適的表情。


    心中仿佛被砸了一記悶錘,鈍痛不已。


    她在勉強...


    記得他得知沈笙心意的那個夜晚,他連夜跑到她家中,也曾和她耳鬢廝磨。


    她那時有呆怔,有羞澀,唯獨沒有不願。


    不過是幾天前的事。


    如今知道他不是那個人,就開始厭煩和他親近了...


    他心中酸澀,突然放開了沈笙,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那個人,你就那麽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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